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景焕打开信封,言简意赅的念道:“四殿下说,陛下得知友人遇害,一气之下把人都杀了,什么也没问出来。”
“还有其他线索吗?”蔚槿严问道。
“暂时还没查到,重要地方被烧毁的太严重。”景焕说道:“不过,厢夏四殿下说他这有一个人,可能知道一些事,但那个人受了很重的伤还在昏迷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蔚槿严:“那个人是谁?”
景焕:“向德宇。”
现在唯一知道的,是这件事是厢夏皇帝下的命令,罪名并非莫须有,只是扣在了无辜的祁家头上。
想要查出厢夏皇帝乱扣罪名,现知的关键线索只有梁谷镇。还有就是祁文川在去清心寺前发现的“小问题”到底是什么,而这也许只能等向德宇醒后才能知道。
“给三哥回信,让他派人去查梁谷镇究竟是怎么回事,最好找信得过的人去。”蔚槿严说道。
梁谷镇被屠肯定是真,消息被人封锁才这么轻易推到别人身上。整个镇的人全被杀,想要查出是谁干的不容易,但总会有漏网之鱼。
☆、祁老夫妇
中午,祁咏遥慢慢转醒。蔚槿严一直没睡,也不敢动,陪她躺到现在。
见她醒了,蔚槿严在她额头上亲吻一下,坐了起来,说道:“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祁咏遥忍住不去抓他的手:“我不饿,我还不想吃。”
蔚槿严叹了口气,说道:“你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祁咏遥:“……”
蔚槿严说道:“我马上回来。”
他朝门口走了几步,祁咏遥坐起来急忙叫住他。
祁咏遥:“槿严!”
蔚槿严回头看着她。
她像是在想要说什么,过了一会说道:“你,你知道我祖父祖母吗?”
“知道。”他想了想继续说道:“明天我送你们回去。”
话音未落,她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还不想回去!”
“……”蔚槿严知道她在想什么,坐回去,说道:“这里的先交给我来查,你们先回去。”
祁咏遥低头不语,他就知道祁咏遥不会轻易妥协。蔚槿严道:“你知道你爹是谁吗?”
他既然这样问了,那问的定不是字面意思。在零碎的记忆里,她听到有人在叫祁文川。想到祁文川她强忍着哽咽说道:“阁主。”
蔚槿严接着问:“那你知道是什么阁吗?”
祁咏遥看着他摇了摇头。
“凌霄阁。”他说道:“只要他们愿意,便可让一个王朝轻轻松松的更新换代。有人想跟凌霄阁搭上边,就有人想毁了它。多少人对凌霄阁虎视眈眈,更何况现在……”更何况现在老师不在了。
祁咏遥明白他想表达的是什么,说道:“我不想做阁主。”她并不觉得自己有能力胜任。
蔚槿严:“我不会强迫你做不想做的事。但你还是要先回去,你祖父祖母很担心你。”凌霄阁现在还有祁老夫妇支撑着,以后会怎么样还很难说,不过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让祁咏遥继承阁主只有一个目的,祁咏遥有了强大的背景就不会再有人敢轻易动她。
祁咏遥半天不吭声,蔚槿严不再耽误重新站起来,祁咏遥再次叫住了他,叫了一声槿严又不知道说什么。蔚槿严倏地反应过来,祁咏遥是不想让他离开,哪怕一步,可她又不肯说出来。
蔚槿严扬声朝门外说道:“景焕,叫人去厨房弄些吃的过来。”
景焕应到:“是,殿下。”
蔚槿严坐下看着祁咏遥,她像是松了一口气。蔚槿严希望祁咏遥能够多依赖他,可他不想看到随时都小心翼翼的祁咏遥。
他暗自发誓,这种事不会放生第二次,绝不会让她独自面对这一切。
蔚槿严:“还有一件事。”
祁咏遥:“什么?”
蔚槿严:“向德宇在王府。”
屋子里,向德宇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各种大大小小的伤。祁咏遥见到他的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为了出城时不引人注目,经过祁咏遥和吴昊江的同意,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把祁文川和柳青进行了火化。
屠明亦王府西边的侧门外,祁咏遥木然的坐在车里,怀里抱着陶瓷罐,腿上盖着薄毯子靠在车子的角落里闭眼假寐。
“我去坐后面的车。”吴昊江说完去了后面的马车,那辆车比较大,昏睡的向德宇半躺着坐在里面。
车外蔚槿严的声音毫无避讳的响起:“希望厢夏四殿下能想清楚。如果有需要我们愿意鼎力相助,不为别的,只为厢夏昌盛。”
屠明亦五味杂陈,“只为厢夏昌盛”从蔚槿严一个澜昌人口中说出来,他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蔚槿严上了马车,祁咏遥感觉有人上来便睁开了眼睛,蔚槿严握住了她的手,天是热的,她的手却是冰凉的。
他说问道:“冷吗?”祁咏遥摇了摇头。他还是把祁咏遥腿上的毯子往上拽了拽。再抬头看她时她不知什么时候又闭上了眼,眼角泛红,纤长的睫毛在微微的颤抖。蔚槿严把她揽在怀里让她靠着,沉声说道:“路远,先睡会儿罢。”
凌霄阁,跟清心阁不一样,清心阁是一个建筑,而凌霄阁是一个神秘组织,说神秘又不太准确,只要是有点权有点势的人家没有人不知道凌霄阁的。只是凌霄阁地处偏僻的无人之境,三面围绕着万丈高山,基本与世隔绝,这才被人称之为神秘。
澜昌皇帝年轻时,也就是在他未登基之前拜访凌霄阁祁老阁主,也就是祁咏遥的祖父,祁文川的父亲。那时认识了祁文川,两人很合得来,自然而然成为了好友,知己。有一年祁文川应其邀约去了澜昌国都城蓝帝,相识了柳家大小姐柳青,柳青的父亲是当时的一大公爵,两人两情相悦,祁文川继承阁主之位后祁文川便到公爵府提亲,不久后两人成婚,婚后很幸福加上之后有了祁咏遥,一家三口成了多少人家羡慕的对象。
蔚箫更是仗着和凌霄阁的阁主和阁主夫人是好友,便打发两个小儿子蔚询尘和蔚槿严来拜师,祁文川瞧着这两个小殿下资质聪颖不凡,就收了人生中唯二的两个徒弟。祁家是单脉相传,只有祁咏遥一个小辈,两位殿下住在凌霄阁的那段时间三人基本形影不离,好不容易有同龄人陪她,虽然都比她大。有两位殿下比着,练剑时她也不会松懈。
直到四年前,祁咏遥被害失忆,为了女儿的安全,祁文川和柳青带她去了渭城。这几年里祁文川经常两边跑,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把渭城那边的生意做到了让人忌惮的地步。
路本就远还有伤员,所以走的慢,晚上找了家客栈歇脚。
半夜祁咏遥被杂乱的脚步声吵醒,听到动静她倏然睁开眼,对上蔚槿严微垂的眼眸。
蔚槿严:道“很吵?”为了以防万一他在外面派人守着,没想到真有人这么沉不住气。
祁咏遥则问:“外面发生什么了?”
蔚槿严说道:“一群小鱼小虾,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祁咏遥犹豫片刻说道:“针对我来的?”
“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出事。”蔚槿严笃定的说道。
蔚槿严:“离天亮还早,接着睡罢。”
盯着他看了一会,闭上了眼睛一觉到天亮。迷迷糊糊中察觉旁边的人不在了,被褥还是热的,刚离开不久,但祁咏遥还是清醒了。
蔚槿严的声音外面传来:“什么事?”
吴昊江低声说道:“向叔叔醒了。”
正在穿鞋的祁咏遥倏地愣住了。
蔚槿严接着问到:“什么时候醒的?”
吴昊江,道:“昨天晚上,大家都休息了就没打扰。”
蔚槿严:“我过去看看。”说着他准备轻轻关上门,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祁咏遥魂不守舍的走过来。
她说道:“我也去。”
“你……”蔚槿严顿了顿,说道:“好,祁家的事我们来问,你听着便好。”
祁咏遥点了点头。
向德宇刚醒,状态不是很好,叫他躺着,他说不合规矩非要起来,祁咏遥说了一句“向叔叔,都是一家人,你身上还有伤,真的不用。”他才妥协靠坐在床头。
听到“都是一家人”的蔚槿严侧头垂着眼皮看着祁咏遥,她则蹙着眉紧张地看着向德宇。蔚槿严的嘴角不合时宜的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