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没比他好到哪里去,郎震脸上乌黑,躺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刁楚一条腿被根茎抽断,正半躺在地上。
殷菁眉要好一些,身上只有部分刮伤,看起来凄惨,其实伤势并不严重。
一众人凄惨对望。
殷菁眉看着不远处毫发无损的人,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尤其是这会,他们伤的伤、残的残,余犀竟然还傻站在原地。
殷菁眉怒视余犀,然后就见余犀走到陈焰面前,将他拖到隧道边,靠墙松手,和刘国里并排一起。
殷菁眉还没来得及说不,自己也被余犀拖死猪一样拖了过去。
几人在隧道边躺成排,仰面发呆,表情神似。
郎震捂住胸口说:“上官,你还活着没?”
上官南冷酷无情:“死了。”
郎震:“死前能不能给我治一下?”
刁楚:“还有我,我腿断了,帮我处理下。”
刘国里:“肋骨断了三根,内脏受损,脑袋有点晕,不确定是不是脑震荡,你临死前一块帮我处理下吧。”
上官南:“……”
上官南强撑着身体坐起来,指挥余犀说:“后车厢里有个白色的急救箱,你帮我拿一下。”
余犀此刻心情极好,别人说什么她做什么,闻言乖巧起身,听话的将急救箱拿了过来,不仅如此,她还将车上的饮用水和食物一同拿下来。
上官南接过急救箱放到一边,先灌了半瓶水,喘息几口后开始给人处理伤口。
末世前他是一名驻院医生,在手术室做了两年多助手,在他快要熬出头,即将主刀第一台手术的时候,丧尸爆发了。
上官南手中的手术刀变成了斧头。
想想也是凄惨。
处理好最后一名伤员,几人靠在墙壁上吹冷风。
变异梧桐的枝叶还在摇动,但晃动的力度明显减弱,它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根茎,大量的汁液伴随生命力一起急速流逝。
它在走向死亡。
余犀坐在陈焰身侧,手里拿着几片叶子,她捏起一片叶子,慢慢送进嘴里。
叶子被咬破,清苦的味道塞满口腔。
不再是嚼蜡一样,余犀尝到了叶子的味道。
她垂眸,看向陈焰,见他睡得沉稳,面色宛如刷了白漆的墙面,努力压制住再咬一口的冲动,将剩下的叶子全部吃掉。
第22章 她没有咬我
隧道内血腥味和腐尸味太重,未免再出现对付不了的变异生物,刘国里招呼几人离开。
一众残弱人士勉强站起来,走出隧道口,又遇见了黝黑男一行人。
黝黑男几人看起来没有走远,躲在附近,一直等他们杀死变异梧桐后出现。
见几人出来,黝黑男冷笑一声,冲.锋.枪对准陈焰,没有一句废话的直接开枪。
子弹刺破空气,直接射向陈焰。
刘国里站在陈焰旁边,见状推开陈焰,覆身挡在他身前,就在他以为自己会中弹时,那枚子弹仿佛受到干扰,偏离了方向,飞出段距离后打在地面上。
黝黑男没料到是这个结果,正要再次开枪,手腕传出剧痛,冲.锋.枪在疼痛中掉落地上,他低下头,之间手臂处插着一枚短匕,匕首刺进骨头,殷红的血液滴落在地上。
黝黑男惨叫一声。
他身后几名男子手.枪上膛,瞄准几人就要射击,但他们速度快,殷菁眉的速度更快,狂奔两步曲身滑到黝黑男身旁,腿部弓起,踹飞一人后,捡起地上的冲.锋.枪,对准其他人就是一顿射击。
突突突地枪声响彻,子弹打进肉.体的闷声和几人倒地的声音一齐出现。
殷菁眉披头散发,状若疯子一样又补了几枪,直到地上的人断气死亡,她粗喘两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笑着说:“早就惦记他们的枪了,我还没找他们,他们倒是送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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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渐暗下来,众人在马路上走了近半小时,终于找到一辆能用的车。
白色轿车里挤挤挨挨坐了一堆人,后备箱也塞得满满当当。
郎震身子半侧,脑袋和胳膊伸出车窗,这样还不满意,恨不能坐到车顶上。
陈焰在隧道里睡着后,一直没有醒,一路上靠人背着。
他肤色越发白了,手背甚至呈现透明的颜色,吓得上官南以为他要变异。
自从上官南看到余犀咬陈焰后,一路上紧盯着他俩,生怕他两人谁先变异了。
其他人也很紧张,弄不清陈焰身上发生了什么,反倒是刘国里安慰众人,说过段时间就好。
他和陈焰认识的时间比其他的人都要久,见他说没事,其他人才稍稍放下心来。
殷菁眉彻底改变了对陈焰的看法,于是,大废物一词落到余犀头上。
余犀顶着废物头衔,完全不顾及殷菁眉的嫌弃,看殷菁眉的眼神里带着笑意。
殷菁眉被她看的后背发毛,没忍住问道:“你笑什么?”
余犀不吭声,继续笑。
殷菁眉和她对视两分钟后,举手投降:“好吧,我认输。”末了忍不住说:“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看得她难受。
余犀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车在行驶了四十多分钟后,遇上了老马一行人。
几辆卡车停在路旁,孙志彬背靠车身,叼着烟朝这边张望。
他面上带着焦急和烦躁。
老马见状安慰道:“不用担心,他们会逃出来的。”
孙志彬嗫嚅道:“这能逃出来?”那棵梧桐树比他遇到的所有变异植物都要厉害,郎震只有几人,手上还没有大威力武器,即便逃出来,怕也是死伤惨重。
孙志彬担忧的神色在看到远处驶来的车后终于改变。
他当时坐在车顶,看到车来后,抓住扶手爬了下去,冲车里人吆喝道:“来了!他们逃出来了!”
老马在驾驶座补眠,闻言睁开眼,脑袋探出车窗:“哪里?”没等孙志彬回答,他便看到了远处驶来的黑点。
货车内的人也纷纷下车,站在路旁等车开来。
郎震在看到卡车后,吊着的心放下来,嘀咕一句还算有良心,身体无力的仰在椅背上,哼唧几声说:“我要吃泡面!”
刁楚挪动受伤的腿,嘶了声说:“你有没有点出息。”
车子在路边停下,走下一群伤残。
卡车上的众人找出棉被和地毯,平铺在人行道上,让几人坐在上面。
老马走过来,见他们虽然受伤,但一个没少,脸上露出笑容,问道:“饿不饿?”
几人嚷嚷着喊饿。
几个男人从车上拎下铁锅,搬出煤气灶和天然气,开始点火做饭。
此举看的郎震惊住,扭头问刘国里:“我们怎么没想到拿煤气灶?”
刘国里打个哈欠:“没地方放?”
郎震恍然大悟,不再纠结煤气灶的事,注意力很快被锅里的甜汤吸引。
另一边,陈焰在下车时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次,见周围没有危险后,再次睡了过去。
他躺在地毯上,衣服贴住单薄的身躯,面色比先前好了一些。
余犀目光落在他脸上,静静坐在一边。
没过多久,刘国里过来,招呼两人吃饭,余犀指着陈焰:“他还没醒。”
接着,她就见刘国里走过来,扶起陈焰,手指按在他额头。
陈焰幽幽转醒。
众人吃过饭后,天已经全黑,夜里的温度比白日要低得多,冷风夹杂寒意灌进人骨头缝里。
货车车厢全部关闭,唯二的卡车车厢也被人用特殊的黑色薄膜罩起来,抵挡刺骨的寒风。
余犀靠在车厢内,蜷缩身体睡在角落里。
她闭起眼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车厢里传出几道均匀的呼吸声,明白其他人已经睡着了。
她没有困意,睁着眼睛发呆。
前几日的困意忽然就消失了,无影无踪的,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此刻精神前所未有的饱满,感受着身体内的血液流动,她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陈焰的血对自己有某种益处,吸食他的血液,她能变得和正常人一样,身体不会僵直,皮肤下的血管也会在血液的流动下变得充满活力,能感受到以前感受不大的金属的冰冷感,能尝到叶子的味道。
余犀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她不需要知道,她只要跟着陈焰就好。
这么想着,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