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的院子是由佣人一周打扫一次的夏顾北和刚进来就看到石桌上一层灰的季旻:
“......”
实在不怎么相信他说的话,甚至觉得如果下次再来的话这根烟头还会在某个角落出现。
“那我放这了。”在他秋水盈盈的眼神下败下阵来的季旻把烟头放在石桌上,在中途被他拿走:
“我来处理,你们走吧。”方令仪又变为一副面无表情,毫无破绽的样子。
想不出怎样回他的季旻被看不下去的夏顾北拉出了小院“别理他,他是个疯子。”
这是第二个说方令仪是疯子的人了,季旻想,其实可以用呆子来形容他,更贴切些。
他们经过一条条青石小路,在路旁的佣人们大部分都能看到化出全部身形的大少爷,一个个上前行礼,直到夏知南和卫筠从不远处走来时才一哄而散,四散开走到之前的工作岗位上。
“你比夏知南受欢迎多了。”季旻观摩了一下他冷峻的外表,站在原地等朝这里挥手的夏知南二人走来。
“知南他嘴比较直。”病逝前一直都是佣人眼中最好相处的夏顾北顺势帮弟弟说了一句好话,在他们来到面前时却拉下了脸,把对卫筠的厌恶无差别的散发到刚刚还在维护的弟弟身上“处理妥当了吗?”
习惯兄长时不时转换态度的夏知南点了点头,习惯性的靠近嫂子后又在兄长和警官的视线下停止,和他们一起走进了在学堂旁的大院子里,进入房梁上挂着一排灯笼的堂屋之内。
“少主,二少,卫少。”突然被主家传唤到这的夏鸿德对他们一一拱手行礼,独独把站在最中央的季旻略过,招呼着坐在身后的老伴和儿子一家“还不快和少主他们行礼。”
夏老夫人在他做回座位后跟着行了礼节,已经从焦炭恢复正常的夏若安和夏若宁跟着父母也朝他们底下了头。
看向六位夏家人,季旻满意的用眼神赞赏了夏知南一番,笑弯了眼睛。
光是五个巴掌还不够,他要让这几个人尝尝无能为力的滋味,毕竟,一家人还是整整齐齐的比较好不是吗?
第73章
行礼后坐回神龛左侧的夏鸿德对夏知南突如其来的传唤并未察觉出有什么不妥,反倒昂首挺胸,颇有一番自得姿态,他想着以往夏若安到家时说的那些主家私事,两只带有黄斑的浑浊眼睛难得的仔细看了以往看不起的季旻几眼。
这个没出息的孙子,本事没有,勾/引男人倒是实力高超,此次二少唤自己前来,定是要给予些好处,毕竟再怎么说,血脉亲缘是切也切不断的。
房梁上陶制的麒麟张着类虎的大眼,翘起牛尾巴静静的看着堂屋下暂时陷入沉静的众人,似是看出了坐在两排相对木椅上众人的所有心思。
学堂结界刚消失就被夏知南通知的夏若安和夏若宁在紧迫的时间内草草的在主家为玄门子弟准备的客房内清理完身体和换上一身得体的衣服,此时正用和夏鸿德如出一辙的目光看向季旻,面上不由和一旁的长辈们一样透出了些许鄙夷之色,完全忘了季旻为何在此,这般局面又由何人一手促成。
“嫂子,请。”双腿交叠,看似平易近人的夏知南轻拍身旁季旻的背部,顶着张笑脸率先打破了沉静。
“可以吗?”季旻没有明说夏知南请他做什么,藏在身后的拳头“咔咔”作响,双眼扫视之前被充作喜堂的堂屋,在心底计算着以一己之力教训他们的可能性,被夏知南再次拍了下后背。
“当然可以。”有着清澈黑棕色眼眸的主家二少凑到季旻耳边,肆无忌惮的展示他所拥有的权柄,嗓音低沉“嫂子尽管做你想做的事,有什么事我和大哥来兜着。”
夏顾北和被夏知南挤到一旁的卫筠从这番架势中猜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齐齐不发一言,静待季旻开始动作。
【不要招惹卫队的对象,被打了卫队不管。】
知法犯法的卫警官在本子上写下了第二条规定,在看到夏顾北也跟着夏知南凑近季旻后又写了一条让后来特殊部门人员吐槽无数遍的部规:
【也不要觊觎卫队的对象,会导致人身安全受到危害。】
在笔尖在纸张上发出“沙沙”声的同时,季旻站了起来,速度奇快的冲到夏鸿德面前将他从椅子上拉下,在其他夏家人来不及反应时扇向他惊恐的脸庞。
“啪!”
“这是还你上次叫人打我的。”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间宏伟堂屋,夏若宁最先反应过来,冲向季旻身前想阻止他的动作,结果却被一层薄薄的结界挡住,只能和家人们一起忧心忡忡的目睹家中最有话语权的家主被如以往他们所看不起的季旻打脸羞辱。
夏知南对此发出评价“虽说这两兄弟资质不错,但还是差了一截啊。”
和他抱有同样想法的夏顾北摇了摇头“夏若宁是资质不错,他弟弟的资质是真看不出来。”
人人都捧着夏若安,直把他塑造成了天赋异禀的存在,哪怕他其实和其他玄门子弟没有什么不同。
“啪!啪!...”巴掌声又响了八九声,季旻甩了甩因为用力过猛有些发麻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靠着抓住他衣领的手才不会倒在地面上的夏鸿德,又扇了他几巴掌,在他快晕过去时停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呸。”夏鸿德啐了一口,被季旻迅速躲开,声音虚弱无力的骂道“你这个不孝的缺德货,还要我说什么,你有这个本事吗?”
“爷爷他身体不好,大少二少快叫他住手吧。”结界里的夏若宁二人高声喊到,试图让夏知南他们阻止季旻的行为。
“在指责他人不孝的时候,先想一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曾经做过哪些事。”季旻在身后几人的喊叫下拉着夏鸿德斑白的头发将他的半张脸按在了他之前吐的浓痰之上,拉直嘴角“你就像这口地上的痰一样让人恶心。”
“你个婊/子养的贱种!”看到丈夫被如此对待的夏老夫人彻底失去了理智,开始口不择言,完全忘记了现场还有卫筠他们的存在“只不过是靠卖屁/眼得富贵的贱/货,竟敢这么侮辱你爷爷,真是不知羞耻,和你那水性杨花的奶奶一样被男人操得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能靠着一副肮脏身子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闭嘴!”季旻被她侮辱奶奶的话激怒,放开按住夏鸿德的手走到她面前,穿不过那层结界后转头看向坐在那的夏知南“把结界撤了吧。”
“好。”
“不行!”
夏知南的话被突然到来的夏家家主打断,他挥动手臂让身后跟着的一群佣人扶起倒在地上的夏鸿德,面色冷酷的撇向坐在那不动的两个儿子“不敬长辈,今晚领罚。”
之后眼神从对他的做法早有预料的儿子们身上挪开,越过卫筠落在季旻身上“进了夏家的门就要遵守夏家的规矩,这次先不罚你,但是如果有下次..”
“家主!”在结界内的夏若安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泪眼婆娑,脸上一滴泪要落不落的挂在眼角“快把我爷爷带去医治吧,他年纪大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奶奶怎么活?”
“哎呀,我的老头子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夏老夫人没有了之前骂人时的中气十足,一向靠着娘家的势力无往不利的她撒泼似的借着小孙子的话指桑骂槐,指向身后的木椅就骂道“你们看连张破椅子都欺负我,坐也坐不舒服,扶手松松垮垮的,是给太多人坐过了吧,真是该扔的烂/货。”
“知南,解开结界让他们走吧。”听着这话的夏家家主只是轻皱了下眉头,目光慈爱的看向在里面安抚夏老夫人的夏若安,面色温柔的古怪,开口吩咐佣人“从库房里挑些东西送给夏老压压惊。”
之后带领着几名心腹离开了堂屋,在离所住的宅院只有几步路时脚步一顿,问向跟在旁边同样神情恍惚的心腹们:
“我刚刚说了什么?”
“您说要从库房里挑些东西给夏老。”
“还有呢?”
“还有罚两位少爷跪祠堂。”
“不愧是月清山方家的老太,连摄魂术这种失传的邪术都会教给孙子。”以为每次都被夏若安影响是因为摄魂术的夏家家主不由得庆幸方家在不久之前已消声灭迹,背着手望向那宅子最中央的古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