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的课本丢了,你晚上帮我看看学院有没有多余的。”
江邵舒以前是学院学生会主席,对学院的老师很熟悉。
“好。”江邵舒摆摆手示意交给他没问题。
两人到了教室,江邵舒的室友赶紧挥手示意。
“□□,你特么买个早餐还能再慢点吗?!”怎么不上课了再来!
江邵舒拿了个包子塞他嘴里,“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操,今天的饼好咸啊,小羽毛,带水了没?”
小羽毛是几人给原主起的外号。而梅千鹤在现实世界中,也有个昵称叫做小羽毛,甚至他的粉丝也自称小羽毛。
梅千鹤眨眨眼,那种熟悉的、分不清自己与原主的感觉又来了。
“小羽毛,你今儿咋了?”来自北方的室友呼噜一把他的脑袋,眼神充满关切地询问,“身体不舒服?”
梅千鹤把水递给他,没说话,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室友知道他有点生理缺陷,早习惯了他不爱说话的毛病,接过水灌了口,十分仗义地说:“有事别憋着啊!兄弟的肩膀永远给你依靠!”
闻言,梅千鹤忍不住后退一步,露出嫌弃的神色。
室友打受打击,捂着胸口倒在桌上,另外几人则毫不客气地嘲笑。几人打打闹闹,直到上课铃敲响。
这样的日子温馨而平凡,充满了少年们书生意气。
下课后,几人一起去食堂吃饭,然后约好回到宿舍商量毕业设计的事情。
对于梅千鹤来说,这样的毕业设计于他而言就是小儿科,毕竟他前世拍了太多戏了。因此,不到一个下午,几人便定好了作品立意和大致的剧情骨架,接下来只要丰富细节,填充物料就好了。至于服化道则分成几个部分,每人负责一块。
还有一个月就要放寒假了,接下来还要准备期末考试,因此,几人有了具体的想法之后,便决定把其他的都放到寒假去补充完善。
晚上,他乘车原路返回,看见小区楼下路灯边站这个熟悉的人影,昏黄的灯光将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待他走近了,才看清那人的长相。
犹如小说中浮夸的描写,一身英挺高贵的定制西装,披着黑色大衣,长腿斜立,那张仿若上帝精心雕刻的脸是如此的俊美无铸。
然而看到这张令世人忍不住惊叹的男主脸,梅千鹤却瞳孔轻颤,他条件反射般后退一步,垂在袖子里的手指无意义开始抽搐。
今夜没有下雪,他却犹如坠入万丈冰窟,寒冰削骨。
此时,此刻。
“鹤鹤。”
徐斯奎站在光影下,身体僵硬,寒冬腊月的天气里,他在这儿等了整整一个下午。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梅千鹤已经不动声色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和情绪,以及表情。
“有事吗?”他慢条斯理,且从容得体,“这儿冷,上去说吧。”
尾音里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但徐斯奎并没有注意到。
梅千鹤说完,转身便走了,没有再给徐斯奎说话的机会。
徐斯奎不喜欢他如此彬彬有礼的样子,好像两人的关系瞬间倒退回了初识之际,不得不遵从陌生人交往守则。
梅千鹤租的是步梯房,七层。两个大男人一前一后,楼道里寂静,唯有皮鞋踩踏声和两人的呼吸声,拐角处声控灯应声而亮。
徐斯奎走在后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替身事件。毕竟,他曾经的确把人当做替身。而后来,他也的确真的爱上了这个被他糟践过的人。而今不过夜幕消散,那层遮羞布被人无情撕开,袒露出□□裸的真相。
做错事的人理应得到惩罚,他理应为自己愚蠢的行为赎罪,只要鹤鹤能原谅他。可他太了解余千鹤了。
这个人看起来什么都很随意,可只要碰到他在意的东西,他的原则就像钢筋铁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压弯。
徐斯奎无比确定余千鹤对他的爱,甚至很多时候仗着这份爱有恃无恐。比如今天,来的时候他还在想,鹤鹤这么爱他,只要他放低身段道个歉,鹤鹤就会回来的。
灯光亮了又灭。
徐斯奎看着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步梯房,就连灯光都比别处暗淡许多,他跟在余千鹤后面,眼前的身影影影绰绰,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消失。
徐斯奎莫名慌乱。
梅千鹤打开门,回头看了眼,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去厨房倒了杯开水。他抱着杯子坐在沙发上,终于挪了点儿眼神给对面的人。
“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呢?”梅千鹤语气淡淡。
徐斯奎僵直坐着,目光落在梅千鹤骨节分明的指尖上,瓷白水杯上热气氤氲,他听到梅千鹤的话,下意识地回答:“我来找你。”
目光上移,是心上人清俊的脸庞。
“我不同意分手。”徐斯奎看着他说。这句话,他前天就想说的。
那时被质问的徐斯奎心里堵着一团火,说不出解释的话,又觉得委屈,气他轻易地说出那两个字。
昨天不接他的电话,也不回消息,徐斯奎几次想来看他,每次准备过来时都被其他事情缠住。时间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可听到这句话的梅千鹤笑了。
他笑起来煞是好看,眉目里流传着婉转的诗意,像从时光里飞逝而来的画中人。
“确实不应该分手,我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我误会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纠缠你的,那太掉价了。”
原主以为两人间是平等恋爱关系,才会在得知自己是某人的替身时愤然对峙,说出什么分手这样的傻话,还因此惹怒了徐斯奎,被人无情地弄在雪地里跪了一宿。
直到现在,梅千鹤仍然觉得膝盖处隐隐作痛。
“不是这样的。”徐斯奎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半跪在地上,即使低头认错,也依然风度翩翩,游刃有余:“我承认,一开始的确把你当成了别人……”
水杯掉落,碎成几大块瓷片。梅千鹤的裤子湿了大片。
时间在这里凝固了几秒,见徐斯奎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意思,梅千鹤忍不住动了动手指。
“……我已经很清楚了,倒也不必反复强调。”指尖被徐斯奎攥的生疼,梅千鹤叹了口气,“你捏疼我了。”
徐斯奎手忙脚乱的去擦他裤腿上的水,被面前的人轻轻而坚定的推开。
徐斯奎生出一种无力感,嘴唇蠕动,他脑袋里某根弦似乎突然之间蹦断了。
他茫然的站在原地,生锈的脑子怎么都转不动。我刚才,想说的话是什么来着?
“叫你上来,是想开诚布公的和你谈谈。”梅千鹤语气淡然,毫不关心徐斯奎想说什么,也不在意他是君子风度还是狼狈不堪,起身进卧室拿出一枚戒指递给徐斯奎。
“不管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我和你之间那笔糊涂账就此了解了。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有些东西落在你那里,明天我会去拿。其余的话说了也没意思,就不说了。”顿了顿,梅千鹤还是文艺嗖嗖的补充了句:“往后余生,也祝福你。”
毕竟是原主爱着的人,他似乎也说不出什么狠话。
听他再次轻而易举说出“分手”言论,徐斯奎倏地拉下脸。就因曾把他当成过替身,就一次机会都不能给我吗?难道我们之间的爱情就如此经不起考验吗?
“好,你别后悔。”徐斯奎气急,心里堵着口气,咬牙道,“你的东西我会让陈嫂收拾了给你送来!”
徐斯奎气急败坏的摔门而去。
梅千鹤面带微笑,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随即担忧的目光落在那扇门上,心脏略疼。
可千万别摔坏了!
好在房门质量不错,颤颤巍巍两下后归于平静。
梅千鹤把水渍擦干,一边拧毛巾一边想,按照剧情,徐斯奎是元旦节与男主受见面之后受了刺激,为了让男主受吃醋,才故意把替身哄回去的。也就是说,本该在元旦节才来找替身的人居然没有按照既定剧情走?!
是因为他的到来而产生了蝴蝶效应吗?
之前他还在担心是否会有剧情力量,导致他无法摆脱原主既定的炮灰宿命,目前看来,剧情还是可以被改变的。
这可真是个令人如释重负的好现象。
第4章
第二日,徐斯奎一早就派人把他的东西打包送过来了。
不知为何,心情有点复杂,又有种解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