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傅一程怕是一生都见不到苏杳了。
为了防止傅一程逃跑,傅父要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飞速地办着把他扭送出国需要的东西,而傅一程也察觉到了什么,开始闹绝食起来。
现在唯一还在对他心存怜悯的大概也只有傅母,常常上去看看他的情况。
因为傅一程的事情,傅父对傅母的态度也变差了一点,公司的事务再次回到傅一晖手中。
傅一晖走进房间,苏杳正在坐在床上,手中拿着手机,手机屏亮着,可是他的眼神是虚空的。
过了这么几个月,傅一晖觉得是有哪里变了,但是又不肯细想,他费了太多力气让苏杳以为自己爱着他,至少是可以共度一生的,可是现在,苏杳和傅一程相处得这段时间中,苏杳学会玩游戏,也有了新朋友,一切都在往傅一晖毫无预料的情况上发展。
傅一晖过去亲了亲他的小脸,看着手机屏上的初始界面,更是明白苏杳就是在发呆,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傅一晖见他也不回应,心里有些急躁,说:“宝宝,我们快点结婚好不好?”
苏杳这次有反应了,疑惑道:“为什么要结婚?”
傅一晖说:“订了婚当然要结婚,难道杳杳要对我始乱终弃?”
苏杳委屈地瘪嘴:“我没有始乱终弃,和我订婚的是程哥。”
傅一晖:......
傅一程......确实是把他家小孩带坏了。
傅一晖循循善诱道:“杳杳,小时候不就说好了要和晖哥结婚吗?订婚也是迫不得已,而且爸妈也希望我们在一起的。”
苏杳顺着他的话又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经过傅一晖“去世”,和傅一程订婚后,他突然发现,傅一晖或许不是他生命中最唯一的那个。
至少傅一程让他发现,自己对傅一晖和傅一程的态度也无甚不同,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傅一程太强势了,但是还是该怎么过怎么过,他的所谓的订婚对象,未来的一辈子的爱人,也不过是可以想换就换的角色。
他又想到沈臣燃被他拒绝后忍不住哭的样子,觉得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沈臣燃的喜欢会让他在被拒绝时心痛,可苏杳已经经历了傅一晖的“死亡”,却也只是稍微想念了一下对方。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冷血无情,可是家庭环境太包容,谁都不会和一个后天自闭康复的孩子斤斤计较。
而从小照顾他到大的傅一晖尤其明白,这样的孩子就算他爱不上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就算不爱,至少不要让他失去。
要不是傅一程釜底抽薪地直接暗害自己,恐怕一切都可以像傅一晖想象的那样发展,可惜终究有了变数。
苏杳不回答,傅一晖出于危机心态,把他的沉默当做了默认。
婚礼的筹备做得如火如荼,傅父的抑郁心情也被这件喜事冲淡了一些,苏杳还在上学,好在下月初就有法定假日,傅一晖紧赶慢赶地也要把婚礼做成。
他也想领证,可是苏杳一直不愿意出去,也不管婚礼的事情,傅一晖无奈,但是从来不逼迫他,想着只要婚礼举办成了,所有人都会明白苏杳就是他的。
这些事情并没有瞒住傅一程。
也没人想要瞒他,他的状态很差,傅父想把他送走,可是临近婚礼,这时候送人实在是太显眼,只好继续关着。
他的活动范围只有自己的房间,反正卫生间也有,平常时间就直接锁门,傅一程只有在白天的时候一直砸门,晚上他怕打扰苏杳休息,但是即使如此,傅父的态度也如石头一般坚硬,傅母似乎也没有办法,只能偶尔上去看看他,劝他吃点东西。
他试过绝食,最后生存本能让他不得不进食,除了让自己的胃变得脆弱之外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天没见过苏杳了,傅父为了惩罚他,身上的伤也没有治疗,有些发炎后才找人开了药。
傅一程想苏杳想得几乎要疯了,被关在这里,身心都在痛苦,况且他还知道了苏杳马上就要和傅一晖举行婚礼的消息。
是苏杳愿意的吗?傅一程不知道,只是由衷嫉妒,他想就算是直接杀了傅一晖,也能得到比这短暂的相处更久的时光。
但是他转念一想,当时就杀了傅一晖的话他可能会晚点被发现,但是对于苏杳和父母来说,确是接连失去了两个孩子。
傅一程看着窗口,耳朵灵敏地听到关门身,就像往常一样地赶紧站起,直接用拳头砸向了防盗窗,砸得鲜血横流。
砸了一会之后防盗窗已经有些松开,这是他砸了两三天的结果,然后他把血迹抹到门上,再把防盗窗的血迹都抹干,面色沉重地坐下。
他的状态太差了,闹了一段时间的绝食,又被关在这里许久,他的力气下降了很多,冷汗一滴滴地滴下来。
他砸了窗户,却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逃走也会被抓回,如果逃跑也是见不到苏杳,听从父母的话出国也是见不到苏杳,他就像一头困兽,前方暗无天日,做什么都是无解的,只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困在这里。
为了让自己安心,傅一晖把婚礼准备得有些仓促,但是这件事在他脑海过了一遍又一遍,一切流程都烂熟于心,居然准备得还算丰富。
傅父不打算把傅一程放出来参加婚礼,就让他在那呆着好了。
傅一晖兴致勃勃地挑选着请柬的样品,又把婚戒拿出看了一遍遍,握着苏杳的手说:“杳杳,你看看,这个人要不要邀请?”
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到底最后是谁和苏杳结了婚,苏杳只是平静地看着,心中一片茫然。
不过几日,请柬已经发了出去。
傅一晖心中定了,觉得婚礼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下为了傅家颜面也是不可能取消的,而且傅一程犯了这么大错,被送走也是绝对的,苏杳肯定最后还是要由他照顾,就算是和他关系普通的傅母,也会赞成把苏杳交给自己。
傅一晖把电视调到苏杳爱看的动画,其实他不感兴趣,只是苏杳感兴趣,他就跟着看,只是他不知道苏杳的心思已经不在动画上,已经飘在了二楼那个许久未再开门的房间。
他突然想到那天他问傅一程为什么要结婚,傅一程说你不想结,那就不结了。
苏杳想,之前他愿意和傅一晖在一起,或许真的只是因为习惯了。
以至于傅一晖离开了这么几个月,他便不想再和他在一起了。
傅一晖带了金丝边的眼镜,换了一套婚服,说:“杳杳,你看我这套好看吗?”
苏杳点头。
傅一晖又照镜子,说:“那你觉得这几套哪套好看?”
苏杳说:“都好看。”
化妆师设计师们都见怪不怪地看着这一幕,傅一晖拿不出注意,但是马上又注意到了另一套,比前几套都合心意,穿上后又说:“杳杳,你看这套好看吗?”
苏杳还是说:“好看。”
傅一晖知道他也没认真看,但还是兴致勃勃地选来选去,他已经给苏杳选了一堆衣服,只是怕他懒得换,就在他面前举着比对。
苏杳站在他面前看着自己在镜中的形象,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区别,也分辨不出什么衣服的美丑。
傅一晖比对了一会,显然还在兴头上,反正就是在这站着,苏杳也就任他挑衣服。
傅一晖不知不觉放慢了动作。
梦寐以求的终于得到,让他有种恍若于梦中的不真实感,他看着镜中苏杳走神的样子,忍不住背后抱着他亲了亲。
苏杳被他这样禁锢着,只好抬头蹭他的脖子:“痒痒的。”
......
婚服终于定下了,三套,三个流程,每个流程都被傅一晖准备得精确到分钟。
不管是否有人期待,婚礼还是要开始了。
苏杳穿得比订婚那天华丽的多,傅一晖未死的消息早已传出,和傅一程一派的人被揪出来几个,可惜他们就没有傅一程那般好运了,这次来的人少了一部分人。
不过苏杳几乎一个也不认识,他也不在乎。
他坐在化妆台发呆,等会就要出场了。
突然一阵东西翻倒的声音响起,化妆间的门被推开,苏杳以为可能还是叶绯来找他聊天,然而并不是。
傅一程的状态可能是他见过最糟糕的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