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以轻飏(20)

话音落下,接着传来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吴昊江闭上眼抬起头,忍了一天的眼泪不争气的顺着眼角滑落。

第二天一早吴昊江端着简单的饭菜到大厅,祁咏遥蜷缩着身子闭着眼侧靠在棺木旁。

“姐,吃点东西罢!”吴昊江哑着嗓子说道。

祁咏遥木讷地看了一眼,说道:“我不饿。”

吴昊江有些急了,说道:“你昨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先放着吧,我饿了就吃。”祁咏遥有闭上了眼睛。

吴昊江无奈把东西放下退了出去

冉抒然来看她,她也只是一动不动的听着冉抒然说,当时听见了多少,又听进去了多少她自己的不知道,只是回想的时候好像一句也不记得了。

冉抒然:“遥儿你看看我好不好?”

祁咏遥抬起眼帘看着她。

冉抒然:“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祁咏遥又重新垂下眼皮,低下头。

冉抒然急了,说道:“遥儿你别这样。”她偏开头擦掉眼泪,片刻后看着祁咏遥接着说道:“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你。”

祁咏遥依然不为所动。看都不看她一眼。

冉抒然忍不住站了起来跑了出去,关着门都能隐约听到她在外面隐忍的哽咽声。

不久后,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吴昊江把早上的饭菜拿走,换了新的。

他说道:“姐,多少吃点吧。”

祁咏遥,道:“我不想吃。”

一天的时间里,吴昊江反复进出,饭菜一下都没被动过,他把凉了的饭菜拿出去,再换上新的,不知道换了多少次。每次进去祁咏遥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屠明亦昨晚离开后再也没有现过身。冉抒然去找他,他也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

驰佑不在,吴昊江的情况比咏遥好不到哪里去,她也不知道槿严殿下现在在哪。一时慌不择路,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冉抒然起身离开,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找她爹,让她爹找人去澜昌希望能找到蔚槿严。

还没走出院子,远处陆风带着两个人快步朝这边走近。

冉抒然倏然睁大了眼睛,这两天比较慌乱,都没注意,一直没见过陆风。

大厅门再一次被人打开,来人没有直接进来,关上门在门口驻足不前,片刻后传来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在她跟前停下。祁咏遥说道:“昊江,我还不饿,先放那儿吧。”

那个人站着不动,好像在看棺木里躺着的祁文川柳青。

不知道过了多久,来人蹲了下来,响起一声低哑颤抖的嗓音:“遥儿。”

听到声音祁咏遥肩部颤抖了一下,倏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

本以为哭干的眼睛再次模糊。埋在心底的黑匣子被人强行打开,那些东西一旦见了光便再也控制不住。

“槿严。”祁咏遥向前倾斜着身子死死抱住他的脖子,终于哭出了声。

坐的时间太长了,两条腿完全没有了知觉。

“我在。”蔚槿严都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反复重复着,“我在。对不起,我来晚了。”

祁咏遥抽泣着不停地摇头。说话的气息很不稳:“槿严,我没有爹娘了,我再也没有爹娘了。”

蔚槿严紧紧地抱着她,在祁咏遥看不见的地方红了眼眶。心脏伴随着不稳定地哭声揪的越来越紧。

门外听到祁咏遥终于哭出来,冉抒然笑了一声也跟着无声的哭了。吴昊江看着里面,但门关着什么也看不见。

屠明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院子里,一天不见,他变得更加憔悴。

“殿下。”陆风轻声唤道。

吴昊江闻言转头,掺杂着复杂的眼神看向屠明亦。

吴昊江没见过蔚槿严,更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姐姐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但这个人一出现,让压抑了这么久的祁咏遥爆发了出来,不再憋着。他们是什么关系现在再明显不过了。

而这个人是屠明亦叫人找来的。如果祁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是他带人干的,他做的这些又是什么意思,这不可能是厢夏皇帝让他干的。

冉抒然今天一遍一遍跟他解释这不会是屠明亦干的,好像还提到,屠明亦喜欢他姐姐……

里面的哭声持续了很久很久。外面众人都不放心离开,全在院子里等着。

祁咏遥的声音渐渐的越来越小,她已经连着几天没睡过一个觉,压抑已久所有紧绷的情绪在看到槿严时的那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哭累了的祁咏遥被蔚槿严抱起来,祁咏遥在他怀里打着哭嗝,双手紧紧勒着他的脖子不放。

蔚槿严抱着她出了大厅,在院子里扫视一眼,落在屠明亦身上,怕吵到祁咏遥轻声说道:“叫人收拾一间房间,让遥儿好好休息几天,其他事以后再跟她说,先由我处理。”

“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直接让她去休息就可以。”屠明亦低声说道。

“我带你们过去吧。”陆风说道。

蔚槿严说道:“多谢冉姑娘对咏遥的关心。”

冉抒然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吴昊江?”他看着吴昊江说道。

“是,我没事,等……”吴昊江说道。

“要想为你姐好,你最好回去休息,尽快回复状态。”蔚槿严打断他说道。

蔚槿严把祁咏遥轻放到床上,刚一沾到床祁咏遥蓦然惊醒,还没来得及放开的手又紧缠了上去,眼眸里充满不安和恐慌。看清槿严后倏地松了口气。

看着这样的祁咏遥,蔚槿严不知道有多心疼。

祁咏遥松开了手被槿严轻轻放到床上。

蔚槿严站起来,祁咏遥像是受到了惊吓,立刻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她抬头看着蔚槿严,急促地说道:“别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蔚槿严心里又软又疼,反手握住祁咏遥的手,说道:“我不走,我永远都不会走,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她的眼睛哭的又红又肿,浓密纤长的睫毛打着绺。

她说道:“槿严,你,陪我一起睡,好吗?”

蔚槿严说道:“好。”

蔚槿严挨着她躺下,祁咏遥蜷缩在他怀里。蔚槿严抱着她,她把脸埋了起来,但低声抽泣的声响还是被槿严听到了。

哭着哭着她就睡着了,抓着蔚槿严的手却没有放松。

蔚槿严的领口处被浸湿一片,又湿又热。

她睡得很不安稳,每过一段时间醒一次,抬头盯着蔚槿严看,他紧蹙着的眉头在祁咏遥看他的瞬间舒展开,祁咏遥只看见他眉间细微的变化。他睡得也不是很安稳,片刻后她再重新埋进蔚槿严怀里。像是在确认这是真是假,是现实还是梦境,确认身边的人还在不在。

蔚槿严不动声色地睁开眼睛,垂着眼帘看着缩在他怀里的祁咏遥。他一直没睡,祁咏遥的每个细小动作他都能感觉的到。满是不安和小心翼翼的祁咏遥很是让人心疼。

到清心寺的第一天晚上,他叫人回渭城查看被蔚箫拦下,他说蔚槿严陪祁咏遥回去休息时他已经派人去了,叫蔚槿严不用担心,先安心休息一晚上。第二天黎明前,祁咏遥还在沉睡中时,去渭城查看的几个人回来了,告诉他们祁家是出了些事情,但不是什么大事,让他们迅速回清心寺报平安。实际上这个时候祁家已经遇害了。

晚上祁咏遥要回渭城自己去看看,他没有阻拦,不亲眼看到她不会安心,本以为没发生什么事他才在祁咏遥的劝说下放心让她自己回去。

到渭城查看情况的是他父皇派的人,那几个人是跟蔚箫来的但并非亲信,他们本就是厢夏的人还是临时倒戈蔚槿严不清楚。

屠明亦知道祁咏遥一个人回来时叫陆风迅速去清心寺找蔚槿严,陆风说明情况后心急如焚地赶回渭城。他没去看现在的清竹居成什么样了,跟着陆风直奔屠明亦的王府。

大堂院子里有几个人、都有谁他没去看,直接略过去了大厅。

……

蔚槿严回来后的第二天早上,景焕敲了敲门,本能的放低声音说道:“殿下,四殿下派了一队人过来,还带来了一封信。”

迷糊了一晚上的祁咏遥现在总算安稳的睡了,蔚槿严不敢动弹,怕一动就会把她弄醒。犹豫了一会儿,他用手轻轻捂住祁咏遥的耳朵,对外面说道:“你念给我听罢,念重点,声音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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