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同人)【夏五】铁城墙(63)

他与里香对视,在彼此眼中看见毋庸置疑的安心。

就在反叛军四处警惕偷袭时,第二、第三具身体倒下。他们死得悄无声息,仿佛无形中有人居高临下地俯视棋局,收拢五指,便夺走一条性命。

“怎么回事!”敌军面面相觑,包围圈登时乱了。

机会转瞬即逝,里香拉开制动栓,机枪全力开火,子弹向正北方倾泻。乙骨与她脊背相抵,承担部分后坐力的同时掷出榴弹,发发命中同一目标。火力压制下,反叛军无以为继,硬是让两个人闯了出去。

尘土中隐隐掠过一道银白的身影,乙骨拽着里香在战术点停下,长出一口气。

“搞定了。”他将终端与局域网对接,上传情报,“里香,报告。”

里香接过对讲机,键入加密频道,口齿清晰道:“行动组N2,顺利抵达目标点。无人员伤亡。”

“另,少将到了,叫其他人立刻撤离。”

*

“他”是个普普通通的革命军,与大多数人一样。

巡逻队来村里抢掠时,三岁的女儿发着烧,家里穷得摞了一地草根,锅里半粒米都抠不出来。“他”试图低声下气求官兵们放过家人,却被对方用枪托撞晕过去,抄起锅碗瓢盆一通乱砸,偏要毁了最后那点希望。

女儿在妻子怀里哭,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滚烫地虚弱下去。为首者还想抢走架在火坑上的斧头,那是他们全家唯一的生计了——长柄在炉沿撞出令人眩晕的闷响,“他”的额角还鲜血淋漓,手却本能地往外伸,试图攥紧最后一点尊严。

吼叫被汹涌的暮色裹挟,炉火熄灭,黑暗中凳椅翻倒。铁钳把手背烫出一道疤,“他”却恍若未觉。身旁女儿的哭声减弱,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手脚也不再动弹了。

在绝望与窒息的阴影下,有人踏过血污,轻轻将斧头放入“他”手中。

“不甘心吗?”

那人的声音并不好听,普通且毫无特点。可就是有一股火星似的暖流往心口钻,席卷全身,把血脉经络统统点燃。

斧柄滚烫,“他”几欲松手。

太阳就在这时升起,冉冉晨曦燎尽黑暗。

屋门口倒着横七竖八几具尸体,面色乌青,口吐白沫。几个披斗篷的年轻人正在屋内清理,把满地狼藉重新收拾成勉强能看的状态。

“你是谁?”“他”看着随行医师从妻子怀中接过女儿,语气颤抖,“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黑发青年悠悠一笑,似雪棱抖簌,千瓣万瓣如灰烬飘落。他背对晨曦,身形如松竹挺拔,又重于山峦,浸没在阳光的暗面之内。

“昴·劳伦斯。”

“我是来邀请你们的——愿意加入我们,成为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吗?”

革命军中八成人并不参与战斗。他们仅仅需要表达出“不赞同政府”的态度就能得到昴的庇佑,不单止满足资源供应,还比原本的生活宽松许多。

“他”亦如是。自举家迁入地下大空洞以来,女儿的病已大好。见妻子也找到活干,“他”便自告奋勇入了伍,愿为昴先生出一分力。

这里绝大多数人都为昴所救,对领袖既敬又畏,难得见那张脸庞露出平和与宽容以外的表情。

而“他”头一回跟随伙伴上了战壕,看着昴坐镇帐中,一道道指令雪花似的往下传,文件堆了一摞又一摞,任前线热火朝天,也始终从容不迫。

那双修长好看的手轻飘飘握着一支笔,寥寥数语,便烙定千百场看似山穷水尽的胜局。

只一次,军队的突袭小组潜入后方,试图针对后勤部门展开攻势。“他”与连长往回赶,冒着炮火在飞沙走石中狂奔,带着五个小队前往驰援,心里阵阵发凉,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直到他们在营地前刹住脚,被眼前所见震惊得无以言表。

暗红的泥土皲裂膨胀,墙角、树底、地面、帐尖,四处挂着支离破碎的人体组织,血红与惨白混合,稍微往前半步,鞋尖便没入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肚腹,恶心得令人眩晕。

而他们的首领就立于尸山血海中,左手倒提长刀,右手慢条斯理地抹去眼皮上的血。昴在笑,肩颈紧绷,脊背微动,低沉嘶哑的笑声滚落在地,沉入深深浅浅血泊中。那身衣物湿淋淋像挂了水,轻轻一碰便能掐出满手鲜红,像只凶魅的恶鬼。

而“他”站在连长身后,双腿一阵阵发软,兀地想起男人在大部队被夜枭重甲包围时说过的话。

彼时反叛军走投无路,面前是山岳似的铁骑,机枪与链剑阻塞生路,最后一管驱逐炮也早已烧断。所有人一度精神崩溃,昴亦三天三夜未合眼,面颊挂着疲惫催生的青白色,眼神却如熊熊炬火。

他除去武装,手中仅余一把驱动步枪,脚步似能踏破混凝土与万夫莫开的城墙。

“我要的不是传承,从来不是。”昴黑发披散,目光狠戾,“革命军的一切绝不为后人做嫁衣,百年后在荒原上纵情声色的只能是我,也必须是我。”

部下呆立,见领袖振刀高喝,字字掷地有声:“想死?想活?”

他们木然道:“……活。”

“我准许了。”

昴劈手砸烂枪支,铁杆被撞出“嗵”一声巨响。

面对千余条岌岌可危的性命,他从步枪残骸中摘出铅芯,缓缓勾唇。

“听见没?我准许了,我说能活,你们就一个都不会死;丧生于此的只有废物,胆识者必定所向披靡、一往无前。”

“现在,站起来,帮我把这台该死的驱逐炮修好。”

顶灯摇曳,光影细碎仿似赤金熔锻。士兵们呆呆地仰望那道身影,不知是谁先拉了一把,渐渐接二连三地起身。

昴便笑了,与横刀夺命、手染鲜血时如出一辙,狠绝森冷如蝮蛇。

帐外依旧雷声轰顶,重甲森严,却驱不散自净界而生的孽火。而“他”站在士气高涨的人群中,陡然茅塞顿开。

疯狂至此、偏执至此、天才至此;

昴先生一定不得好死。

*

硝烟覆盖的矮楼内,五条停下脚步。

百余米外便是反叛军总哨岗,明亮的灯火在夜幕中格外清晰。窗帘后人影晃动,不时传出队列行进的嘈杂脚步。

他往腰间手枪里装填子弹,直到指腹抵住保险,再无法寸进。每粒黄铜弹头均流淌着莹蓝纯净的光,天文数字背后是浓度极高的核心萃取液。

月光浅浅跌落,滑过侧脸,照亮军服深藏青色的肩章。绣纹上缀有衔枝半翼与一枚星徽,纳米级轻型驱动铠覆盖半身,流金闪烁,衬得眉眼深邃若海。

他在那微光中敛眸,收起枪,脚尖轻点,悄然没入夜色。

*

菜菜子和美美子在隘口与昴会合,很快被安排到侧翼支援。昴站在通往哨岗的台阶上,一手拿着纸笔,还在签几分紧急下达的文书。

“先生,”菜菜子逆着人流上前,“是夜枭来了吗?如果那些恶魔胆敢践踏您的心血,我们随时愿意帮先生吊死他们!”

闻言,她最爱的先生弯起眉眼,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笑。

菜菜子看不懂那抹淡笑中蕴含的意味。她只是本能地感到恐慌,伸手攥住先生柔软的衣袖。

“对,夜枭到了。”昴轻声说,温热的手掌抚过少女头顶,“你们先出去避避,我让人把这边收拾一下,可别弄脏了鞋。”

他唤心腹来带双胞胎走,临了还站在原地挥手,笑容很浅。

那张看了十年的脸依旧温和,却由内而外散发出古树枯损的腐败气息。美美子拉着双胞胎的手,心底触动,竟觉得昴渐渐陌生起来。

她张开嘴,请求的话语即将夺路而出。

就在那一秒,菜菜子听见物体破空的尖啸。

她本能地抬眼望去,看见与窗户相同材质的彩色玻璃在空中散开,碎渣呈放射状往外翻,露出玻璃左下角陡然多出的一枚洞孔。在那漫长得接近永恒的半秒中,裂纹向四周扩散,蜿蜒纹路爬上窗棂,玻璃分崩离析的嘎吱脆响近在耳边。

而后窗帘扬起,风声被无限拉长,音调变形、滑稽地向上飘。

寒芒一晃,整扇窗户炸裂成千万枚碎片!

“先生——!”

昴的左肩猛然炸开,鲜血喷溅。特质子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肩胛骨,钉入后墙,血泊绽开如浓艳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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