薅秃了男神的兔尾巴(19)

“起码人前人后给我留足面子吧今天这种小事就不该跟我臭脸……你一个新来的不知道我不仅得协调关系还得代表团体跟工作人员沟通虽然我本身也不排斥……算了我不跟他计较反正我iCloud里面还实时有备份……”

他朝岑念扬扬手机,上面赫然是刚刚那张理应被删除干净的照片。当着照片主人公之一的面这么肆无忌惮,显然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而她作为一个助理,此刻确实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刚刚就应该让江与臣直接把你手机砸了。

岑念咬牙,继续撑着微笑做出一副倾听的姿态,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自己的屏幕。

要死,这人的助理怎么还没到。

“我觉得现在粉丝也看出来我实际上没什么地位了……你知道吗现在我们团的关联CP tag居然全都是我在后面他妈的上个礼拜有个人连ALL染都写出来了……现实里不顺心也就罢了在虚拟世界里被强行写成了基佬居然还是饱受欺压的角色……”

“嗯,嗯……嗯?”

岑念一惊,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她一直以为这是粉丝自嗨的东西,没想到居然真有艺人私下看自己的同人文!

而且说的这个tag她居然还有点耳熟——

“你说的难道是劝泥三思大大的文吗?”她凑近两步,小声开口。

“……”

“……”

双方对视了一眼。

“……你也看过”

“……没,不过我跟作者有点关系。”

何止有点关系,这人还是她的朋友。无数个夜里,岑念亲眼看文思思在电脑前一边码字一边抠脚。就在十几分钟前她还收到这人的微信,问家里的猫砂袋子挪到了哪里。

张栩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皱着眉头,手指划过iCloud里无数偷着抓拍的照片,顷刻间说话语气恢复了正常:“我小号关注了她的微博,有几个地方她编的太过分了,当时还截了图……在这里!”

他指指几张长图,沉声对岑念开口:“我有几句话需要转告她,你——”

“当然。不过在那之前,”

岑念上前一步,端庄的微笑褪去,露出一个像江与臣一个恶劣的笑来。她温柔地把iCloud相册翻到顶层,纤指轻轻点了点最新上传的一张图片:

“刚刚那张偷拍的实时备份,您能先删了吗?”

第17章

次日的拍摄定于凌晨四点开始。

闹钟准时响起,岑念哈欠连天地摸过床头的手机,被屏幕的荧光晃得睁不开眼睛。她勉强眼睛眯开一条缝,才发现文思思凌晨疯狂发来了十几条微信。

“你说的是真的吗?!”

“张栩染本人也在看我的产粮?”

“我今晚不能入睡了!我的眼泪在祖国广袤的大地上奔涌!”

……

“等等。”

“他看自己CP同人?他不会是弯的吧?”

“玛德。写文归写文。他要是卖着男友人设吃红利,吃完抹嘴对粉丝说自己是gay,老娘马上脱粉。”

“你入职第一天是不是说想离职来着?是因为发现了这个吗?”

岑念:“……”

她困倦地回想了一下昨天下午的经历,眯着眼回:“没有,他不是。张栩染此生唯爱自己的BG拉郎,请把这句话打在公屏上。”

昨天下午的事处理的异乎寻常的顺利。张栩染不仅删除了照片,还直接明了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文喜好,希望那位劝泥三思大大之后产出都能往这方面靠拢。

之后的综艺拍摄也是风平浪静,进度进行得飞快,只是镜头里江与臣和张栩染的脸色看上去依旧不大好看。

但导演在镜头后兴奋得两眼放光。

“成了!把这冷脸的镜头截下来,后期穿插工作人员的叹息或者队友的无奈,配上点悲怆的BGM和声音厚重一点的旁白,下一期的预告就出来了。标题就打上“一路同行,是什么让昔日的队友冷若冰霜”!”

他一边说,一边期待地看着现场:“等明早爬完山,他们四个肯定要来个击掌或者拥抱。这样镜头一拍还能赚一波眼泪,就叫“浴火重生,过往的朋友能否冰释前嫌!””

可以,老套路人了。

岑念回神,卫生间里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李眉已经早她一步去洗漱了。房里黑漆漆的,也不知为何没有开灯。岑念刚要打开手机照明,屏幕也一下熄灭了——床头的插座居然是坏的。一晚上过去了,连1%的电都没有充上。

岑念:“……”

她循着记忆中开关的方位,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去。脚下磕磕碰碰,不小心一绊,膝盖猛地撞到桌角,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岑念忍着没有叫,咬牙走到门边,终于触到了灯光的开关。

预想中的光明并没有出现,只有开关的咔哒声在房间里空响。岑念试了几次才终于确信,这间房的顶灯恐怕也出了问题。

也是,工作人员的房间自然不会有专人反复检查。

她理智上可以充分理解。

可岑念揉着肿痛的膝盖时,脑子里却忍不住反复回想起文思思的消息:

“你入职第一天是不是说想离职来着?”

也是。回家当米虫,屁事没有。

所以她一个富婆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吃这种苦呢?

岑念老神在在地走到露台,趴在栏杆上神游天外。

天空的黑暗依旧深沉,隐约还能看到几颗闪烁的星子悬挂在遥远的天际。对一个有夜盲症的人来说,凌晨时分的世界黑得有些可怖。

好在从对面露台上照来了微弱的光。

两边露台隔空相对。四下的影影栋栋沉寂在夜色里,更显得江与臣房内的灯火温柔。岑念把头埋进胳膊里,只露出一双潋滟的眼睛,看着男人黑色的影子时不时掠过窗边,身形挺拔修长,动作干脆利落,像一出没有配乐的皮影戏。

夜风无声地吹过路旁的树海,发出涨潮一样细微的轻响。岑念打了个哈欠,突然恍惚觉得,那透着明黄灯光的窗户仿佛一轮巨大的月亮,而江与臣的侧影镌刻其上,大概就是月宫中那只不食烟火的小兔子。

岑念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看着一米八的小兔子身形停在窗帘上,随后单手挑开窗帘一角,不期然与她四目相对。

岑念趴在栏杆上恹恹地看着他,难得地没有说话。

江与臣一怔。

他似乎暗自思索了片刻,而后走到露台上,任身后窗帘垂下,把满屋的摄像头挡的严严实实。而后弯腰从行李箱里拿了个小盒子,电光火石间瞄准岑念怀里扔过去,动作又快又狠。

而后盒子一歪,精准地打到了岑念头上。

“嘶……”

报复心好重的男人!

岑念这下彻底醒了,眼疾手快地把小盒子攥在手里。

这东西轻飘飘地,倒不怎么疼,不过着实吓了她一跳。她刚要瞪回去,对面人已经不在了:露台上空空荡荡,只有窗帘还在微微摆动。

怎么有点像是落荒而逃啊?

她低头晃了晃手里的盒子。借着灯光,一字一句地慢慢念出盒上的字:“盐酸左西替利嗪片,功能主治……”

功能主治花粉过敏性鼻炎。

搞什么啊。

她恨恨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心情却一瞬间变得有些柔软。

以前她还是江与臣的粉丝的时候,在无数个沮丧或疲倦的晚上,只要看到他的笑容,她就会像抓住最后一点光源一样不再颓丧,也能咬着牙重新面对满目荒凉的现实。那是她心中最强大的存在,冷淡不逊却又闪闪发亮,像是天上那轮远远的明月。

而现在明月里的小兔子从天而降,落入了她的怀里。

江与臣那种又臭又硬的性格无法让他瞬间变得卑躬屈膝,可岑念也不是傻子。这几天他种种举动虽然别扭,可分明是在尽己所能,试探地讨好她。

这一切只为了把她留在身边,守住那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微风又刮了起来,天空慢慢透出一点不易察觉的青色。一会儿的功夫,摄制组的人陆续在楼下三三两两地往来穿行。观光车和机器的灯光在下面逐次亮起,等前期做好准备,他们就该出发了。

岑念把发丝挽在耳后,轻轻叹了口气。

算啦,说她是被鬼迷心窍也好。也许这工作,她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就当是为了这别扭又凶狠的兔子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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