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陆知欣并不知道余时州所谓的“早”的意思。
沙包飞起来不长眼,中间的人站在三分之二的界限里最保险,两边都留逃命的机会。
彭民达和余时州是打布袋的人,展露的手臂强劲有力,不看就不是善茬 ,众人提高警惕性。
先出手的是彭民达,他喊了一嗓子:“我开始扔了。”
大家像受惊的鸟儿,立马朝着各个方向散开,无组织无纪律混乱成一片。
彭民达一出手,就打中一个男生。
男生恋恋不舍离开,嘴里嘀咕:“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
背后是大家一道道同情的目光。
罪魁祸首——正方形小布袋躺在草坪上,离得近的人拾起来扔给余时州。
余时州手指捏住包,胳膊摆出要扔的姿势,漆黑的眼睛眯了眯。
视线准确无误地对准一个方向。
陆知欣心紧张地缩了下,升起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她没有一点点防备时间,下一秒,小布袋和她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她人没了。
不是,命没了。
“余时州为什么朝着陆知欣扔啊?”
“没想到是陆知欣被打中了!我以为余时州不会打她。”
“余时州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没看清楚?”
“……”
周围的几个人站在一块叽叽喳喳。
陆知欣像施了定身法一样无法动弹,小布袋慢吞吞翻了几个身,滚到她脚底,停住。
明晃晃的光线折射而来,浸泡在一片暖阳中,耀武扬威地对她进行羞辱。
她缓慢地抬头,两个人对视了几秒。
余时州一脸正色,像是干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眼底的光彩很亮。
明亮的光束笼在身上,他的眼角微微上挑,类似桃花眼,幽幽地看过来,满眼尽是神气。
陆知欣的心很凉,年轻人不讲武德,离谱到家了。
“余时州。”
她的眼睛充满了不可置信。
余时州意识到这个“早”确实早了点,舌尖翘起,舔了舔唇珠,扯了个笑:“你过那边休息吧。”
陆知欣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拿起买的水,昂起头喝了一口。
千金难买早知道,结束的太早,她没有任何的游戏体验,还不如不玩。
杨依这一局结束的也很早,她盘腿坐下:“姐妹,我来陪你了。”
陆知欣问道:“你被谁打中的?”
“还能有谁?余时州呗。”杨依气呼呼地拍大腿:“他怎么打得那么准!”
陆知欣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能物理好吧。”
杨依掏出手机,捂住嘴小声说:“我玩会手机,你帮我看着点。”
“嗯。”
陆知欣扫了一圈绿油油的草坪,重点关注那些不穿校服的人。
政教和老师没看到一个,倒是望见了余时州,他径直走到这儿。
陆知欣鼓鼓嘴巴,没理他,眼睛直视着前方。
脸上传来凉凉的触感。
余时州唇角微勾,握着水瓶捂在她脸上,蹲在她面前。
陆知欣摸了摸脸蛋,眼底滑过错愕。
罩在操场旗帜落下的阴影中,余时州的线条完美的脸上呈现出漂亮莹润的质感,眼珠泛着柔软的浅色。
骨节分明的手中攥着一瓶水,鼻尖一颗浅浅的痣,好似晕开的一点墨。
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二人视线静默地连接在一起,空气中若有若无升腾着别样的气息。
杨依脑袋埋在膝盖上按着手机屏幕,闷,嘲讽的声音传出来:“知欣,刷到一条微博,笑死我了,你说现在的男生为什么这么普通却那么自信?你听听这句话:头像是我,不满意?我拳头硬了,这对自己的颜值误解该有多深啊。还有这个二话不说甩个腹肌照,然后说我追你肯定特简单,我的妈呀!好想抽他们一大嘴巴,让他们清醒一点。”
陆知欣唇角很慢地勾出一点点弧度出来,看着面前的余时州说:“我碰到一个给我发自拍的人,说解我相思之苦,老打喷嚏,觉得是因为我在想他。”
杨依声音拔高,气愤地叫嚣:“你赶紧拉黑,什么人啊!怎么连脸都不要了,这人谁啊,我认识吗?”
作者有话要说:余时州:???是谁举着我的身份证?
☆、高一
“你认识他。”陆知欣的音色都带了抹笑意。
“我还认识?谁这么油腻,发丑照污染你的眼球!”
杨依说到激动时抬起了头,发现这儿多了个人,看清是谁,脑子一下子卡壳了,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吐沫。
余时州朝她瞥来,眼神有些淡凉,猜不出喜怒,莫名让人心底发怵。
杨依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莫非这个人就是余时州?要是别人“骚/扰”陆知欣,他听了之后的反应不会这么平淡。
天啊噜,杨依感觉自己接近真相了,竟然在大佬的面前说他坏话,还是跑吧!
她着急地收起手机:“知欣,我去上个厕所啊!”
陆知欣笑容僵在了脸上,惶恐密密麻麻漫出来,杨依一走,她要独自面对余时州。
她刚才故意提他,他不会听不出来。垂着眼等了一会,他始终没有动静,忍不住的抬起头去看他。
亮晶晶的眼神凝望着他,看起来温柔乖巧,又藏着几分不乖的心思。
余时州眼神微微地沉了沉,磁性的声音碰撞着空气:“我油腻?”
他似是很难接受这个说法,“油腻”二个说完眉头一抖。
陆知欣僵硬的笑容像是结冰的雪遇上暖阳一点点融化,又浮上来。
她小声说:“有点。”
“什么叫有点?”余时州咄咄逼人:“我哪里油腻了?”
深邃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好像一个讨教问题的学生。
陆知欣索性不吐不快:“你别老是说自己帅。”
男人一旦意识自己帅就是走向油腻的开端,娱乐圈比比皆是,观众笑yue了。余时州对外表这件事超乎寻常的在乎,上次和老师比帅,行为令人十分迷惑。
余时州挑眉:“难道我不帅?你不知道我是咱学校校草?”
“我们学校有校草吗?”陆知欣吃惊了一下。
余时州又问:“你没看到表白墙都是向我告白的?”
陆知欣摇摇头:“我没关注。”
表白墙这个账号一天更新数条,一刷新霸占满屏,她觉得烦屏蔽掉了。
余时州静静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秒:“追我的人很多。”
陆知欣了然,点点头。她知道他不缺人喜欢,上学期听到他名字时是带着一种传说性。
王老师讲解题时偶尔冒出一句,“这道题414班余时州同学有更简单的方法,你们了解一下”,或者是舍友口中他家里多么有钱,谁又碰上了他……
余时州嘴角轻轻地抿了下:“你呢?”
“什么?”
“给你一个,追我的机会,要不要?”
余时州不疾不徐地说这些话,毛绒绒的眉毛像两把刷子,轻轻地上挑。
听懂他的意思,陆知欣无语了片刻,捏起几块小橡胶,朝他扬了过去:“我不要。”
他们间隔不远,橡胶扑在他的身上,碰了一下又自然地掉下来。
“呀。”
余时州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扯开了前衣领。
陆知欣坐了起来:“你怎么了?”
余时州手拽着校服,沿着他的手背那衣料出现一道道褶皱:“你扔我衣服里边了。”
“……”
同时扔出去的好几颗,陆知欣没那么多双眼睛一一注意它们的去向,她万分不好意思地说:“真的很抱歉!”
“道什么歉,多大点事。”余时州嘴角挂着笑,声音显得有几分懒洋洋。
他轻和而缓慢地说:“你刚刚说我油腻,我今天不露腹肌岂不是对不起你给的评价?”
余时州衣服的下摆卷起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结实细致的肌肤,牵引着人窥探更多。
只要他一掀,顷刻间脑海浮现的画面便能展现眼前。
他言辞正经,有理有据,仿佛露腹肌这件事是有人逼迫,才万不得已而为。
时间滑动地无比缓慢,一秒和一秒的间隔跨度非常大。
陆知欣耳朵烧了起来,像触目惊心的血如意:“你别这样!”
她撑着膝盖站起来,迅速勾住水瓶盖,跌跌撞撞地向着远处就跑。
有这么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