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他自己都心虚,这件事情何时能完结,年后还会不会有新的事情等着他,他还能在蓉城待多久?
一切都是未知。
上午在郁局的办公室里,听他苦口婆心的劝说。虽然句句在理,但他一个字都不想听。郁子扬那个混蛋玩意就是靠不住,最快说漏了嘴,让郁局知道他在蓉城谈了个小对象。
好在还不知道言城的身份,只以为江仞是情窦初开被那边的妹子迷的招架不住。殊不知,是跟一个漂亮男孩看对了眼。
“小江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给你们江家添个小的了,你爸跟我可都盼着呢。”老郁这个唠叨劲一上来,就收也收不住。“但是你得清楚,你现在的身份适不适合干这个。先不说你这三天两头不着家,我都天天被我老婆子打着电话追。就说你最近这处境,说不好听的,谈了也是连累人家。”
“实在是喜欢,就保护好她,别让她跟你一起担惊受怕。”
相机里定格下小院里最美的角落,天然的美不加修饰再渣的技术也好看。江仞抖了抖飘落在肩头的雪,转到微信连续按了几张最好看的,点了发送。
对面似乎是守在手机前的,立马就回了好几个又蹦又跳的表情包,直呼太美了,简直想飞过来亲眼看看。
言城夸张的表情包总能逗笑江仞,戳在他莫名其妙且非常高的笑点上。
“你是在cos雪人吗,江大队长?”郁子扬放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昨天的飞机从蓉城飞回来,陪着老爹老妈在家过年的。刚才那桌饭,就属他来的最晚。孟溪还护着他这个便宜干儿子,带着他的脸亲了好几口。
比起江仞这个闷葫芦,显然郁子扬这种小嘴叭叭的人更容易讨长辈喜欢。这点和某人还挺像的,但没有他可爱。
没人回答,郁子扬也不替自己尴尬。递给发小一支烟,还被拒绝了。他也不在意,自顾自点起一根抽起来。
毕竟是他说漏了嘴,让老郁逮到机会说教了江仞一上午。这个人情欠着呢,现在陪个笑脸怎么了。虽然自己这个发小从小就面部表情少的可怜,但他已经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好本领,能从江仞贫瘠的表情中准确地判断出他的心情。
可能就是处的久了,彼此都太过于熟悉。
“是不是又在为你那小男朋有发愁呢?”他贱兮兮的问道。
见江仞不回答,郁子扬就知道猜对了。
此时的郁子扬仿若一个人生导师,开始了滔滔不绝的大道理:“我还不了解你,磨蹭了这么久才下手,根本不像你,你就是担心他对吧?关心则乱,老郁说你倔得像头驴,我看都是在夸你,驴都没你倔!”
“哎你以前不这样的啊,那个说啥是啥的刺儿头哪去了?”郁子扬换了个玩味的语气:“从来没见你对谁这么婆婆妈妈过,看来你玩真的了啊?”
江仞眯了眯眼睛:“我从来不玩。”
郁子扬:“是是是,你从来不玩,你都是动真格儿的!别听老郁瞎说,真要是在乎你的人,绝对没这么脆弱,用不着你处处护着捧着,生怕磕着碰着了。”
他江仞担心什么他郁子扬能不知道?好歹也是认识了十几年的人,怎么会连这点默契都没有。江仞这人特别轴,从小骨子里就带着股强烈的保护欲和控制欲。
从不会让事情脱离自己的控制,也从不强揽自己控制不了的事。
两人还都是愣头青的时候,郁子扬上门找他玩,结果遇上了寻仇的绑错了人,结结实实给他捅了一刀,立马进了抢救室。
江仞在医院里一声不吭的守了三天,回头那捅人的就被蒙头揍了一顿,揍个半死扔了监狱里。连带着同伙给一锅端,全送进去了。
郁子扬绑着绷带见着江仞坐了他病床旁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什么给什么的,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虽然伤好了之后,江仞就立马嫌弃的让郁子扬滚蛋了。
他是怕自己护不住言城,怕因为他的身份让言城陷入危险。想要捧在手里护着的东西,怎么敢让外人觊觎。
郁子扬见江仞沉默了,忙说:“你可别拿我举例子,我之前那就是点儿背。言城这人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他,但是他可没你想得这么简单。在这片地界儿上背后有多少人护着他你想象不到,他可没这么脆弱。”
小年一过完,就正式进入了忙年的状态。
这是近几年来,江仞唯一一个安安稳稳在家里过的年。上午陪孟溪女士去买年货,趁她在店里做美容的功夫,江仞跑出去跟言城打了个视频电话。
“我们家一会就要大扫除了,你说女生是不是都有把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的癖好啊?这么大个房子,请个阿姨都未必能打扫的完。”看样子言城应该躲在厕所里,即使极其嫌弃,也只敢小声的默默吐槽。
“刚才拖地,老言站哪都不对,被我妈逼着赶出门去了,现在正在外面擦玻璃呢。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进来躲躲,太凶残了。”
听他吐槽生活琐事,江仞才觉得生活有趣多了。不再是拳头与枪支,擦肩而过的子弹,和凌空刺来的匕首。
年年过年,江仞只感觉到了时间的变化。旁人口中的阖家欢乐,他都快要忘干净了。
现在听着耳边得叽叽喳喳,才觉得有了年味。
拉了两后备箱的东西回家,今天的江仞就是充当个司机的身份。一进了庭院的门,他就被叫进了江乘山的书房。
江仞脚步一顿,不重要的事都不进书房,一般在饭桌上或者平时就说了。非要进书房慢慢聊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才朝着书房走去。
第54章 陌生人
麻雀飞到窗台上,哒哒地啄着玻璃。
屋里,江仞站在书桌前面,听着江乘山不紧不慢的说话,表情晦暗不明。几分钟之后,对话声才停了。江仞推门走出来,回身把门带上。
对话内容无非就是威胁信的事情已经传进了江乘山的耳朵里,问他有什么打算。老郁跟江乘山建议过把江仞调回来,毕竟蓉城山高水远的,他们在北京根本帮不上忙。
只是江仞没有同意,现在的蓉城,有他放不下的人。
不过郁局说的没错,他现在的处境一定会牵扯到身边的人。跟他接触最密切,并且有可能已经被盯上了的,就是言城。换言之,他就是言城身边的定时炸弹。
要怎么做,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呢?
还有几天就是除夕,有的人放假开始清闲了,有的人却忙起来了。言城这个小老板更是心大,早早就给Tipsy的员工们放了假,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趁着最近老言忙着御雁台除夕年夜饭的食品供应问题,没空搭理他,言城自己偷偷一张机票飞去了北京。
言城自己拉着小行李箱,出了首都机场的门,站在原地茫然了片刻。一冲动买票飞过来,还没跟江仞说呢。北方的天气真的冷,前几天下的雪还积在路边,地面已经结冰了。
他搓着手哈着气,裹着羽绒服都一个劲的打喷嚏。赶紧就近先找了家酒店办理入住,冲进酒店的房间猛吹了一阵空调的暖风,这才缓过劲来。
江仞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呢,这么巧你就打过来了。”言城笑吟吟的说。
“给你寄的东西收到了吗?”
“收到了,收到了,甜的我牙都要沾下来了。”昨天躺在沙发上的言城收到了来自遥远北方的快递,是一盒手工的麻糖。
“那好。”江仞顿了顿,“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先不要急,听我慢慢说完,好吗?”气氛突然间的严肃,让言城也跟着紧张:“嗯。”
“之前一直没和你说过,我回来是因为什么。这件事情太复杂,我不想你烦心。总之就是我现在身边很危险,我可能……暂时不会跟你接触了。”话筒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且温柔,只是内容却让言城摸不着头脑。
什么叫现在身边很危险?什么叫暂时不接触了?什么……
沉默了很久,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言城笑了一声,然后道:“晚了,江仞,你不问问我现在在哪吗?”电话那头的人一愣,呼吸声都慢了半拍。
说要来酒店接人,言城早早就提着行李等在大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