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有人回来,见到朝星丢在地上的快递盒,好奇地问:“你买东西了?”
朝星爬起来,把蓝牙耳机收到盒子里。“不是,朋友寄来的。”她拆开包装袋,摸出一块独立包装的雪花酥递给室友,“尝一尝?”
室友道声谢,接过来,“好吃!”
其他人也陆续回来,最后场面发展为整个宿舍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天。
还是宿舍长提醒快到熄灯时间,一群人才争先恐后去洗漱。
熄灯以后各自上/床。
朝星上铺的小姑娘探头看她,“没想到你还挺平易近人的。”
“嗯?”朝星反问,“难道我很高冷?”
“也不是高冷。”她躺回去,看着天花板说道,“你长得漂亮,又不太爱讲话,就像是看不起我们似的。”
其他人也纷纷赞同。
朝星不料自己给大家留下这样印象,忙解释道:“我绝没有这样想。”
“在今天已经知道啦。”室友笑。
话匣子打开,一时也难关上。竟是宿舍长带头八卦。
“你知不知道有些人传你谣言。”
朝星一怔,“什么谣言?”
“很难听的话,我就不说给你听了。”宿舍长在朝星对床的上铺,扭过头就可以和朝星对视,“我想问,每周都来接你的是谁啊?”
她这样问,就已经暗示了谣言的内容。
朝星很无语。是知识不够难还是作业不够多,让他们有心思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原以为市中学生素质应该蛮高的,结果令她失望。
“是……一个亲戚。”她不知如何解释,于是沿用陈宗琮的说法,反正也不算撒谎。
宿舍长没深究,也是不大相信一个高中生真会那么不堪。
“清者自清,你也别太在意那些谣言。”
“我不在意。”朝星笑,“只要不在我跟前说,我就当没听过。”
宿舍长愣一愣,才回答,“你这样想最好了。”
朝星和她道晚安,看她转过身去,自己也转个身,头朝墙躺着,这才露出一些厌烦的表情。
或许有些人就是觉得外地班的学生不配有豪车接送,有豪车接送便是搞不正当关系。
也或许她就不该住在陈家,不然就没有这些谣言可传。
她边这样想着,边下定决心,一定要搬出陈家。
哪怕是自己独居。
作者有话要说:每周都来接朝星的是陈家的司机,不是陈宗琮哦。文章里的表述可能不太清晰。
☆、C07
朝星说不在意是假的,但说只要不在她跟前说那些鬼话,她就当没听过,这话多半是真的。
哪有那么多时间和他们生无用的气,还不如将这些时间用在读书学习上。
可总有人不想让她称心如意。
朝星家境未必是极好,但家教却出奇的好,故而无论如何她也难想通,为何有些人这样寡廉鲜耻。她分明不曾计较他们在背后嚼舌根,这些人却还要故意舞到她面前来。
她强压着不耐,站在老师面前等家长过来。
对方家长到的比较早,坐一旁以鄙夷的眼神看朝星。
朝星和她对视,不明白这股莫名的傲气来自哪里。
肖太太冷哼一声,说道:“主任,学生的作风还是要严格管控。”
这回朝星明白她的鄙夷来自哪里。
她不示弱,仗着自己是“孩子”,准备做一些不讲理的事情。
“阿姨,您女儿年纪小,被宠坏的人不懂事,信口胡吣也就算了。您也年纪小不懂事吗?多难听的话都敢说?”
肖涵逸沉不住气,“你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吗?”
朝星仍站得笔直,“没做过的事,怎么能让人污蔑了去。”
“我没有像你们说的那样乱搞,也没有所谓被包/养。你们凭空捏造的谣言,真觉得说的多了就能成真了吗?我还没有向你们索要精神损失费。”
说到最后,她难免红了眼眶,仍强撑着不让眼泪落下来,看起来楚楚可怜。
教导主任也觉得就目前这场面来看,肖家母女实在有些欺负人之嫌,便也向着朝星说话:“肖太太,请您慎言。我校不会有作风不正的学生,请您不要妄加揣测。一切等燕朝星同学的家长来了再说。”
他问朝星,“你的家长几时能到?”
坦白讲,朝星不知道。
事出突然,她的手机锁在宿舍的柜子里。父母远在宜城,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赶来。蒋元康陈思愿的号码存在通讯录里,她一个也没记下来。唯有陈宗琮的号码,被她夹在笔记本里,意外地找到。
只好借老师的手机打给他。非常不好意思地讲了大致情况,问他方不方便过来帮帮她。
原话是这样:“陈叔叔,我实在没办法,否则绝不会打搅您。您……现在有时间没有?”
陈宗琮沉吟片刻,似乎和助理低声说了什么,才回答她:“我即刻出发。”
朝星由衷感激,“谢谢您,陈叔叔。”
紧接着匆匆挂断电话,是以她并不确定陈宗琮从什么地方来,以及什么时间能到。
刚要说话,听见有人敲主任办公室的门。
教导主任说请进,朝星便看见穿一身西装的陈宗琮走进来。
他道:“我是朝星的家长。”
显然列坐诸位都不曾料到“朝星家长”是如此气度不凡的先生,先前气势汹汹的肖家母女气焰收敛几分。
肖太太不大自在了,“我想和她母亲谈。”
“她母亲没有时间。”
“你又是她什么人?”
“她的长辈。”
肖太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这年纪不像是她的长辈。”
陈宗琮身旁都是人精,鲜少和没有分寸的人对话,先前殷太太算一个,这回遇见更不知好歹的。
他面色冷淡,只道:“辈分与年纪无关。”实在懒得再听她废话连篇,便问教导主任,“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主任不好说,只看一眼朝星。
陈宗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登时愣住。
从未见过狼狈至此的朝星。
他犹记第一回将她看进眼里的场景。女孩子穿一条樱草色的裙,起舞一般在花丛里走过,尽是夏日的气息。
眼前这姑娘是燕朝星?
她校服T恤的前襟湿了一大片,隐约能窥见内衣地轮廓。陈宗琮只一眼扫过,不曾停留,视线落在她脸上。
头发凌乱,马尾辫没精打采地垂着,眼圈通红,脸颊似乎也有红痕。
他立即抬起她的脸去看,待确认以后,面色又沉几分,声音愈寒,“还动了手?”
朝星垂着眼,偏头躲过,小声说:“不疼。”
是真话。比起身上的疼,心里的委屈更甚。
她知自己寄宿旁人家不是长久之计,却不曾想有人以此恶意中伤,偏那人还是与她同级的女生。
肖涵逸真不知道这话有多过分吗?怎么可能。正因为她知道,她才这样宣扬。
朝星只觉遍体生寒。
陈宗琮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对肖太太和教导主任说:“我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不然只好请我的律师前来交涉。”
教导主任不愿将此事闹太大,因此以眼神示意涵逸坦白从宽。
涵逸看自己的母亲,她母亲神色也不好看。第一回遇见解决孩子之间的摩擦要叫律师的。
“同学,怎么称呼?”陈宗琮本不愿与当事人交涉,总有欺负人之嫌。不过眼下顾不得许多。
涵逸又泪眼汪汪看母亲。
肖太太见到女儿眼泪,立刻有了战斗力,指责道:“你欺负小女孩算什么本事?”
“请您讲道理,我不过询问如何称呼。”
陈宗琮见过很多虚伪做作的女人,做作得这么清新脱俗的还是头一个。
事已至此,他已意识到同这对母女对话无疑是白费口舌,索性直接问朝星,“发生了什么?尽管告诉我。”
换其他人,朝星也许不会直言不讳,但对陈宗琮她总随意几分,因而一五一十交代起因、经过与结果。
陈宗琮听完惊呆,问教导主任,“如今市中学生作风都是这样吗?”
教导主任尴尬不已,连忙为学校挽尊,“只是个例。”
“个例?”陈宗琮对这样强行洗白的言论无法表示赞同。
“主任,我在市中读书那些年,外地班学生就时常遭人欺负,只是不像如今这么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