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予我一颗糖(3)

这一阵儿烟散后,只听得远处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不好,有援兵,得尽快脱身。”

魔头眉头紧皱,见情势不对,下手更狠了。我与魔头与这些天兵无甚交情,自然是全力拼杀,可主人与五方战将缠斗在一起,他们从前有旧,主人不忍下死手,情势愈来愈不妙。

我思忖片刻,瞬移到主人的面前,与五方天将缠在一起,“主人,快走!”

身为主人的仆属,自当急主人之所急,主人既为难,我自当舍生忘死为其杀出一条血路。

主人仍在犹豫,我当机立断,施了法术,从背后,将主人一掌打出去,五方天将也顺势收手,放主人出了合围圈儿。

我依稀能察觉出主人在云头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但也只望了一眼便隐入云头,不见了影踪,我松了一口气。

“噗呲!”

刀剑刺入肉的声音传来,我吐出一口鲜血。

原来是那仙官从背后给了我一剑,我淡淡忘了他一眼。那仙官却是个怂包,我还不待如何,他便瑟缩道:“你这妖人,待我抓住了你,定要将你剥皮拆骨。”

接着又色厉内荏地朝五方天将道:“五位将军,如今那逆贼已逃脱,天帝面前尔等如何交差,还不拿了这妖人。”

我瞄了这仙官一眼,一刀砍去,将那仙官掀翻落下云头,一声凄厉的惨嚎传来。

五方天将立刻纠缠上来,下手也越来越狠辣,“兄弟,得罪了,今日我等放了尊神,必要拿了你回去交差。”

我吐出一口鲜血,冷淡道:“不必多说,要取我的命,可没那么容易。”

我紧紧握了破穹刀,四下里一望,魔头青荼也已不见了踪影!

这魔头,逃得倒快!

天边一缕金光刺破云层,天地间的阴翳腿去,周围的血腥气却愈发浓重。

我紧紧握着刀,一刀一刀用力挥出去。这些天兵似乎杀不完,我力气渐失,额间的血水、汗水交融在一起,刀剑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

眼前愈来愈模糊,四目望去,一片血染的江山。

“噗!”

我的肩头被重重一击,我咬着舌头想要保持清醒,然而还是支撑不住,栽下云头。

恍惚间摸了摸荆棘花根,将它死死地摁在心口,便放心地昏睡过去。

第3章 女装大佬

“热,好热!”

浑身火烧火燎,恍惚中,被一双冰冷的手抚摸,舒服极了,我不停地挨挨蹭蹭,那手似乎顿了顿,又揉了我好几下。

迷迷糊糊间,我梦见自己搂住了好大一块冰,我热得不行,在那冰块上摸来摸去,舒服得直喟叹。

只是那冰块竟会移动似的,不停地想要挣脱,我呜呜地哭着,喉咙里发出小兽一般的哭闹,耳边似乎传来一声长叹,然后那冰块便一动不动任我蹭来蹭去。

浑身的灼热感终于渐渐散去,我渐渐清醒,只觉有人不停戳我的脸。

“你小子看着老实,一脸清心寡欲,却不想是个小色鬼!”

“你可一定要醒来,不要枉费了本君这番力气。”

这人一直碎碎念,我极不耐烦,从他怀中爬起来,挥开了他作乱的手,冷淡望着他,不言语。

魔头一脸不可思议,“本君适才救了你,乃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待救命恩人竟这般无礼。”

我眼风不动,魔头一人在旁唱独角戏。

只是我浑身被包得像个粽子,包扎伤口的布花花绿绿,还被打了无数的蝴蝶结,仿佛是一座移动的人形花圃。

魔头见我不言语,自说自话,说着他是如何英勇无敌于千军万马之中救我性命,又是如何殚精竭虑为我疏导体内残留雷火,如何劳心劳力为我治这被天兵天将扎得千疮百孔的身体。

我一心想着主人,欲拆了这花里胡哨的绷带,便不理魔头,准备径直离开。

魔头却收起了这装腔作势的论调,“你知去哪里找你的主人?你如今身受重伤,即便与你的主子会合,也只会拖累他,不如跟着本君,我知你主人去处,若你伺候得本君高兴,说不得将你的主子踪迹透露一二于你。”

我思忖了片刻,默默跟在魔头后面。

魔头得意洋洋道:“本君真是魅力无边!”

我默了默,忍不住道:“你说得对,与其拖累主人,还是拖累你比较好。”

魔头窒了一瞬,不作声,化作流光飞去。

我身受重伤,紧追魔头,累得直喘气。

三界之水,分为五大流域。天河、青罗河、黑水、赤水、冥河,这五大流域分为千万支流,哺育三界,滋养万物。

五水呈五色,五色乃天下本色。

天河之水雪白,是天下仙根赖以生长之灵源。

青罗河湛青,魔界聚居于此。

黑水乃无人之地,专囚禁天族犯错的神族,无极雷池亦在附近。

赤水曾为修罗族盘踞之地,如今修罗族被灭,此地已为人族所占。

冥河为九幽十殿的入口,黄泉是其分流。

我们穿过人间,听了不少山海怪谈,似乎凡人总以为魔界乃寸草不生的幽暗险恶之地,而魔族是茹毛饮血、栖于山间洞穴的野蛮之族,魔界男女大概也是长着獠牙、面貌丑陋的怪物。

如今方知,传言误人。

穿过千里的红岩戈壁,青罗河如带环绕,两岸曼陀罗花如淬炼的烈火,艳丽欲燃,一阵异香传遍了魔都。

魔都大小城池林立,守卫森严,倒是与人间的格局颇为相似,甚至更添神秘华美。

街上妖童媛女,衣着大胆妩媚,处处张扬着一种野性美。

不过,魔界无论多少妖艳货色,大抵都比不上眼前这妖孽。

我细细打量这魔头,他身量颀长,男生女相,眉藏秀气,眼含艳光,容比秋日海棠,色胜三月春光,顾盼流转,宜嗔宜喜。

只是,眼下我皱了皱眉头,扯了扯袖带,没曾想这魔头不仅爱吃糖、言语絮叨,竟还有个爱穿女装的怪癖,不仅自己穿,还要迫着我穿。

他在一家魔界成衣店千挑万选,着了一身极艳丽的茜色芍药流纹罗裙,足蹬镶珍珠缎面绣鞋,梳了个飞天发髻,美人尖有两缕发丝垂下,更添风情。

他本兴致勃勃为我打扮,我不甚在意,随他去捣鼓,只是挑了几身衣衫后,他颇为无奈瞟了瞟我,苦恼地叹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小怪物,你生得着实淳朴,这锦衣华服与你实在不相称,还是这朴素的罗裙与你相宜。”

我拎着这靛青罗裙,似乎……方才所见魔界贵族千金旁跟着的丫鬟也是这么个打扮。

我穿上罗裙,方才反应过来,魔界又无人认识我,我为何要换装。

“当然是为了与本君相称。”

我望了望自己,再望了望魔头,绿叶衬红花么。

这魔头带着我迈着小碎步走在街上,他身材高挑,罗裙外笼着一层透明的流光纱,行动间若流月带风,幸得脸蒙了面纱,倒是无人能窥得他容颜。

方才我也要取一方纱带,魔头却道:“不用,你生得让人放心,不必戴纱。”

顿了顿,又道:“丫鬟不必带面纱……”

我果然是个丫鬟。

魔头虽戴了面纱,但他身段妖娆,一步一摇,两旁的妖魔投来色眯眯的目光,魔头竟颇为享受,愈发风情万种走在街上。

连日来,我们二人穿着各色罗裙出入了不少的酒肆,着实打听了不少消息,魔界的八卦也听了不少。

旁的不说,便是魔君青荼的艳名可真是响彻三界,魔头可是实实在在的魔界第一美男,甚至三界众生私下推举其为三界第一美人,有好事者编纂了《三界美男谱》,魔头长年占据榜首。

自然,魔头的风流艳史也不少。诸如天族仙子一见魔头落凡尘、凡间大能为君癫狂入魔,山灵精怪缘悭一面毁修为……只为盼君一回顾,何憾终身误。

不过,众魔谈得最多的,还是三代魔君青荼、青芜、青虞与青罗河畔的绝色妖妇——魔界第一美人雪姬的艳史,什么皇子青荼灭雪国夺美娇娘,魔君为美色强娶儿妻,兄夺江山占弟媳,一代枭雄红颜误国……

好一出大戏,第一美人与第一美男,听着就有许多不可言说的故事。

这魔界同凡间一样,也有许多酒肆,不过酒肆不光喝酒,还有鲜腾腾的血,酒肆中间也坐了个说书人,只见惊堂木一拍,那牛头马面的说书人唾沫横飞,仰天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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