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同人)【夏五】铁城墙(75)

“至于现在,还是先把那无聊透顶的演习应付过去吧。”

第五十七章 Chapter 57

两周时间一晃而过。

这日,州立大学派出巴士,将坐了满满一车的学生与老师送去观礼。驶上高架桥时,好些学生贴在窗边往外看,对苍白黯淡的雪原冻土啧啧称奇,禁不住压低声音讨论些一区轶闻,也不管真假虚实。

夏油阖眼养神,额角抵着玻璃窗。减震良好的车辆没发出太大噪音,他虽睡不着,到底也在叽叽喳喳的谈笑间滋生几分困意。

“夏油教授,您曾去过一区吗?”材料科的副教授坐在他旁边,神色局促地问。

这位小年轻俨然有些不敢搭话,夏油睁眼,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笑意,“去过。念本科那会儿有实习机会,我运气好被导师选上了。不过也就这么一次。”

“您没留下?”副教授惊讶道,“我以为按照您的专业能力,待在大学教书未免有些屈才……”

他越说越小声,感觉自己有些僭越。

路过减速带,车身微震,夏油干脆清醒了。

“因人而异。大概我志不在此,没什么上进心,还是州立大学的生活适合我。”

说罢,他加深了悬在嘴角的笑,自嘲道:“家里人常说我老成,想来也没错。”

副教授不服,“您才华横溢,放在一个小小的自动化院都落不了灰,罔论更大规模的研究院?而且都说人不热血枉少年,谁没做过点傻事呢。”

窗外掠过一串水珠,夏油凝神看了会儿,才回头说:“也对,以前的确有够傻的。”

抵达一区时,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点规律地敲击车窗,精致的建筑群浸泡在雾气中,只能隐约看见轮廓。满心期待的学生们唉声叹气,仿佛也被淋卷了边。

巴士直奔香榭菲大道——铁城墙最繁华的街区,也是主办方指定的落脚处。侍者打着伞出来迎接,一车人陆陆续续搬空行李,甩掉衣襟上的水渍,踏进这栋三百多米高的酒店。

“大家把行李放好,今晚先自由活动!”带队的老教授在前台喊话,试图吸引对着螺旋楼梯分析黄金分割的学生们。

穿过大厅中央精心摆放的盆景,夏油将行李箱托付给一位看顾吧台的经理,拿着凭据和一把便携雨伞悄悄离开了酒店。

他边走边掏出终端,在简讯界面点开最新联系人,调出对方发给自己的地图。临近傍晚,雨幕没有收敛的架势,反倒被夕阳染上驼红,一滴滴敲落伞面,溅开半指高的涟漪。

“罗曼维康区-尚林街12号。”夏油拦住一辆出租车,关上门,将地址告诉司机。

向目的地驶去的途中,夏油靠在窗边,目视连绵不绝的小雨从天而降,在光滑整齐的柏油路上溅起,眨眼便消失不见。

他曾来过一区——在故事还未抵达终点之前。虽说是应导师盛情,其中究竟掺杂了几分私心,即便本人也不甚分明。至少他曾专程抽出半天时间在议会门口短暂停留,脚步死死粘在原地,手抬起又放下。灵魂仿佛被撕裂成两半,一半嘶吼着命令他敲门,另一半淡漠冷静地旁观,命令他斩断留恋。

最终,夏油从未踏进那座象征权力与财富的宫殿。

出神的空档,尚林街到了。司机的话语惊醒了乘客,夏油将纸钞交给他,下车开伞,步入朦胧街景。

地点是一间不大不小的高档茶餐厅,临窗卡座坐满了人,圆形餐桌上摆着香气四溢的餐食。他在橱窗前停步,穿过一大家子人看见了两个娇小的身影。

她们正对着窗口,衣裙在入秋的天气中略显单薄。桌面分明摆着饮品,却一口未动,任由热量散尽,杯壁由滚烫变得冰凉。再细心些,便能看见她们紧紧相扣的双手、和苍白脸蛋上强行压抑的忐忑与欣喜。

寥寥几眼,夏油下定决心。

他推门而入,在门廊绒垫上蹭掉鞋底水渍,抽出伞套娴熟地包裹雨伞,径直走向卡座。

“哟,”青年尽可能放轻声音,踮脚踏入易碎的美梦,“菜菜子、美美子,别来无恙?”

两姐妹如惊弓之鸟似的一抖,脊背轻颤,极缓地转过头来。看清来人,她们脸上空白了片刻,眼眶便已蓄满泪水。

似蒸汽淤积,满满一汪热潭包裹了两双眼睛,将眼眶和鼻尖熏得通红。少女们没说话,甚至没能发出声音,只是怔怔地看着夏油,泪水溢出,一滴滴沿着脸颊往下滑。

“是我。”夏油笑起来,温和热切,带着不易察觉的纵容,“是我。”

美美子抽噎一声,双手死死捂住嘴,将所有蜂拥而出的哭嚎堵回咽喉。菜菜子与她交握的手用力到渗血,唇线翁动,破碎的话语掰开齿关,抖得不成调,“先生……?”

面前那张脸英俊清逸,眼型狭长,眉梢凝着静谧的烟火气,端看一眼,便令人从心底浮起檀香般沉冷的疏离感。

并非凹陷扁平的中年男人,也没有刺目的价值“55”;他是救赎她们、教导她们、赋予她们意义的人,封存十年的称呼终于从坟墓崛起,带着满身疮痍重临烟火人间。

夏油坐在二人对面,吝于给予一个宽慰的拥抱。他只是如惯常那般静静望着她们,任菜菜子泣不成声地伸出一只手,似乞求似渴望地攥住衣角。

少女无望而痴怔地唤:“夏油先生……”

她的神明浅笑,捉起那只手,五指怜惜地摩挲手背,令菜菜子愈发难以自抑。再一次,他轻声应答:“是我。”

洪水开闸,姐妹俩抬起头,眼圈依然红肿,却奇迹般止住了痛哭。美美子吃力地扬起嘴角,向来文静的少女撕开皮囊,向青年展露哀恸又欢欣的笑。

她们知道夏油大人不喜见女孩子哭,因为泪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他体贴入微,总能用最不经意的方式抚慰他人——譬如注视,譬如耳语。

新点的饮品上齐,两姐妹总算稍微冷静了一点,能好好说出话了。美美子间或用手背抹泪,与双胞胎交握的手依旧颤抖,眼神却渐渐坚定。

“没想到您真的……”菜菜子叹道,“我们还以为是安德西亚在骗人。”

夏油啜饮一口热茶,说:“不至于,这十年过去,哪怕他别的没长进,好歹不再同从前那般喜好妄想了。”

自剿灭战发动前,夏油便已同安德烈交代过,若自己有什么闪失,便由他代为照顾姐妹两个。安德烈在诸多事宜上都欠了他人情,加之有些优越的旧日情怀作祟,便答应得十分诚恳。

而夏油偶然生还的消息也经由秘密渠道传到了安德烈手中——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夏油杰与昴·劳伦斯这两重身份,兼清楚“他还活着”这一事实的人。

如今继承了家族酒庄的大少爷已褪去稚嫩,多少有了点为人处世的担当。夏油通知他时虽吃了一惊,但到底保证不会泄露出去——反叛军已然揭过,夏油也明确挑清自己没有再起事的打算;加之安德烈过去那些把柄始终在夏油手中,这位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数载的家主无需思虑,便做出了最优于己的选择。

听他这么说,菜菜子放下心,仍旧有些不平:“信上说您的伤还没好,是真的吗?都怪那什么破夜枭少将,下次再遇上,我和美美子一定帮先生吊死他!”

夏油托着下巴笑,“且不论打不打得过,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不许你们出手。”

“什么?”菜菜子诧异,“您是说……”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偏头喝了口饮料,修长的食指敲击桌面。美美子在桌子底下拽了菜菜子一下,后者明白过来,噤声,目光低垂。她看着夏油搁在桌面的手,突然想起他曾佩戴的戒指。

那约莫是十年前的事了,夏油才刚刚接手反叛军残党,忙着四处奔走拉拢能人志士。混迹地痞流氓之间,遇上什么样的人都不奇怪,因而打架无可避免。

每一次,每一次夏油动手前,都会小心翼翼地取下戒指,放进储物囊仔细封存。待处理完杂事,他会让美美子拿出湿巾,先一丝不苟地将左手无名指上的血迹擦干净,才重新取出戒指,珍而重之地戴上、推入指根。

姐妹俩曾经觉得那戒指十分好看,且以夏油珍惜的态度,或许有些特殊意义。不曾想,这东西某天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再未被主人佩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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