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相后我做了旧情人的奴+番外(81)

作者:陈浮浪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秦桥再次蹲下身来,好好的天潢贵女,哭穷时愣是现出了蹲在田间地头的愁苦:

“世族盘踞各地,族谱恐怕比大荆的国史还长,靠怀柔是没用的,只有用绝对力量压制——但是兔子逼急了也要咬人,真要是世家联合起来造反,朝中实在是没钱再打一次内战了。要处理这个局面,唯有动用一个既有威势,又能在世家说得上话的人。”

瓷愿似乎明白了,接话道:“大都督。”

“没错。”秦桥:“庸宴出身盛国公府,他老爹曾顶住了先帝的威压保住了五十余个大姓,庸宴去年还在南疆坑杀了二十万人,世家谁都不怕,却不能不给庸宴一个说话的余地。”

瓷愿:“依姐姐的意思,皇帝是想将大都督……”

秦桥:“庸宴在外征战这些年,我在后方调粮调甲,就差一口血喷在紫金殿上。但皇帝能看见什么?他只觉得我一手遮天罢了;他连我都不想再容,就更不会留着这个想反随时能反的战神!我只有反,才能给自己拼一条舒服的活路;顺便……”

顺便保喜欢的男人一条命。

瓷愿沉默片刻。

不管谁做皇帝,老百姓都得能吃得上饭;

如果没有庸宴镇着,这江山根本坐不稳,先帝,先太子,还有秦桥这前后几十年的经营就全散了。

秦桥最后总结了一句:“今上心窄。”

秦桥这番话有理有据,更兼他知道这个便宜姐姐一怒平云州的缘由——

这番话,再加上之前晋灼描述的皇帝态度,终于像是打消了宣王瓷愿的顾虑。

他双手将秦桥拉了起来,解下身上披风给她系在身上:“姐姐,你做奴这事,真的是大都督要求的吗?”

秦桥心说这小崽子还真有点脑子,居然在引导她怀疑瓷学。

可惜啊,到底还是嫩了点,不知道这是他家大哥哥大姐姐联手给他下的一个套。

秦桥脸上恰如其分地展露出了惊诧、怀疑、愤怒、失望等神情:“你是说,这是瓷学自己的意思?!压制我的同时,还栽赃庸宴?挑起将相不和?!”

瓷愿安静地给她将带子系好:“阿愿也只是猜测。”

他赧然地说:“阿愿独自在外长大,心思多了些,姐姐别见怪。”

秦桥“平息怒气”,抚着胸口说道:“造反这样的大事,你谨慎些没什么。不过未免你日后多想,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她看着地道口钻出的一队人,眼光一扫,继续说道:“你我既然已经联手除掉了沐王,今上又不肯留我,阿愿,就算我有造反的本事,这瓷氏皇族哪还有子弟可以让我提着上位呢?”

瓷愿面色诚恳地点头,再一次承诺不会再怀疑秦桥。

瓷氏皇族,别说是皇子,就是宗室子都已经死绝了,除了先帝这一支血脉,瓷家就像是有什么代代相传的病,男丁总是难以活到寿终正寝。

现在活着的瓷氏族人,能继位的也只剩下瓷愿一个了。

若非如此,瓷愿一开始就不会和秦桥联手,实在是她除了自己其实没有任何选择。

只是……

秦桥心说,瓷愿生来多疑,他之所以敢就这样相信自己,一定是手里还有隐而未现的底牌;

能让他如此自信笃定,说不定还是张王牌。

她暂且按下这种疑虑,因为从密道中钻出的人已经走到眼前了——

竟然还都是老面孔,只有最后一个魁梧男人瞧着有点眼生。那男人穿着一身软甲,头发像是随手束起来的,有些零星的碎发落下来,将他方正的面孔映衬得有些落拓。

他察觉到了这种注视,也不过来,就站在密道口朝这边抱了抱拳。

随即不再看他们,转身从密道里拖出两个米袋似的大包袱,胡乱扔在地上。

瓷愿:“这位姐姐可能也见过,是金甲军统领晋灼。”

“唔,”秦桥想起来了:“你糊弄清河在春猎谋反,其实自己也到了;庸宴的人没找见你,原来是晋灼晋统领帮的忙?”

“不愧是阿房姐姐,真聪明。”少年藩王的声音有点甜蜜:“大都督回京以后,整个妙都如铁桶一般,若非晋统领从中周全,别说与姐姐相聚,就是进来也难。”

秦桥目光一转。

“那前面那两个货,又是干什么用的?”

瓷愿:“今天请姐姐来正是为了此事——自从姐姐传信于我,说皇帝想在今年腊月迎娶新后,我去问了几次褂,都说那是个好时候。”

秦桥叹了一声:“弑君的好时候。”

看来瓷愿是盘算好了,要趁着瓷学大婚发起宫变。

不得不说,既有眼光,人也聪明。

瓷愿:“但,如果大都督在京,即便有姐姐,此事也过于凶险,想要万无一失就只有一个办法——让大都督出京。”

“一开始我想跟东肃那边联系,让他们去边疆闹一闹,好让大都督回南疆去。”少年人微笑着陈述,仿佛随口说出的不是勾结敌方谋反的罪过:

“可惜东肃人被大都督杀怕了,竟没人敢来;我只好让橙标军去楚淮两地屠了几个村,佯做悍匪,指望大都督能出京剿匪去。”

家国百姓,他全然不放在心上,小小的少年躯壳里,倒像是装着个凶悍冷漠的政客。

秦桥没有说话。

“可惜啊,”瓷愿自顾自说道:“大都督原本已打算在节后出发了,他手下那个叫什么暮云的,竟然上书请求皇帝去剿匪,将功折罪。折子已经这会已经批出来了,暮云今晚就走。”

这事秦桥当然知道,那还是她授意中书省批出去的。

瓷愿:“这下都督走不了,阿愿只能再想办法了。”

这个“办法”面带得意的怨毒,已经走到了他二人近前。

“小女秦台,见过殿下。”浅金色衣衫的少女盈盈福身,若不是她袖袍中还沾染着大面的鲜血,几乎要有几分秦桥年少时的模样了,秦桥看着这张跟自己三分像的脸,正在扭曲地对着她笑:“秦台,见过宣抚使。”

秦桥:“……”

秦桥:“别糟蹋这脸成吗?”

她实在没什么话说,或许秦台自己觉得自己挺狰狞,但在秦桥看来,这就跟其他十二三岁的小孩说自己“已黑化”一样可笑;

她亲眼见过二十万条鲜活的人命一起消散,浓黑的血把方圆几里的血都染出了腥臭,怨气和煞气如有实质,笼罩成一片尸山血海的噩梦。

秦台身上这点血,在场的人恐怕也就她自己当回事。

秦桥:“你有什么词快说吧,说完赶紧走,怪臭的。”

秦台彻底被这句话激怒了。

她是在秦家被捧着长大的,却好像永远活在秦桥的影子里,只要秦桥活着一天,她就永远是“秦相的妹妹”,一言一行乃至长相都被无时无刻不在被作比较,好像她不论怎么活,都只能活成秦桥的仿品,就像是秦台这个人,从没有活成自己的命。

而且秦台知道,因为自己逼死了那个下人,秦桥恨她。

要么杀了秦桥,要么就被她踩在脚下,终生活在随时被她杀死的恐惧中。

秦台半天不说话,秦桥只好看向她身后。

是个低垂着头的女子,打从密道进来开始,就始终不敢抬头看自己。

秦桥:“你都将她放出来了——既然这崽子不肯开口,你就替她说吧?”

那女子狠狠掐着手心,站到瓷愿身后,对着秦桥跪了下来,抬起脸的时候,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满脸,眼中各种神色交替,唯独没有一种名叫后悔。

“奴秦桔,见过宣抚使。”

第64章

秦桔跪在地上,声音微微嘶哑:“主上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桥:“你看看这地方。”

“这是后湖黄册库,除了庸宴,我只带你来过一次;昨天宣王将我带到这里,我就知道你的心不向着我了。”

桔子像是被她的目光烫到,后退一步:“秦桔……”

“等等。”秦桥走回那日与庸宴同坐的小亭子里,倚靠在柱子上:“你既投靠了宣王,自己的身世应该都知道了吧?怎么还姓我的姓?”

秦桔如遭雷击,僵在当地。

“前禁军都督,顾恩。”秦桥嗤笑:“算起来,你还是他们顾家的第一个女儿。”

秦桔……应该叫顾桔了,下意识地向前膝行一步,却被身前的少年按住了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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