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碧应下了,这才接着说道,“奴婢见平清宫都空了,伺候的宫女太监,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虽说她失了宠,但好歹还有个位分在,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江予瑶笑了,“傻青碧,你觉得这宫里最可怕的是什么?”
青碧想了想:“应该是没了命吧?”
摇摇头,语气轻淡,“没了命算什么,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不也挺好”
“小姐!”青碧似乎想到什么,叫了她一声。
江予瑶捡了个石榴,捻着那红的剔透的石榴籽,她没体会过,当时,她虽入了寒宫,但她的脾气,哪个太监敢到她面前放肆。况且她是自己进的寒宫,位分可还是淑妃。
她只是见过而已。
那是先帝的妃子,是个疯的。太监虽没了根,可玩弄人的手段不少。那个女人最后死了,怎么死的,她也懒得回忆了。但…人…是她找了位女官埋的。在这宫里,一旦没了盛徽帝,一旦没了宫玺,一旦没了位分,没了宠爱,那就是她的下场。
所以…她也没有犹豫多久,当晚就放了把火,把寒宫烧了。活活把自己烧死,那得多疼,她也没那么傻,烧之前就吃了药,药是她找一位帮她埋人的女官拿的。那位女官,因献宝有功,被提为正五品尚服,她所献之物为捧炉,后改名为袖炉。在她入寒宫后,因拒绝盛徽帝封赐,被赶出宫。那位女官,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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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的眼睛乃是世间至美,可里头装的人,太贵重了,早晚有一天,它会撑不住的。”
“奴才的心,只有一颗,只能装下一个人。陛下的封赐,奴才拒绝了。她人蜜糖,我之□□。”
“娘娘保重,路远迢迢,不必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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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红裙
十二月初,天空下起了小雪,洋洋洒洒,飘然而至。
江予瑶让尚服局派了人过来,她形容了样子,司服将图样子画了出来,司衣接了图样子去动手。
“娘娘那衣裳倒是很好看,但…颜色是不是该换个”青兰小心的提醒道。
正红色,贵仪的位分,是没资格的。最次也得到皇贵妃才能用得上,可本朝就不曾出现过皇贵妃。
江予瑶笑了笑,“那衣裳不是做给我的”
青兰这就不明白了,娘娘交好的,就那么几位,但…都没资格穿正红。
江予瑶不再解释,她不过是想印证一下,如果梦中的事是真的,那作用可就大了去了。尽管东西还没送,可她已经确认了,梦境里都是真实的。
摸了摸手腕子上的珍珠,既然她能梦到宫玺的小时候,宫玺梦到她小时候,再正常不过了。
桐明宫
下头人来禀报,说淑贵仪让人做了件大红色衣裳。云妃勾唇一笑,这是认不清自己身份了,还是别有原因。
想到那日进了位分的人,吃进嘴里的茶变得格外苦涩。
“娘娘,茶都凉了,奴婢去换杯热的吧”贴身丫鬟佩瑟轻声说道。
云妃将茶杯递到佩瑟手里,问道:“你觉得陛下是真的动心了,还是别的?”
佩瑟知道自家娘娘说的是什么,当即回道:“若真是动心,这么多年,陛下早就动心了”
“可她独一份儿,陛下不爱来后宫,一直都是如此,但…你看看陛下如今,每次来后宫,必往临仙宫跑,我们到真成了摆设”想到家里一再传消息,让她早日孕育子嗣。可家里又怎么知晓,她如今依旧是处子。
佩瑟安慰云妃,“娘娘,您是妃位,又是陪伴陛下最久的人,无论如何谁也越不过您”
“这些都是废话——”云妃突然怒了,“长阳宫住着一位郑妃,她是与我一块儿的,她淑贵仪,封号淑,摆明了四妃之一有她的位置,到时候她倒是踩到了我的头上。”
越是想到这些,云妃越是难过,“不过是五品之女,如今还被撸了,她有什么资格坐上淑妃的位置?”
说完叹了口气,世家渐微,本以为她已是妃位,世家能起来。如今…怕是起不来了。陛下不会允许世家出一位皇后,当年陛下的话,如今看来,都是他的算计。陛下不会让世家的女儿有子嗣。
想到这儿,又不由得笑出声,她不行,郑妃同样也不行。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淑贵仪…当真是好运”
佩瑟想到下头人来禀报的内容,心里顿时有了法子,“娘娘,淑贵仪用不得正红,可她却让人做了正红色的衣裳,这是不合规矩的”
太后不在宫中,后宫并无皇后与皇贵妃,淑贵仪这衣服是做给谁的?
云妃自然也想到了这个,但她并非佩瑟去做些什么,她打算先看看,淑贵仪把那件衣裳送给了谁。
这一等就是好几天,衣裳送到了临仙宫,但淑贵仪并没有送出去。
江予瑶真的没有送出去么?
不,她送了。
衣裳到她手里后,她当晚就送出去了。
送的人,是盛徽帝。
不同于梦中的大袖衣,她让人做的是一套的衣裙,也是她第一次讨好卖乖,让宫玺穿上给她看。
大红色的衣裙衬的宫玺的面容几近妖冶,她本就身形稍长,不同于女子柔软,反倒多了几分英气,这倒是让她想起了新婚之夜,那身着红衣的新郎官。
“陛下真好看,像是要成亲的新郎似的”江予瑶夸赞道。
盛徽帝看着身上的衣服,还有些楞,那金线牡丹,到让他回到了多年前,她许久未曾拿针,也就忘了那件事了。如今想来,什么感觉都没了。反倒是淑贵仪送给她的衣裳,让她心里头.胀.的厉.害。
伸手将人拉进怀里,“怎么不给自己也做一件?”
江予瑶攀着她的肩,“正红色,臣妾用不得”
盛徽帝这才看向身上的衣服,她倒是忘了这个,只安慰道:“朕若是新郎,新娘必定是你,这衣裳,朕留着,等将来,咱们一起穿”
这话,倒像是要跟她许定终身的意思。皇后能穿正红,皇贵妃也能,但皇贵妃终究不是正。
江予瑶面颊微红,带着羞涩躲进她怀里,但嘴上不饶人,只说到:“什么新郎新娘的,你我同为女子,为何我不能当新郎,到时候我着男装,指不定还能引得花果满车,香帕十里呢”
盛徽帝将她横抱而起,置于床榻,解开她的腰封,摸着她的软肉,含着她的耳尖,威胁道:“你引一个试试,你引一个,朕就欺负你一晚上,到时候朕就数着,看看你能撑多久”
江予瑶咬着唇,身下软的很,脖颈上一个接一个的冰凉,倒是驱散了她一时散发的热意。
“瑶瑶声儿娇怯,缠绵婉转,媚意盈盈,朕最是喜欢”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她叫出声。
江予瑶当即把唇咬的更狠了,忍的双眼都逼出了泪珠,抽抽噎噎的。盛徽帝将她翻了个身,印上她的后背。
床上无限春意皆被床幔阻挡。
盛徽帝也没想到,江予瑶会送她这样一份礼,心里头堆积到满载的,她也形容不出的东西,抱着怀里的,闹得天翻地覆的才好。所以拉着人折腾了好半宿,最后还是江予瑶哭哭滴滴的说她不能误了早朝,这才将人抱进怀里。
“疼.么?”盛徽帝没有睡意,兴致正浓,可她哭得厉害,只能停下手问道。
江予瑶红了脸,小声回道:“不疼”
盛徽帝轻笑一声,摸着她的腰,调笑道:“朕,问的是你的腰,爱妃想的是什么?”
江予瑶是真羞了,当即掐了盛徽帝的腰一下。
这种掐法也是疼,盛徽帝拉过她的手,在嘴边吻了一下,“如今倒是会向朕发脾气了?也冲其他人发发脾气”人是她宠出来的,莫名的成就感,让她窃喜不已。
江予瑶将头低下,她若是真暴露了本性,那才是完蛋,床上的话,信不得。
“你这是窝里横?怎么不说话了?”说着,摸了摸她的脸,没摸到湿意,微微提起的心,放了下来,随即又调笑了道,“这应该是床上横!”
江予瑶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这样的浑话,她居然也能说的出口?她认识的那个盛徽帝可不是这样的。
这番惊诧的模样,倒是逗乐了盛徽帝,低下头,去寻她的唇,打算再来一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