……
凌晨三点半,唐遂带着一身雾气从外面回来,密码锁“滴——”的一声刺破夜幕,唐遂轻手轻脚推开门,摸黑弯腰换拖鞋。
“啪”的一声,灯开了。
整栋别墅全亮了起来,刺眼的灯光将每一寸黑暗驱散殆尽,唐遂不防,抬手挡了一下。
白叙端着一杯咖啡,叠腿坐在沙发上,棉质睡裤裤脚露出一截脚踝,皮肤在灯光下显得几近透明,而自始至终,他都没抬头瞥唐遂一眼。
“你……”唐遂扶着墙往前挪动了两步,感觉有点腿软。
后半夜的客厅安静到掉根针都能吵死人,唐遂顶着巨大压力挪动了两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醒啦?”
白叙喝了口咖啡,没理他。
“这……时间还早,”唐遂试探着往前又伸出了一个脚尖,“要不,再睡会儿?”
咖啡杯碰撞瓷碟的声音此时格外清脆,白叙放下杯子,起身就走。
唐遂秒慌,“我没出轨!”
“……”
白叙回了他一个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好眼神坏眼神都是眼神,唐遂立马上前抓住白叙的手直击要害。白叙一时不察,被他抓住手就按了下去。
感受到掌心下的变换,白叙一把挥开了唐遂的手,羞愤道:“唐遂……你简直!”
唐遂委委屈屈退开半步,“现在你相信我了吧,我真没出轨。”
白叙:“……”
抬眼瞅了白叙一下,唐遂见他虽然面带愠意,但好歹没一走了之,这就是还能说话,于是赶紧解释:“夫夫之间有误会要及时解除,干净利索、不留后患。”
白叙:“……”
——所以用这种方法证明他没出轨?
一口气哽在喉头,白叙心口的火气被唐遂气得变了味,由红变青再变紫。
半上不上地卡着,白叙强行冷漠:“去哪儿了?”
唐遂:“长安街。”
额角跳了两下,白叙一脸怪异地继续问:“去干什么?见谁?”
“去……逛了逛,谁也没见,这个我保证!”
“……你觉得我信?”谁也没见,大半夜上街兜风吗?
白叙轻挑了下眉梢,大半夜他精力有些不济,眼眶有点充血泛红,细长的睫毛扫落一小片阴影。
唐遂“哦”了一声,开始数算:“共有五辆车从我身边经过,其中四辆是百万以上超跑,三辆敞篷,两辆超速,还有一辆没挂牌!”
“……”
死亡般寂静……
第59章 这让我怎么摔?!
“你要不想说就算了。”白叙迈步上楼,这么晚了,他也不想跟唐遂在这里僵持了。
唐遂拦路,不许他走:“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不信,明天我跟你去交警大队举报他们。”
白叙:“……”倒也不必如此。
跟他对视了几秒,白叙感觉好心累,叹了口气,“这是重点吗唐遂?重点是你大半夜出去两三个小时才回来,重点是你有事情瞒着我。”
“你不想说我不强迫你,”白叙自然知道唐遂不可能出轨,但大半夜出去这么久,回来也没句解释,实在让人心里不太舒服,“我只问一句,这件事以后会不会跟我坦白?”
“会!”
白叙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径直回房。
唐遂紧紧贴着他脚后跟想从门缝塞进去,被白叙堵住了,“我说原谅你了吗?自己找地方睡去吧。”
然后无情关门。
当晚后半夜,唐遂就缩在沙发上睡的,白叙起床的时候看见沙发上有枕头跟被子。家里沙发挺宽敞,却也不够唐遂伸展开他那大长腿,白叙懒得管他,客房那么多,唐遂又不是没有备用钥匙,他不爱睡床,自己为什么要管他睡得舒不舒服?
接连两天,唐遂都是先在书房处理工作,到点再悄悄拿钥匙开锁上床,白叙睡眠浅,每次刚一要睁眼就被唐遂搂了过去。
……
白叙临时接了个代言,自从《心魔》爆火后,找他的合作雪花片一样飞来,要不是白叙真的懒,估计会被Amanda将行程表排满。
好容易赶完通告,白叙想提前回家做晚饭,Amanda带他顺道回了一趟公司,白叙等她的时候被告知有自己的快递。
奇怪,他从跟唐遂住一起后几乎没网购过,更不可能将地址填在公司。
接过那个小小的快递盒,白叙皱眉,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幸亏这股预感提前做了心理准备,白叙骤然看见血淋淋两截断指的时候才没当场失态。休息室全透明玻璃墙根本挡不住什么东西,来来往往的人从旁边走过都要多打量他几眼,白叙努力控制着自己发抖的指尖,才没将盒子直接扔出去。
那快递盒根本没地方处理,白叙思来想去,还是拿着它匆忙推门而出,只来得及让前台告诉Amanda自己有事先走了。
一出影传,白叙就近找了个垃圾桶扔了那烫手的盒子,瞬间松了口气。
紧接着,寒风灌入衣襟,冷得白叙浑身血液冻结。影传大楼前宽敞的空地上连个人都没有,白叙掏出手机,如同寻找支柱般拨了电话。
“唐遂。”
“怎么了宝贝?”唐遂一听他声音就感到不对劲,连忙抓起车钥匙下楼,“你在哪儿?原地等着我,别乱走,我现在就过去。”
“我在影传外面。”
白叙呼出一口白气,脸颊隔着薄薄一层口罩紧贴屏幕,唯一的温度就从屏幕上传递过来,一点点暖化周身。
唐遂一直没挂电话,白叙能听见他那边的急刹车声与汽车鸣笛声,张了张口,劝他挂了电话好好开车、注意安全的话滚在唇边,最终也没说出来。
找了个公共木椅坐下,白叙屈腿环住自己的膝盖,轻声:“分够扣的吗?”
闻言,唐遂那边松了口气,一脚油门下去,“够!”
这个点还不到高峰期,影传离唐氏也近,唐遂很快就到了。
上车后,唐遂也没多问,直到回家吃了饭,他将一个暖手宝塞给白叙,才略带慎重地开口问:“是你爸爸给你打电话了?”
白叙一怔,跌入唐遂漆黑透亮的眸子里,“你怎么……”
“抱歉,我并不是有意调查你的,”唐遂将手跟白叙一起塞进暖手宝,十指交握,“之前查热搜的事情,后面带出来了一点。”
白叙还没出国拍《无》的时候,唐遂从他那里知道了热搜事件中还有别的东西,就让人继续揪着调查,谁知竟阴差阳错查出了当初撬白叙家锁的人。
那晚白叙极其异常的状况让唐遂记忆深刻,所以他一直将这份疑惑埋在心里,直到知道那个人是他的父亲,以及他父亲是如何从一个成功的商业富翁变成一个无所事事的赌徒,唐遂才明白白叙的复杂情绪。
只不过他父亲最近没什么消息,也没有再找过白叙,唐遂本来想让人去找找他的,又考虑到这毕竟是白叙的家事,而且是白叙未曾跟自己提起过的家事。
之后他追出国,又受伤住院,就将这件事暂时忘了,等白叙回国前唐遂又让人查他爸爸的消息,却发现那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不是。”白叙摇头。
不是白平武给他打电话,而是郑哥在威胁他,前天对方打电话来自己没接,可能是在想要警告一下了。
“唐遂,如果有一个很难抉择的问题摆在你面前,你完全不知道要选哪个,那么,你会怎么选?”
这问题问得奇怪,唐遂略一思索:“上学的时候老师不是教了吗,不会的题就先空过去。”
“那要是必须选呢?”
唐遂握着白叙的手从暖手宝中抽出来,热源只剩他的掌心,唐遂牵着白叙的手放到他心脏的位置上,“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选一个你问心无愧的就好。”
……
当晚,唐遂成功重回大床睡觉,一憋三天的他雄风昂扬,势要将前几天的份一起补回来,白叙也格外热情,天雷勾地火,炸到后半夜才消停。
第二天唐遂带白叙去骑自行车,白叙之前答应了他,再腰酸背疼也得爬起来履行承诺。
唐遂停好车,将自行车取下来。
长安街路口,再往前走几步就是那家蛋糕店了,上次唐遂还不小心在那里磕了头,而根据唐遂描述的回忆,他们几年前也在这里相遇过。
冷风簌簌,手掌般大小的树叶一卷而飞,落叶萧瑟,行人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