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狼崽饲养守则(23)

“那你明日晚间可一定要同我们一道吃饭,你表妹辛辛苦苦来一趟,而你这个做表哥的迟迟不见人,可有些失了礼数。”

“知道了母亲。”

烦躁涌上心头,祈观琰伸手揉了揉脑边的穴位:“您若是无事了,就先去用晚膳吧,不用等我了。”

祈观琰开始赶人,这样子摆明又开始心里不快活了。

祁老夫人看在眼里,她这个儿子大了,做母亲的也管不着。

但再怎么着也是他儿子,孝道为大。

祁老夫人走了以后,祈观琰重新拿起狼毫笔,上头的墨汁已经干透,他伸手去沾砚台上的墨,却同样沾了个空。

想起长公主殿下昨日所说同他的要撇清关系,祈观琰木讷了许久,想起什么,他掀开压在废稿上的新纸。

底下压着的稿纸上全是他方才习的字,祈观琰再次心神一颤。

满页的“静”中一字独树一帜。

那是一个“戚”字。

*

宫外请帖满鄞绕,宫里同样笑语嫣然。

未时,顾舟寒带着轮椅的咕噜噜响声到了昀宸宫。

他来时陛下正笑的开怀,眼睛眯成了一道线,一口白牙闪闪发亮。而旁边的公主殿下恼羞成怒,拾掇起案几上的一面废稿子,团了团朝着喻琅投掷了过去:“陛下不许笑!”

顾舟寒推着轮椅而入,捡起滚到地上的纸团儿搁置在案几之上。

喻琅见顾舟寒来了,忙止住了笑端坐了起来。

而顾舟寒一进来,视线就偏了,眼前一亮。

看着顾舟寒好奇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喻戚咬了咬腮边软肉解释道:“本宫在给陈家写帖子。”

“但是皇姐还把人家的名字写错了去……”喻琅又忍不住笑了。

“现在写对了不就行了?”

喻戚气恼,摸着了一支笔写了起来,只消几息,纸上飘逸灵秀的三个字明晃晃的展现在二人眼前。

陈禹衡……

顾舟寒只觉这人名字看着眼熟。

想了会,顾舟寒眸光一紧。

陈家数年前派了人去郝云谷求助他养父养母,但陈禹衡的腿似乎难以医治,郝云谷的谷主都无法治好;后来这事不了了之,养父母对此事也闭口不提。

但姐弟俩没有觉察到顾舟寒的异样,此刻相互打闹。

喻琅笑够了,一面由着顾舟寒替他把脉,一面疑惑:“不过皇姐为何之前不给他家送帖子?”

孤零零的一面帖子,一看便知是新补的。

喻戚低头誊抄,闻言玩笑道:“之前以为递了也不回来,但是本宫想岔了,那可是堂堂镇北大将军,本宫可不得也巴结些?”

“那怎么是次子得了爵位?”

喻戚的疑惑愈发多了:“武将之位并非世袭,先镇北大将军没了,爵位也该没了才是。所以十年前先镇北大将军战死了,嫡长子陈禹衡在练兵时不慎被马儿甩了下了断了腿,次子也不该席了爵?”

“所以说,陛下年纪小,不记事情……”喻戚是叹了口气,继续道:“次子陈禹骆弃文从武入了军营,立了军功,父皇就赏回了爵位。”

喻琅还是一头雾水,喻戚见状笑道:“这些日后同你细说,陈家的事情也难解。”

“皇姐真厉害!这些记得这么劳!”

喻琅也不纠结,转眼就去拍自家皇姐的马屁。

听了话颇为受用的喻戚浅笑,等到顾舟寒把完脉,这才从怀袖中取了一面烫金的帖子,喻琅探着脑袋刚想伸手接过,就被喻戚“啪”了一下,把他的手拍了过去。

“这不是给陛下的,是给舟寒的。”

“为什么朕没有!”

喻琅很气,也很酸,请帖还没落入顾舟寒手中,就被他发现不同之处:“而且为什么他的同别的请帖长得不一样,别人都是花,他这绣着绿色的竹叶子!”

“本宫觉得他适合竹子。”

“那为何朕没有!朕也适合竹子!”

“陛下不适合竹子,再说陛下自己的宴会要什么请帖?”

“朕不管,朕生气了!”

喻戚闻言讶异,喻琅说这话的模样像极了话本子三五岁垂髫小儿争闹的样子。

难不成病一遭,喻琅不但娇了,还多了许多的稚气……

“本宫也不管,陛下生气也没用。”

见顾舟寒还无动作,喻戚抽身向前塞到顾舟寒手上,同时眨巴着闪亮的眼睛暗示道:“快收下,要不然陛下就得抢过去了!”

喻琅哑口无言,张大了嘴生生吞了一大口的气,以彰其不悦。

而被点了名字的顾舟寒颇为懵懂,抬眼瞧去,只见眼前生生落了一面请帖,上头的小字飘逸俊秀,甚为好看。

但公主殿下的话,更为让人心口灼烫。

这是……

给他的?

顾舟寒不是没有收到过礼物,自打被师傅师母捡回去,他同样被当做亲生儿子对待每逢佳节和年关,他都能收到师傅师母的礼物。

但那些都是师父师母晚间避开兄长和芸儿悄悄到他房里送来的,他还记得师傅师母说过的话。

不当面送他礼物,是怕兄长和芸儿心中不悦,同样担心兄长和芸儿认为自己的地位会被他取缔。

可他从来不曾想过要取缔兄长和芸儿的地位。

他甚至不能叫师傅师母一声爹娘。

那声“爹娘”还是师父师母死前将芸儿托付给他时,他才改的口。

顾舟寒习惯了如此,也习惯了自己不被明目张胆的宠爱。

他被捡回来自然要对养父母感恩相报,养育之恩大如天,其他的他不敢有所奢求。

可现在,公主殿下当着陛下的面亲自给他送了请帖,还护着他的东西不让陛下抢过去。

看着眼前宫袍女子一脸紧张地往他怀里塞请帖,顾舟寒眼角渐渐湿润了起来。

为什么殿下要对他如此之好……

喻戚的手动到一半凝滞下来。

一滴滚烫的泪水滴在他手背上,随即顺着她白皙滑腻的手背滑落而下,滚在衣袍上消失不见。

顾舟寒哭了?

红了的眼尾将原本少年人琥珀色的双目被染上继续别样的色彩。

她眼前的不是上辈子冷酷无情,沉默寡言的顾舟寒;而是个无父无母,接受了别人些许好意就会红了眼的少年人。

或许喻戚之前还在满意自己已经拗过来些顾舟寒温善的性子,但当下喻戚的桃花眼暗下几分,几下将请帖塞进顾舟寒怀中,更多的是涌在心头的抽疼。

顾舟寒不该哭的。

喻戚颔首看着眼前顿首的白衣少年,他明明一句话没说,但是他的所有委屈似乎陡然间全然呈现在喻戚面前。

喻戚心口早就酸得不像话,在顾舟寒伸手抹眼泪的刹那间,上前一步,遮住了喻琅的视线,随即红唇上下抬阖:“陛下,本宫还有事,就先走了。”

言罢,身着白纹昙花丝裙宫袍的女子推着人就走。

喻琅:……

皇姐你走就走,为什么还带着顾舟寒一起走?!

我又做不出抢人东西的事情来!

第19章 羞人 “本宫这儿……你最大!”……

喻戚一路推着顾舟寒。

御花园的花儿都快看腻了去,况且御花园也在安排人装饰着,这会儿也呈现出宫人络绎不绝的景象。

顾舟寒做不出在这么多人面前抹眼泪的姿态来,但殿下不知何故,挑选的都是孤僻的小径,隔老远才能瞧见往来的宫人;但即便这样,顾舟寒的泪意已经消减而去,只余下飞起眼角的红湿。

可到底他心里怀带着忧恐,殿下定是看到他哭了,但殿下无声将他那行径轻描淡写地抹了过去。

唇腔利齿死死抵着下唇,顾舟寒此刻心里颇为懊恼。

殿下会不会以为他不够成熟,不够男子汉?

估摸着人已经缓了过来,喻戚故作轻快的言道:“今儿还早,本宫带你去万寿日的舒阳殿瞧瞧去?”

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顾舟寒点头。

舒阳殿同御花园离得不远,不过小一刻钟的时间,一行人便到了舒阳殿。

顾舟寒已经完全缓了过来,喻戚带着他四处溜了一遭,舒阳殿的宫人正在抬着屏风,好几面屏风,颜色各异,但都一等一的奢贵。

喻戚隔老远都见佟贾年皱眉模样,也无需走进了去问,喻戚了然。

“舟寒你喜欢哪个?”

织彩百花屏,镂金丝钮牡丹屏,环翠鸢鸟群折页屏风,哪个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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