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直勾勾的盯着知新。
知新被清溪的目光盯得愧疚了起来,开玩笑触碰到人的雷点,知新心里已经知道错了,碍于面子又不好拉下脸来道歉。
也直愣愣的看着清溪,气氛僵着了起来。
还是不善言辞的温故实在看不下去,淡淡说了句,“我们信你。”
知新这才打开话匣子,“你也知道师兄是个荤素不忌的,开玩笑没个度……”
“关于邻镜山的事,我绝对不会马虎。”
清溪回过头,语气异常坚定,他挥手在结界边缘探了探,一层透明到几乎看不见的光膜笼罩了整个领镜山。
若是山中修炼的弟子眼神够好,观察够仔细,就能发现今天的天是有很多色彩的。
清溪收回手后,结界立即不见,但不是消失,直到结界感受到法术靠近,就会再次显现,阻挡着外来人闯入,也禁止里面的人出去。
能在一夜之间建起这样的结界的唯有掌门一人。
清溪退了回来,表情格外茫然,“不仅在一夜之间修复了,还比之前更强了。”
比起知新的胡想乱猜,温故总是能一言直接掐中要害,“师尊是不是出关了。”
温故话音刚落,知新赶紧接上,“管这么多干嘛呢,结界在不是好事吗。省的我们耗费法力去补了。”
知新一脸嫌弃的弹走了爬上他脸的小青虫,还抖了抖衣袍下摆,浑身上下都在抗拒着这个地方,“走了,这个地方怪瘆得慌。”
也不等清溪的回应,直接御剑。
这片林中的鸟兽太猖狂,飞来飞去挡人视野,就算知新再想离开,也不得不放慢速度。
温故和清溪也很快跟上,飞行期间,两人还不忘相互交流。
“师兄,师尊出关了为什么不回邻镜山。”
温故遗憾的摇了摇头,“不知。”
“我得去看看师尊。”清溪不嫌费事的转了个弯。
但最后清溪还是没能走成。
知新的门下弟子和往常一样集合完毕,刚出房门准备前往试炼场,就看到一个人立在屋前的树上,冷漠的俯视着众人。
下落时衣袂飘飘,带着能使风云变色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易述立在众人面前,手握弑神刀,瞳孔带着丝丝血色,“诽谤我师父的站出来。”
说完,弑神刀直接砍下来。
一开始,弟子们只当是普通比试,可事情越发的不对劲,易述的一招一式越来越狠厉,完全是奔着他们的性命来的。
几名趁乱逃脱的弟子在看到温故等人时,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师父,易述一人挑战我们全门。”
“易述疯了,好像是入了魔。”
“我们奋力抵抗但招架不住,损伤惨重。”
……
在大殿中看到易述时,温故还是有些不信的。
他以为会有一段比较安稳的日子。一直稳到掌门候选的那一天,事实是书中的内容应该和他设想的差不多。
在掌门候选之前,他有足够的时间,好好教育易述。
可这一切,就这样被打乱。
易述浑身释放红色的气体,弑神刀每次挥下,地面都会有微微的震动。
披散的发和红色的瞳孔,有几分癫狂入魔的模样。
清溪对所有危害人的魔深恶痛绝,已经取出了剑,想要制服易述,却被身旁的温故拦下了。
他偏过头看见温故露出痛苦神色的侧脸,“我的徒弟让我来。”
从未在温故脸上看到这种神情,清溪也于心不忍,就算再恨易述,也不敢轻易上前。山中所有人都知道温故爱徒爱到极致。
没事可做的清溪又看向知新,发现知新也是同样的神色,他开始担忧这场闹剧如何处理,怎样才能在不伤害两边的情况下,做到公平。
易述这次入魔因为自身能力有限,力量并不算强大,但也让人招架不住。
温故召唤出绳索绑住易述,但丧失理智的易述轻轻松松的挣脱。
绳索断裂时,因重心不稳温故还往后退了几步,他又赶紧挥出铁链子,绑了一圈又一圈。
易述被困住让他很痛苦,挣扎的力度太大,浑身的青筋都暴起。头发凌乱,双眼猩红。
温故的心脏突然痛了起来,他早就该发现不对劲。
魔力虽然强大,但魔就仿佛混入了易述的浑身血脉,永远摆脱不了,只要易述想要动用这股力量,就要承担被剥夺理智的风险。
心脏细细密密的疼痛让温故的力量减弱,他视线模糊,眼眶通红,心里咬牙切齿的恨着将易述逼到这种地步的人。
恶狠狠的自言自语,“我一定要杀了他……”
在温故走神之际,易述终于找到了突破点,他仿佛杀红了眼,即使被绑着也不肯就范。
绳索再一次被挣断后,温故来不及多想,直接冲上前去死死的抱住易述,不让他再往前,“易述够了,你忘了自己的梦想了吗,只有邻镜山掌门才能修炼最强法术,你若是在领镜山杀人,便会被清出掌门候选名单。”
温故的声音对易述有些静心的功效,易述瞳孔的红色正在慢慢消退成正常的颜色。
“可是他们侮辱你。”可是他们将你和别人绑在一起。
“我不在乎。”温故轻轻的拍易述的后背,安抚着易述的情绪,“听话,将弑神刀收回去。”
“好。”
感知不到弑神刀的力量,在场的人终于肯放松紧绷的弦,在确定易述不会再发疯后,其他人也顾不得管这对师徒,都忙着上前照顾受伤的弟子。
一旁的知新看不得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转身也跟随了的去医治的队伍,放心的将这件事情交给了清溪。
离开之前还很凝重的看了清溪一眼,“小师弟,脑子再乱也得理啊。”
这句话这让清溪左右为难。他真的很担心温故会为了维护易述,在这里再来一架。
好在温故尚且还有理智。
温故慢慢的松开了手臂,拉着易述的手一起面向清溪,用眼神示意让清溪安心。
“易述有罪,我们认罚。”
“掌门闭关,由我处罚。”清溪缓缓走上高台,拿出令牌,那是他代理掌门的象征,只有见到令牌才代表此人有审判的资格。
可就算走上高台,拿着令牌,清溪也没办法拥有不受的情感影响的头脑。
陷入两难的清溪,最后还是将这件难事交给了温故。
“易述是温故长老的弟子,惩罚也由温故长老定。温故长老一向公正,想必不会让我们失望。”
温故平静的点了点头,心里感激着清溪。将易述交给自己,清溪已经让步了。
知新在安顿好自己的弟子后,又忍不住返回了现场,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结果。
听到几人谈话后,他忍不住好奇的问,“师弟打算如何处理呢?”
“不如将易述关进向善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噤了声,除易述外,所有人都只是那是个什么地方,虽然名字平常,却是不折不扣的魔窟,聚集着相当多的强大妖魔。
已经彻底恢复正常的易述看不懂这些人的表情,疑惑的问,“那是什么地方?”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时,温故平静的说出了哪里的现状。
“用来收押强大妖兽的场所,里面的妖魔为了生存会不断成长修炼,一直到最强。你若是进去,九死一生。”
“当真?”
短短两个字,让温故内心风起云涌。
他不敢看易述受伤的表现,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声音中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做错了,就该受罚。”
易述突然垂下了头。
无论被捆绑被制服,似乎都没有这一刻狼狈,语气像是在笑也像在哭,“只要是师父说的,我都认。”
“不要怪我。”
温故苦恼自己不能说出真实想法,那魔窟的确是个吃人的地方,可对于易述来说,这算不得惩罚。
可就算自己知道是为他好又能怎么样,只要不开口,易述就不会知道。
在审判结束后,清溪和知新两人一左一右的带走了易述。
温故跟了很远,易述也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临近魔窟时,知新回头劝道,“师弟,你还是不要跟着了。既不忍心你看着爱徒受苦,我们也不敢低估的你对易述的感情。”
知道两人的担忧,温故也不想多事,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将一瓶药递给了知新,“他也受伤了,把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