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同人)【夏五】铁城墙(23)

“你和你父亲长得很像,安德西亚·乌格列维登。你们身上腐朽的日耳曼血统令我感到可笑。”*

安德烈满不在乎的表情崩塌了一瞬。他在那惊愕的半秒内瞪视五条,几乎像在看一头怪物。

“乌格列维登卿在下议院拼死拼活抢选票,他高贵的继承人却暗地里策划着本世代最大的反叛军行动——按照这里资金和物资供给的量,难不成令尊也掺了一脚?”*

说完,五条慢条斯理地抬眼,往夏油身上一靠,打了个哈欠。

“你说第一句话我就听出来了。明明想方设法沾上‘肮脏’的五区约尔郡口音,却不肯舍弃高贵的发音习惯么?本来想着给彼此留点面子,但你吓到……”他顿了顿,飞快地瞥了眼夏油,又在后者察觉前移开目光,嘟囔着把这句话的主语糊弄过去:“吓到……了,所以我也没必要装什么好好先生。”

隔着跃动起伏的火焰,安德烈平复心情,掩着嘴低低笑起来。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他扶着乔尼的肩膀笑得浑身颤抖,绿眼睛光芒逼人,“恕我冒昧,你的名字是?竞技场那位小妹无论如何都不肯告诉我,只能‘麻烦’你亲口说一遍了。”

五条重新戴上墨镜,沉沉地凝视安德烈,似乎在将他放在天平上丈量,与另一端的某样事物对比。

“……”踌躇片刻,他开口:“五条悟。”

安德烈似乎一惊,眸色渐深,化为难以言喻的莫测笑意。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轻声说,“五条——五条悟,请多关照。”

五条敷衍地点点头:“行了行了,我可不想搅进反叛军的蠢事里,关照大可不必。”

“那可未必,你们应该想出去吧?”

“你要我们欠你人情?”

安德烈拍拍乔尼,侧身耳语几句。后者郑重地点点头,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放心,只是想交个朋友,没有拉你们入伙的意思。”安德烈熄灭篝火,“我可以为你们介绍一位靠谱的中间人,他能告诉你们出去的办法,还可以争取到更好的工作环境——三号熔炉简直耽误才华,你不这么认为吗?”

最后一抹余烬缓缓燃尽,五条的轮廓隐没在黑暗中。

“没问题。”说话的是夏油。“如果代价是人际来往,我们接受。”

五条扭头看他,夏油却并未回视。他隔着黑暗凝视安德烈,黑发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安德烈拍拍裤腿上的灰尘:“成交。明天乔尼就会带中间人来,往后还请二位多多联络。”话毕,他挑眉,故作神秘地补充道:“无论地上地下。”

他起身离开,走到乔尼身边。

五条往夏油肩上一趴,正要开口问“你怎么就答应了”,头顶突然传来咔嚓几声响。接着,舞台骤然一亮,聚光灯从上而下开了两排,全部聚焦在舞台中央。

四周哗然,人群大多立刻肃静下来,似乎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十分熟悉。他们不再闲谈,眼神专注而欣喜,似乎还隐隐含着几分虔诚。

静默中,灯光下缓缓步出一个黑裙白帽的身影。

她头戴洁白头巾,长发散披在肩,深褐色眼眸下方生着一粒泪痣。身着以黑色为主调的修女服,女子一手捧着经书,一手轻握悬挂于胸前的银色十字架,神色内敛。

“主与我们同在。”她对着麦架开口,声音清脆婉转,“愿圣火永恒,初心不灭。”

人群齐声轻诵:“与修女一同见证,阿门。”

以修女为首,人们开始了长达五分钟的祷告。在篝火与篝火的夹缝中,神明在简陋阴暗处短暂降临,保佑反叛军与照亮人类文明的圣火并肩同行。

实在讽刺,却又庄重得令人不忍指摘。

祷告结束后,一箱箱物资从舞台后方的房间搬出,由安德烈、乔尼和其他几名核心成员井然有序地分发给集会人员。移动的人流中,五条还在远远眺望那位修女,眉头紧蹙。

“炬火会的修女?”他喃喃自语,“他们倒是喜欢四处乱窜,兴致使然帮一把反叛军也不是什么奇事……”

接过物资的年轻人大多神采飞扬,捧着东西陆续离开。夏油在原地站了会儿,突然毫无预兆地转身就走。五条迅速从沉思中抽离,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杰,你走这么快干嘛?对了我还没问呢,刚才乌格列维登提的要求可没有强制约束力,你为什么直接答应了?”他一蹦一跳地逮着夏油问,声音直冲脑门。

别再说了。

别再叫他“乌格列维登”,别再用无所不知的口吻说话。

夏油停住,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攥紧的双手有些抖。

他听着悟神采飞扬地谈一区、谈上议院、轻而易举指出安德烈的真实身份,话里话外对那个高贵奢华的地方了如指掌;他听着悟用优雅流利的“贵族”腔调与安德烈交谈,神色中的不屑与厌倦格外鲜活;一切的一切都在向自己揭开那层蒙在五条悟身世上的纱幕。

仅仅冰山一角,夏油却在其中窥见到一个触不可及、遥远而荒芜的世界。五条悟属于那里,而他穷尽一生也无法企及。

——五条就像风筝,轻轻一松手,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篝火逐渐熄灭,负一层的大礼堂重新被黑暗笼罩。

方才悟给予他的温度已经彻底消失了。浪潮席卷而来,就要将他吞没。

“悟,你会离开吗?”

他想加上“我”,他想问悟会不会离开他。但当他迫切寻找自己的锚时,无谓的自尊却阻拦住那个示弱的主语,不愿让自己过于狼狈。

五条完全不知道他在搞哪一出。“突然说这个?你还没回答呢,刚才……”

“你会离开吗?”

夏油咬着牙重复。他站在暗处,喉咙里逐渐泛起一丝铁锈味。如果悟说“会”,如果他转身就走——恶毒的猜测灼烧着肋骨,心尖上像被谁掐了一把,麻木得几乎毫无知觉。

或许是被他的眼神震住,又或许感知到他身上那股行将支离破碎的固执;五条挠挠头,取下墨镜,与夏油四目相对。

“三年前我不就发过誓了嘛。”他说,语调轻快,“在那个港口,你说我们是‘朋友’。我认为你的理想很有趣,决定跟你一起走走看——不是这么说好了吗?我这个人不擅长誓言,许下承诺就一定会兑现,所以只要你需要,我是说,只要你认为自己还没抵达目标,我就会一直待在你身边。”

“虽然不知道你发什么神经啦,总之我哪里也不会去的。明白?”

明白。

你说你不会走。

那双眼中的天空与海洋迎面扑来,将他拥入怀中。他身陷囹圄,无法挣脱、也不愿挣脱。脚下的万丈悬崖瞬间被泥土填满、风雨飘摇的小舟重新靠岸、那柄坚实的锚将他与现实相连,永不松脱。

当他沉溺其中时,当他安然入睡时,当他在无数个日落中凝视五条时。

我完了,夏油想。

脑海中有什么在轰隆作响,他恍然大悟,又苦涩不堪。

“放飞云雀的吟游诗人枯站花园,双眸含泪。他拨弄竖琴,轻轻唱道:”

“‘原来我早就爱上他了。’”

——《里尔耶诗集·第十九卷 》

*:一区亨德口音。

第十九章 Chapter 19

逼仄昏暗的勤务室里,王老二瘫在椅背上,慢慢啜饮前天剩下的茶水。他脚边散落着横七竖八的档案袋和报纸,面前的书桌上静静躺着一封信。

那信还没拆,蜡封是只展翅的荆棘鸟,正红色醇厚滚烫,几乎要燃烧起来。

“咳,这帮贵族老爷们,咋找人找到这儿来了?”王老二看也没看,嘟囔着把信撂到旁边。他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硬烟,掂起烟头晃了晃,发现还没受潮,便凑到打火机旁边“咔擦”点上了。

享受地让尼古丁充盈气管,老头缩在宽大的实木椅子上吞云吐雾,好不痛快。

突然,门铃响了。

“有客人来啦!”平板刺耳的提示音在勤务室内回荡,“有客人来啦!”

王老二一脚踩进人字拖里,趿拉着走到门口,慢吞吞地拉开门。

“王伯!您刚回来吗?”

门外的褐发青年提着个纸袋,嘴角耷拉,歉疚道:“安需要帮忙,恐怕得劳烦您再出去跑一趟了。”

王老二夹着烟吐了口气,乔尼赶紧伸手捂住眼睛,在烟雾中无可奈何地咳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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