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汝一枝春+番外(6)

平微将人拉住,转移话题,“梁兄会去参加今年的武考吗?”

“会,”梁京照道,“我爹几个月前就让人报名了,这位兄弟去吗?”

他饶有兴趣地望向贺洲。

贺洲没搭话,平微帮他回了,“他去的,说不定到时还会和梁兄在台上切磋。”

“那他就完了,”把人拉住不代表贺洲不能出言讽刺,那张平日里不轻易说出一个字的嘴这会儿像开光似的,十分“能说会道”。

梁京照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只觉得他说的是实话,贺洲身手远在他之上,梁小少爷笑道,“要最后碰上还好,但如果是初试.....那我就无法向家里人交代了。我爹给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进前三。”

“不会这么巧的,”平微顿了顿,想到话不能说太绝,又默默补了句,“输了还有复试。”

“那也太丢脸了,”梁京照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平微笑出声,“不是说要去午饭么,梁兄带路?”

“好。”

梁京照先一步走出别院,徐伯迎上来,“殿下,那厨房先前做好的一桌菜.....”

“没事,晚上回来吃吧,这会天冷也不容易坏。”

平微柔声回道,又扯了扯旁边贺洲的衣袖,在他耳边低声道,“安分点,”与他一同走出院子。

三人去的茶楼叫八仙居,人很多,但梁小少爷走了后门,被安排到了一间上好的包厢内。

僻静的环境,刚好适合闲聊。

平微问,“梁兄在武考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唔....应该是去江将军的北庭军里报道吧,”京照道。

“梁将军肯吗?去边疆这么远的地方。”

“他不肯我也要去,北庭军是大齐第一军队,又是守卫在边境这等重要地带,我爹从小让我习武,就是希望我能为大齐出一份力。”

听听这话,平微看了眼旁边无动于衷的贺洲,很想说这有个人昨晚死都不肯去。

“怎么了?”梁京照注意到他的眼神,望向贺洲,“贺兄也要去吗?”

“过了武考之后去,”贺洲破天荒地回了句。

“那好啊,”多个熟人一起,在边疆会没这么孤单,京照有些开心地应下。

贺洲面无表情,他在想到了边疆怎么料理掉这烦人的家伙。

小二上来后京照报出一大堆菜名,都是些临京的地道小吃,想来是考虑到平微初来乍到,还未尝过这儿的美食。

平微由着他来,和贺洲坐在旁边没说话。

“等等,”小厮记下七八个菜转身要走,到了门口梁京照又喊住他,”再来一壶竹叶青吧。”

这是种酒的名字,平微眼皮一跳,刚要阻止,旁边贺洲已经道,“他不能喝酒。”

“为何?”梁京照惊诧地问,“我听说这家的竹叶青酿的很不错,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浓度不高,喝一点没事。”

“他喝了酒后全身泛红。”

“一点点都不行吗?”梁京照知道有些人有这种症状,但小抿一口,不要紧的吧?他探究地望向平微,对方摇摇头,贺洲则斩钉截铁地道,“不行。”

“好吧....”于是京照向伙计摆摆手,取消了那壶酒,转过头问贺洲,“不对,你又是怎么知道平微会全身泛红的?”

这就涉及到一些不能说出口的事了,贺洲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浮出几分颇有深意的微笑,他勾勾嘴角,看了眼默不作声的谢平微,没说话。

“我和他说的,”平微搪塞道,“不说这个了,过两天的上元节,梁兄会去吗?”

“当然去,我正要和你讲这个,今年的上元节会弄的很热闹,据说早上上户部还因为开销过大,和礼部吵了一架,”京照双目发亮地望向平微,“到时候要一起出来玩吗?“

“嗯,我们应该能见上一面。”平微温声道。

“在哪儿,宫里吗?”

京照若有所指地问,想起今日他家老头子派他去别院送礼的目的了,就是要让他去打探下这位新来的公子哥是谁。

平微没回答,只问,“今年的宴席是摆在宫里吗,还是望月台。”

“应该是望月台吧,有烟花的话那里是最好的观赏地点。”

“那我们应该就是在那里见了,”能参加皇上举办的宴席,那肯定是宫里的人,平微自认给足了暗示,他没想瞒着对方,再怎样两天后他都会知道,但也不想明说,免得提前引起谢适和谢连铮两位皇子的注意。

梁京照“哦”了声,也不知听没听懂。菜很快上来,满满放了一桌,他对食物的兴趣明显高于刚才的话题,兴致盎然地介绍着每道菜,如数家珍。

平微同样很喜欢吃,边吃边专心听他讲,不过相较于他们二人,贺洲倒对这些食物没什么兴趣,只专注于给平微夹菜。

梁京照注意到他的动作,感叹道,“你们感情真是好啊。”

“这是自然,”平微忙着吃东西,贺洲也就替他答了,“我们很久前就认识了。”

“多久前?”

“十三年前了。”

“这么久,”京照惊讶,“可以说来听听吗?”

贺洲正想在事实基础上编造个感人的爱情故事,平微连忙轻咳几声,赶在他面前简明扼要地说,“有年我外出,看到个小孩被人抛弃在路旁,就把他捡回家养。”

京照眨眨眼,“就这样?”

“对,”平微在桌子底下握住贺洲的手,不让他乱来。

贺洲眼里闪过一丝笑。

“说起来,救人这种事我小时候好像也干过……”京照若有所思地喃喃,又问,“那你们这十三年来都在哪呢?”

“余安,不过也经常外出,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贺洲见缝插针道。

“哪里?”梁京照追问。

“这个你就无需知道了,比你想到的还要多就是,”贺洲假笑。

京照“哦”了声,“是游历吗?还是说因为是有事才去的?”

“可以说是去挣钱,”贺洲望着对面人,加重语气,“我们经历过很多事情,所以,我和他的感情很深。”

“哦.....“梁京照不知道他为何这样强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平微完全明白贺洲想表达些什么,无奈地看了贺洲一眼,对方翘起嘴角,对他温柔一笑。

一顿饭在复杂的气氛下吃完,梁京照因为起了个大早,吃饱喝足后就有些倦了,平微将他送出店外,看着马车离开。

贺洲站在他身旁,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漫不经心地问,“要逛下吗?”

“你啊……”平微叹了句,和他一起走出茶楼,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贺洲像麦芽糖似的黏在他身边,他察觉出平微有些生气,轻声问道,“你不是喜欢吃馄饨吗,我去买给你好不好?”

“才刚吃饱饭,”平微停下脚步,转身与他对视,眼里似有责怪。

“今日是我错了,”贺洲牵起他的手,“早上明明在房间里就听到徐伯声音,但还是走出来,故意让他察觉到我们的关系,之后又和梁京照打架,对他出言不逊。我只是……很想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罢了.....”

“他们知道了又如何?”

“这样就会离你远点,”贺洲握紧平微的手,很想去亲他的脸,过了好半晌才道,“自从来到这临京城就不断有人出现在你身边,我又即将参加武考去边疆……”

自然是心有不安,想在旁人面前宣告下主权。

他垂下眼睛,低声问,“能亲一下吗?”

平微失笑,将他拉到一条小巷里,任对方啃咬上自己的唇,待他亲够了才道,“那年在琅桥,我不是都说了吗?”

贺洲愣住,不过寥寥几句话,便被他带回几年前在琅桥那段日子。

贺洲这人,没爹没娘,九岁前想到是怎么活下来不被饿死冻死,九岁后想的——是怎么将平微牢牢抓在手里。

他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平微的,这感情一开始是颗不起眼的种子,被泥土埋得严严实实,后来随着二人的相处渐渐发芽长大,到了无法被忽视的地步。

于是在十六岁那年,他告了白。

先前也没多想,不过有天在琅桥和平微办完事,路过一间私塾,里面先生刚好在教一句诗词,贺洲听完就若有所思,和平微回到客栈后转身到街上,找到个在卖花的姑娘,买了枝送给平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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