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同人)【夏五】铁城墙(49)

五条见他如此,也好奇地效仿;他的反应要小许多,连脸色都没变,只微微蹙眉,举杯看了看,便接着饮下一口。许是氛围使然,他们对着灌酒,谁也不愿落下风,一时半会儿竟真有点拼酒的意思。

酒过三巡,大篝火点燃,醉醺醺的人们结伴前往镇中,席地而坐。无需安排,自有能歌善舞的族人出来领头,其余人出声应随,一时音调高低起伏,好不热闹。

男男女女围着篝火起舞,衣摆浮动如火,点燃全场热情。本就喝得神智不清的汉子们登时扯开嗓子吼,毫无章法地给跳舞者和曲;尚且清醒的也结伴勾腰塌肩,在人群中跳起舞来。

游牧的天性刻在骨子里,不论男女老少,生来并一把好嗓子,随便哼几个调都能透出苍茫风沙。他们载歌载舞,节奏欢快活泼,关于英雄轶事的曲子全都被翻出来唱,连夜空亦被歌舞引燃。

夏油有些迷糊,本想在一旁好好歇着,却不料被五条牵着手拖入人群,硬是同手同脚地跟着跳了起来。他仔细一看,才发现五条脸颊竟有两抹不易察觉的绯红,眸泛水光,吐息也湿热绵长,想来是醉得狠了。

篝火映衬中,他前所未有地披上一身“人烟”,仿佛当真在尘世里打了个滚。

“杰!”五条变调地叫他,笑得东倒西歪,脚步都在打晃,“唱啊!跳啊!”

夏油本并不觉得醉,这般看着五条,却又恍然发觉自己醉得一塌糊涂。他探身吻上去,五条也笑嘻嘻地回应,被逮着逼出几声喘,尾音甜腻勾人。

他们在篝火旁厮混了好一会儿,被人流裹挟着摇摆,眼神都不甚清明。恍惚间,夏油似乎见到了莫日根,他也静静坐在人群中,枯黄干瘪的唇缓缓上扬,定格住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第三十九章 Chapter 39

轿车在单行道来往,高矮错落的建筑围成院落,圈出一派沉谧安逸。围墙边种着枫树,枝叶摇曳起伏,间或有棕红落叶飘落,在墙角积起松松垮垮的火丘。正北铁门通向操场,四个篮球架各据角落,六七个小孩儿运着球打闹,鞋帮与篮球交叠击地,声声分明。

大院位于三区南部,近秋的日子格外舒适,正是褪去暑燥,坐拥习习凉风的好时节。

仿罗马式建筑分割四层,斯坦·曼德森教授就住在303,一间约莫百来平的跃层公寓。

“都坐,别拘谨。”老教授和和气气,引夏油和五条在起居室坐下,起身泡茶。老人家年近七旬,夏油连忙接过茶具,请他指出放茶叶的柜子,自去动手。

这座大院是圣约翰尼学院分拨给老教授们的生活区,环境宜人、设施俱全,房子主体虽有些老旧,看久了也能品出几分古朴雅致。

离开四区已逾三月,一份特殊的委托交到他们手中。过去诸多或本地或跨区的订单无不出自王老二,如今这一份,却是宏树捎来的。

“曼德森教授是我的博导。”宏树说,“还在三区时便多有提携,虽多年未见,他倒还记着我这个学生。听说你们名头很响,他想请你们跑一趟,行不?”

说到这个份上,自然得去。他们从没拒绝过到手的生意,何况是父亲的恩师——夏油难得表现出溢于言表的雀跃。

于是,做了些准备,两个人上三区来了。

过去的委托也并非从未涉及三区,夏油每次有机会来,总怀抱着怀念与抵触并存的心情。他一面期待日后能正正经经在这儿住下,一面对过去耿耿于怀;以至于好些街道都记混了,还得五条帮忙认路。

曼德森先生满头白发、身材高大,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许是心态好,尽管脸上皱纹密布,眼里却总有一簇年轻的火焰,脊背也挺得笔直。经年累月浸泡学术研究,老教授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妥帖的书卷气,举手投足独具风骨,真不像个足可称“高龄”的迟暮老人。

得见二人,他显而易见地高兴起来,拉着手不肯放。

“你父亲当年可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三人品着茶,听曼德森教授回忆,“那股钻研劲儿……真是谁见了都要赞叹一声。后头出那档事可真是耽误人,最好的年岁就这么白白蹉跎去了……”

不比儿时,如今论起被“流放”到五区的经历,夏油已能波澜不惊,自如应答:“祸兮福所依,父亲过得很好,先生莫担心。”

五条适时补充道:“研究赚钱一样没落下,说不准是福是祸呢,自个儿高兴就成。”

他们用一盏茶的功夫叙旧。老教授十分风趣,谈吐有度,正好听者也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便是论及生僻知识也能搭上话,天南地北均有涉猎。这般进退交流,渐渐忘我,隐约有了些忘年交的味道。

茶毕,老教授也被哄得高高兴兴,拉着他们直往书房去,展示自己足足四面墙的书籍。

“这段时日你们歇在此处即可,平素闲了随意翻翻书,想来也不至于无聊。”他笑吟吟道,顺手抽出梯子旁一本《驱动与算式组的高等应用》塞给夏油:“喏,这就是刚刚提到的文献。”

夏油敢打包票,这绝对是他干得最爽的一单。

谁能拒绝一眼望不到头的书房呢?——连五条都做不到。

就这样,曼德森教授向他们正式提出委托。

“我想请你们打造一枚雪景球。”他摊开设计图,笔触工整精细,完成度极高。“足够坚固,内容物能随温度改变形状,细粉无需晃动也能持续循环下落。”

图纸上是头戴牛仔帽的男孩与一枚五角星,用色鲜明,很是梦幻。再往下翻,男孩星星变成了马匹与大树,半空凝着几片落叶,“空气”颗粒分明。最后一套模型是相拥而眠的日月,红蓝二色相撞相容,重合处弥合几粒星子,细碎的浅金将画卷整体提亮,既显心意,又不乏高级感。

“这是送给儿子的。他在区政府工作,大半年都不回来一次。”老教授怀念地眯起眼,“妻子去得早,这孩子也算吃了不少苦,到头来能混出名堂,咱几个同事都替他高兴。”

夏油把图纸略略过目,问:“您为何不自己动手?”

曼德森教授:“我就是个研究理论的,讲课可以,真要动手还得让专业的来。宏树可算个特例——他向来做什么都一点就通,即便在我手下苦啃了五六年课本,依旧锻炼出了行业里数一数二的顶尖手艺。”

有这样一位“天才父亲”打底,想没信心都难。夏油收起设计稿,笑道:“那我们先花个一天讨论设计思路,等材料确定好了再通知您。”

照旧,所有花销由委托人代为支付。老教授对他们的工作流程感兴趣,夏油索性把东西搬到书房,既有足够大的空间上下捣鼓,闲下来还能翻翻书。

设计稿一出,首先会交到五条手中。委托人给出的图纸毕竟局限于抽象概念,要将其落成符合驱动铠设计理念的样式,往往还需多番删改。设计师落下的第一笔时常能决定整体走势,因而两个人一合计,决定让胆子最大想法最多的五条开这个头。

经过五条之手,稿件已初具雏形。他常在委托人原意上进行二次加工——即,虽剪去了出框的枝叶,却在主干上添加这些或可遗漏的元素,不至于产生落差。

至于那些过于潦草的、天马行空的杂笔,就由夏油来一一把关。他会修整五条笔下过于出挑或不合规矩的细节,以自己的理解重新勾画,并在出示五条后向委托人定稿。

设计部分结束,紧接着是选定材料的环节。这两个步骤必须尽可能快,否则会拖慢锻造冶炼等后期工序。考虑经济、实用性与美观度,夏油与五条总会各执一词,从定稿吵到第二天天亮。万幸他们总能向彼此妥协,顶着黑眼圈交给委托人一份冗长的清单。

如此,订单的最初阶段完成了。

工期第六天,五条独自在工作台前拼装零件,曼德森教授捧着茶杯悠悠踱了过来。

他在五条对面坐下,静静注视着干漆部件被粘合、拧动,三两下组合出绚丽的小人。台灯下那双手灵巧修长,摆弄的东西分明不足一枚指甲盖大,却偏生能随心所欲地令其在指间穿梭。

“悟,你们过去都遇到过些什么样的主顾?”曼德森喝了口茶,确定自己的存在并不会为少年带去麻烦。“不必透露个人信息,大概描述下就行,我也只是好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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