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天的那几年(27)

“开飞机啊,我们开飞机过去。”

“嘟嘟,嘟嘟,嘟嘟……”

驾驶舱里响起一片忙音。仇海拿手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说不清什么表情。赵嘉归一脸尴尬,好像是自己挂了仇海的电话。

“扑哧”一声,铭礼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大半个前舱都能听见他的笑声。期间,仇海又默默带上了墨镜。

*

快愉快乐KTV。

“让我把你心儿摘下,让我把你心肝留下,让我把你的余生统统都归自己啦!”

大概是第二段飞得还不错,仇海心情甚好,赵嘉归特别高兴。人一高兴,某些隐藏属性就会暴露,比如这位赵小卷毛居然是个麦霸。

“麦霸归麦霸,咱能不能照着歌词唱。”铭礼一口一个花生米,翘着二郎腿,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他无语的脸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厦门这么多KTV,仇海就跟这家杠上了。亲自打电话过去解释缘由,势要在七点入主这家店。

成功入主之后,他就在一旁坐着吃光了所有的果盘,偶尔有人来敬酒喝一口。

机长的任性,别人不懂。

唱不唱是我的事,但我七点必须要准时坐在这里。

铭礼的啧啧声埋没在合唱中。

他坐在最左边,仇海坐在最右边,两人的一侧都坐着女生,都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铭礼将最后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正巧对上仇海看过来的视线。

灯红酒绿间,仇海的眼神染上了点醉意,但仍保留着理智。

他就这么直勾勾看着铭礼。

细心的人会发现,仇海其实很少会对一个人盯这么长时间。无论工作还是生活,无论何种眼神何种神态,他在铭礼身上停留的时间都太长了。

“哥!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唱疯了的赵嘉归摔到铭礼身上,话筒怼在他脸上,“唱!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杀猪般的叫声回荡在包房上空,铭礼把他扶正,配合着唱了几句。

他无奈地朝仇海看过去,李利婷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仇海身边,正和他交谈些什么。

歌声震耳欲聋,李利婷趴在仇海耳边,仇海低眸听着,时不时笑着点头。铭礼的视线便再也无法从他们身上移开,内心说不清什么滋味。

“铭哥。”老幺乘务员坐在铭礼身边,张口说了几句话。

铭礼听不见,疑惑看着她。

老幺靠近了些,提高音量,说:“她们不了解,但我有个哥哥是,我不会说出去的。”

铭礼心知肚明,点了点头,握起拳头大拇指弯了弯,那是手语“谢谢”的意思。

两人相视而笑。

再度看向对面,他的笑僵在了嘴边。

只见仇海一条胳膊环上了李利婷细长的腰,正冷冷瞪着他。

铭礼心里“咯噔”一下,而后又心想,他自己绯闻满天飞有什么资格瞪我?我正常交友怎么了,他才是理亏的一方。

在仇海近乎掠夺的冰冷眼神下,铭礼与他对视,嘴俯在老幺乘务员耳边说些什么。

黑暗与灯光的交织下,女孩的耳尖微微泛红。

像是赌气似的,仇海环腰的胳膊紧了紧。李利婷被惊喜到了,一双痴迷的眼神看着近在咫尺,稍微抬头就能亲上去的男人。

手机震动,铭礼低头一看,是周末的电话,他起身出了包间。

厚重的门将声音隔绝在外,铭礼在厕所享受到了难得的安静,顺便解了个手。耳朵嗡嗡的,他并不想回包房。

周末的电话又一次打过来,铭礼盯着来电显示叹了口气,屏幕映出他的愁容。如果有哪个电话比爹妈老婆还催命,那一定是周末周老板以及装蒜庄作家。

事情的起源来自那句“我拒绝。”

当两位成功学大师的大脸快要挤爆屏幕示意他往死里追仇海的时候,他果断说了这句话挂断,导致落地开机24个未接电话。

两人打的次数还挺平均。

手机不震了,随即而来的是一条微信。

今天又是周末的一天:我查你的航班已经落了,不想绝交就赶紧回电话!

铭礼拨了回去,对方秒接,劈头盖脸一顿抱怨。

“OK,OK,我错了,我不应该无视你的电话,全是我的错。”

电话那头的周末顿了顿,“你要谈恋爱有这觉悟和态度,娃子早就遍地跑了!”

“我自己都还是个娃子。”

“乖儿子!”

“……”

“不贫了,装蒜又用他编故事的经验给你编,哦不,又给你分析了一下。”周末说:“我们都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铭礼靠在洗手台边,双腿交叉,看着花纹复杂的大理石地面。

“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

第23章

为什么分手?

铭礼还接听着电话,完完全全愣住了。

同性相吸本就不是所有人能接受的东西,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问他这个问题。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铭礼?你在听吗?”

“我在。”铭礼缓过神,走进最里面的厕所隔间,背手关上门。

“不是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每个分手之后不找下家的人,尽管嘴上不说,内心多少都是走不过那道坎的。我觉得仇海是,你也不例外。”

铭礼下垂的睫毛颤了颤。

周末继续说:“现在社会对……这种关系包容度已经很高了。”

周老板用尽了百分百的脑细胞搜索不是太触动神经的词。

然而铭礼完全不在意,只是没有人而已,如果有人问他过往的感情经历,他绝对会大方的将仇海放在“前男友“之列。

仅他一人。

铭礼坐在白净的马桶盖上,下意识摸上口袋,仰面长叹,如果现在有根烟就好了。

过了许久,他缓缓说:“送给陈倩怡情书的第二天,她就跟仇海在一起了。不到一周,仇海就把她甩了,据说她在宿舍哭到生活不能自理。当时我特别生气,想如果换成是我,我绝对不会让这个女孩受到一点伤害。”

周末静静地听,尽管这和他问的问题半毛关系都没有。

“在此之前仇海在我这只是个学长而已,他是学校的传奇人物,被很多人议论,但我的关系网里,只是将他归为没什么交集的‘一般’。但经过这件事后,我开始慢慢接近他。”

铭礼深呼一口气,“因为我想报复他。”

电话另一端的周末沉默着。

“我想报复他。”铭礼重复,摇头笑着说:“当时也是傻,脑子里根本没想什么东西,只觉得让仇海从此无法接近女性,也算给我喜欢的女孩一个交代。”

周末突然低声说:“然后你就靠自己的身体上位了?”

铭礼听出了周末语气与平时的些许不同,但没有在意,他说:“什么上不上位,别那么浑浊行不!”

“本来就是,看不出你还有这种心思,宫斗剧看多了吧。”周末抓着手机狂喷,“然后嘞?”

“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这么多女孩都搞不定的神级人物就这么被你拿下了?”周末感叹不可思议。

这么一说,铭礼也忽然觉得奇怪。

也是,暗恋仇海的人一抓一大把,怎么偏偏他随手一勾,仇海就答应了呢?

细雪绵绵,图书馆屋顶。

“禁止进入”的警示牌歪歪挂在半掩着的门上。

为了探清仇海的日常路线,铭礼驻扎在图书馆长达两个周,生生破了自己的世界纪录,并且非常意外的和图书馆兼职的学生搞好了关系,弄到了天台钥匙。

老旧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正值晚课时间,嘈杂的人声被几十米高的建筑隔绝在外,有如蒙上了一层虚幻的结界。

铭礼转过身,不知是灯光还是角度的原因,他隐隐望见仇海眼中不同以往的神情,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

“这叫报复吗!?”周末义正言辞,“这叫因公询私!”

铭礼苦笑,“开始真没有,就想让他从此以后对女的再起不能。”

“……”

“后来就比较玄幻了,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哪一个时刻,等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特别喜欢他了。”铭礼伸直两条大长腿,愣愣看着天花板的小灯,不知道在回忆什么。

“老弟,我觉得你在自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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