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汴京开画坊+番外(13)

作者:晏晏而观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谢峤昙是真心想让这个叫照金的小孩子来自己的画铺。

此人年纪虽小,作画却有极高的天赋,单仿造画的水平简直和原作如出一辙,鬼斧神工,一模一样。

名叫照金的小孩,眉目清秀,听到谢峤昙的话语,瞬间仰着小脸喜笑颜开,脸上羞涩道:“谢谢姑娘!多谢姑娘!”

谢峤昙伸手帮他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灰,立在他面前,微微笑道:“我叫谢峤昙,这位哥哥名叫明杭。”

“唤我们哥哥姐姐就好,不必如此拘谨。”

谢峤昙和照金讲清了薪水和用工时间,又体谅他这时急着用钱,临走给了他留下二十两银子,算是预支的工钱。

让照金明日直接来汴京南巷的“不走廊下”画室就可。

回去的路上,明杭开口道:“谢姑娘,你未免对这小孩太好了。这种整日混迹街头的小鬼,谎话连篇,我看他啊,压根就没有什么劳什子生病的弟弟!”

“莫要被骗了,明日他若不来咱们画室,姑娘的二十两银子可是要打水漂!”

谢峤昙眼见“不走廊下”画室的匾额近在眼前,笑了笑:“明杭,放松点别太担心了,他有没有弟弟是无所谓的!”

“但他的作画的手艺,我是真看上眼了!何况,我们若不赶紧着把他纳入画铺签下这个画师,哪日其他画室发现了这个小孩的画,先把人叫走了,我们岂不是白白损失!”

何况,如今“不走廊下”画室的赝品画逐渐流入市场,可能不单单只有这个叫照金的小孩。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画贩子。

画贩子数不胜数,可是会源头仿摹作画的画师却极为稀少。

有一个见一个,不管事照金,照银,但凡能摹写出这种水平的,都要提前揽入自己画铺才行。

查封处斩

天气渐热,眼见要入暑,汴京城过了午后愈发难耐。

“不走廊下”画室又新签了许多新画工,谢峤昙又租了旁边的房屋,找工匠打通了几面墙壁,将几个相邻的屋子贯通。

又在里面放置了桌案笔墨纸砚,又放绣纱帷帐或屏风相隔,供画师作画。

画室有一小巧后院,谢峤昙前几日又去街市上买了花卉盆栽,摆了好些盆。

本又有天然树木,生机盎然,放置了石桌石凳,这么一收拾倒是精致又好看。

纳凉的好去处,偷得浮生半日闲。

前面有明杭看着,谢峤昙吃了午饭,到后院坐在石凳上来凉快。

照金那孩子倒是没有让她失望,来了画室这几日光景,手脚麻利,小小年纪办事妥帖。

谢峤昙让他跟着画铺里的朱画师当学徒,此刻正端茶送水殷勤至极。

在朱画师旁的桌案边摆了个低脚小凳,眼巴巴的看朱师傅作画。

谢峤昙拿了临江帖来临,方拿起笔,就听见外面来人。

照金慌慌张张的冲了过来:“姑娘!刑部来人!说我们这里窝藏朝廷重犯,或有违禁之物,要搜查我们画室!”

谢峤昙手中的毛笔刚蘸了墨汁,倏然从手中滑落,跌到字帖上,摔了一个大大的墨痕。

她拽住照金的手,往他手里塞了一袋银两,低声道:“你从后院的小门溜走,去严国公府找严尚书严叡徵,就说是谢峤昙找他。”

“快走!”

她推了照金一把,兀自往前堂走。

几名身上别了腰刀,带着官帽的人在画室内左右翻找,将桌案和书架上的画卷书册打乱一地。

“不走廊下”画室中的几名驻室画师和明杭俱被赶到墙壁边,垂头胆战心惊跪成一排。

有长官模样的男子,立在一旁,等待其余的人搜寻,在原地缓缓踱步。

他拿着腰牌,腰牌上赫然写着“刑部”的标注文字。

走过来见到谢峤昙,扫视了几眼:“你是这间画室的老板?”

谢峤昙缓声回道:“小女子正是这家画室的老板,不知大人所为何事?”

刑部那人扫了谢峤昙一眼,冷哼一声:“你可知你这里曾接纳过朝廷重犯徐绍文?”

“此人乃前朝旧臣之子,今日蓄谋乔装混入宫廷,伺机刺杀皇上。”

“他曾在你这里卖画度日,你们涉嫌窝藏同党,来人!带她们走!”

谢峤昙听着他的这些话,心情瞬间跌入谷底,四肢冰冷僵硬,脸色难看至极,声音颤抖:“大人!民女绝不是徐绍文的同党!望大人明察!”

明杭与其他几名画师也连滚带爬,伏在地上扣头不止,吓得肝胆俱裂:“大人明察!大人明察!我等绝不可能是徐绍文同犯!”

说起这个徐绍文,还是当时谢峤昙初开画铺时,偶然机会寻到的画师。

人长的白净,不言不语,也不喜与人交谈。

谢峤昙见他的不多,只月初交画、月末结算银两的时候,那人来画铺,谢峤昙爽快结算。

偶尔他会来画室里,在空置的画工位置上坐上一坐。

谁能想到这人竟是前朝旧人,竟然还,还闯进宫刺杀皇帝!

算算时日,谢峤昙近十几天都未曾见过那人了!

因为涉及到皇宫,刑部的人并没有将其放到普通的大牢里关押。

反而将谢峤昙一行人径直打入了大理寺的狱中。

牢狱之灾如滚山大石滚到谢峤昙的身上,镣铐紧锁,手上脚上都上了叮当作响的镣铐,上一世的境遇如此相似又不同的再一次向她,如浪潮拍打而来。

狠狠的将她忘却在记忆深处的前一世境遇,又重新放到她的眼前。

狱丞的鞭子和面孔在逐渐昏沉的脑海前摇晃,掌事用粗劣的鞭子放在她的脸庞:“谢氏女!你究竟有没有伙同徐绍文一起策划谋反刺杀陛下之事?”

腥臭的口臭连同唾沫喷洒在谢峤昙的脸上,皱巴巴的皮肤沟壑丛生。

谢峤昙被命令换上的囚衣血痕丛生,伤口崩开,不一会就要渐渐昏死过去。

她身上的伤口皲裂,胳膊被绑着,颈上千斤重,头发散乱,混着流出的血液粘合在额头,脸庞苍白,有气无力的摇头:“我没有……”

大理寺的监狱铜墙铁壁,见她昏过去,负责审讯的官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两个狱卒把她扔到监牢里:“来人!把她先带到大牢里关起来!明日再审!”

口中牙齿混着血,一嘴血腥味,谢峤昙的身体在昏沉之中蜷缩在干草堆上,抱着双膝缩成一团。

另一头,照金飞奔到严国公府狂拍朱门,看门的仆役骂骂咧咧的打开门,看到一个小鬼头,恶声恶气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来拍门做什么?”

照金急的满头大汗:“劳烦通报一声!不见廊下的谢峤昙谢姑娘,要找严叡徵严大人!”

那人皱了皱眉:“我家大人昨日刚动身,去了宋州那边,过几日就回来了!”

“你等过几日再来吧!”

朱门被关上,照金垂丧着头,泪如滚下,飞奔跑回“不走廊下”画室。

画室里已经空无一人,门上被贴了封条。

忽然下起了雨,谢峤昙亲笔书写的牌匾漆字在雨水里模糊不清,猛然砸落在地,激起地上一片水花。

从其他画室探头的老板和画工忙用手撑着头上,匆匆跑回各自房檐下:

“这间画室啊,真是声名在意料之外,倒台的也意料之外啊!”

“我看这老板啊,悬咯!”

这一夜,大理寺外有一队马骑踏水而来,马蹄飞驰而过,在地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到了大理寺门口,有一男子头戴斗笠,身披玄色披风,身姿高大英挺。

雨水从斗笠边沿流下,斗笠下是一张温和又冷漠的陌生面孔,如天人之姿。

一行人如鬼魅闪入大理寺内,来无影去无踪。

那人缓缓走入大理寺的其中一个监牢前,隔着监牢目光凝视向里面昏迷的女子,忽尔开口温声道:“就是她了。”

昏沉之中的谢峤昙皱了皱眉头,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开始掉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中。

这一夜,雨下的很大。

百里之外的宋州,挥笔在桌案灯下处理白日公文的严叡徵莫名觉得心中不安,起身负手走到门口,见天上乌压压的夜空,乌云滚滚而来,连同着闷雨霹雳而下。

第二日,汴京城城楼上张贴了一则告示:“罪犯徐绍文欲刺杀当今圣上,连同不见廊下余孽同党谢峤昙一行,昨夜已处斩!特此公告!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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