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眉冷斥她,“胡言乱语。”
“阿骥,难不成你也心悦我?”
燕骥深吸口气,跟她说话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声线冷硬,“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些。”
唐轻歌也不恼,又翘着唇角问:“那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何如此喜欢你?”
她盯着他,声音低柔,红唇张合着,像是山里蛊惑人的妖精,循循善诱道:“你像我昨日那样,吻我一下,我便告诉你,如何?”
燕骥彻底听不下去,毫不怜惜地大力推开她,起身走到了窗前,背对她而立。
唐轻歌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爱意瞬间消失不见。
“过几日你的伤好些了,便搬来丞相府吧,我也省得每天想法子偷溜出府了。”
她故作轻松道,“你既然能在那样凶险的追杀里活下来,想必身手极好,想要你的命的人恐怕不在少数,我的仇家也不少,我们若是日日呆在一处,说不准就负负得正了呢。”
负负得正?
什么歪理,借口找的倒是清新脱俗。
燕骥觉着好笑,又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不去。”
若是搬进丞相府养伤,他打听消息就变得更困难。
他要用最短的时间找回自己的记忆,才不会处处受制于人。
丞相府或许安全,却不便他行事。
唐轻歌自然知晓他自己心里有打量。
不急,总能想到法子,让他自己心甘情愿地搬进去。
她微微颔首,转移了话题,“明日我不过来了,要去参加安平郡主的生辰宴。”
他没转身,也没应答。
唐轻歌知道他听见了,便起身准备离开。
推开门之后,她停下脚步,欲言又止。
下一刻,便听见她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
“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她顿了顿,声音有些闷,又有些赌气的意味,“以后我总能证明给你看的。”
她话音一落,便匆忙离开了,也不想听见他的答复,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察觉到自己又被扰乱了心神,燕骥心头顿时涌上一股烦闷。
明明她说的那些,他连半个字都没信。
不知为何,他总觉着她不如面上瞧着那般温顺,也并非什么良善之人。
不喜欢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转头说喜欢他这个不明来历的人?
简直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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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轻歌回到府里时,就瞧见银翘焦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
小丫头为她担惊受怕了一整夜,又碍于她的吩咐不敢声张,只能眼巴巴地等着。
看着银翘憔悴的脸色,唐轻歌心里也生出一丝愧疚。
该说不说,这个小丫头待原主是真心的好,好到唐轻歌都狠不下心利用她。
原本她都计划好了,逃出府时要怎么利用银翘甩开追兵,现下倒是有些舍不得了。
见唐轻歌平安回来了,银翘也不多发问,眼里水汪汪的,还不忘问她用不用膳。
唐轻歌心疼又好笑,告诉她不用伺候了,赶快回去睡一觉。
银翘乖巧地摇摇头,想起另一桩重要的事,“对了小姐,明日郡主生辰宴,小姐去吗?要么还是称病回绝了吧...”
“郡主?”
银翘以为唐轻歌将这些也都忘了,只好一件件的帮她回忆。
“前年的宫宴上,小姐与郡主同样为陛下准备了一副墨宝,郡主不善琴棋书画,又嫉妒小姐,不知从哪里听来,说小姐的墨宝不是出自自己之手,便吵着嚷着让小姐在大殿内再作一幅。”
唐轻歌歪躺在美人榻上,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听银翘说,像个局外人在听戏一样。
她含糊不清地问:“然后呢?”
银翘说着,都有些气愤起来,“小姐的墨宝自然是自己所作。郡主骄纵,又素来跟小姐敌对,那次更是不依不饶,最后逼得小姐还是不得已在众人面前又作了幅画,这才没被扣上欺君之罪这么大一顶帽子。”
“那日过后,小姐才学过人的名声传了出去,而郡主因受陛下宠爱,只被罚去闭门思过一日。当真是欺人太甚。”
听着银翘义愤填膺的语气,唐轻歌反倒露出个笑来。
银翘脸一红,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说当今陛下欺人太甚,简直大逆不道。
唐轻歌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不免笑了笑,“这儿就我们二人,你还怕传到陛下耳朵里?”
银翘被她调侃得,一张圆脸更红了。
银翘的话当真勾起了唐轻歌的一些记忆。
书里,安平郡主心仪摄政王,所以才在前期各种对唐轻歌不对付。
因为唐轻歌顶着未来摄政王妃的头衔。
后期正主唐茉儿回来了,京中所有人的目光和火力才对准了唐茉儿。
合着她真是为唐茉儿挡了不少灾啊。
眼下这个安平郡主看她这么不顺眼,生辰宴上指不定备着什么厚礼款待她。
原本唐轻歌是不打算去的。
她没有原主的全部记忆,万一露出什么马脚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听银翘这么苦口婆心地劝下来,她倒反而跃跃欲试起来,“你去库房里挑件合适的礼物来,明日随我一起去。”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对于宣钰这种她搞不过的人,她可以躲。
可安平郡主这种小角色,同为炮灰女配,唐轻歌还能被她牵制住不成?
她们会算计,她就不会?
想弄死她,就得先做好被她弄死的准备。
既然别人已经准备好了要捅她的刀,她也不必再躲躲藏藏。
索性直接迎上去。
比一比,谁更快,谁更狠。
第8章 生辰宴 安平郡主生辰宴的地点设在鹿岭……
安平郡主生辰宴的地点设在鹿岭山上。
鹿岭山在京城外不远的郊外,山清水秀,风景秀美,还设有皇家猎场,是皇家子弟闲暇时围猎放松的好去处。
安平郡主最受陛下宠爱,半山腰的一座大府邸便是去年赐的。
生辰宴宴请宾客就在府中,而下午的安排则是去鹿岭山的马场中骑马围猎。
还未到时辰,府邸前已经挤满了豪华的马车,将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京中有头有脸的官家公子小姐今日都细致装扮过,备的厚礼更是层出不穷,都想着向这位得宠的郡主前露个脸面,博她欢心,日后许就飞黄腾达了。
此时的宅邸内的一处园子里,安平郡主一身火红色襦裙,上头绣着精致的花纹,一头的珠钗翡翠,远瞧着,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她的身旁围着一群京中的贵女,然这群贵女们的身上衣裙颜色却都是偏素净寡淡,便衬得最中间的安平郡主格外的张扬艳丽。
京中谁不知郡主最喜穿红色衣裳,今日她的生辰宴,谁又敢不长眼睛,穿相似的颜色冲撞了她。
一群贵女虽颜色素净,衣裳的材质和花纹却都是个顶个的名贵精致,然其中离安平郡主最近的那个女郎的打扮,略一细瞧,便能看出与其他女郎相差不少,眉眼虽清秀雅致,却依旧被淹没在人群中。
此时她们正热切地讨论着自己送的生辰礼,又得时不时地恭维一番,气氛看着好不热闹。
一蓝衣女郎殷勤地开口,语气羡慕:“听说陛下今年赐了郡主一匹洛斯国进贡的骏马,听我爹爹说,那马一共才送来三匹,郡主这便得了一匹,让人好生羡慕!等会可得让我们开开眼界。”
安平郡主被恭维的通体舒泰,很是大方地摆手道,“这有何难,等过两个时辰,我们便去马场去骑马围猎。”
身边一粉衣女郎娇笑着调侃:“与陛下的贺礼比起来,我送公主那夜明珠倒显得上不了台面呢。”
粉衣女郎是兵部尚书之女孔明仪,此刻她提到上不得台面几个字,目光便有意无意地落在了离安平郡主最近的那个打扮朴素的女郎身上。
“不知道江妹妹今年给郡主备了什么厚礼?可否说出来,让我们都开开眼界?”
她的语气听着客气温婉,在场的人却都能听出她的讥讽之意。
素衣女郎名为江静妤,是顺天府丞之女,庶女出身,原本是没资格来到这里的。可谁让人家时运好,去年的花灯节上,为郡主挡下一盏不慎坠下的花灯,这才得了郡主的另眼相待。
不管如何,她的出身在这群贵女眼里总归还是上不得台面,不过偶然的机会攀附上郡主,才水涨船高罢了,小家小户出身,怎么着都是一股子穷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