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许佳年无缝切换到守着凌晨给他过生日的场景里,看得一脸宠溺。
许佳年拉着叶松也坐到了地毯式,两个人屈腿坐在沙发和茶几中间的位置里,看了看时间,插好了蜡烛。
等了一会儿,等时间跳到四个零的时候,拿过早就折好的寿星皇冠帽扣到了叶松的头上,打火点着了蜡烛。
“快许愿快许愿。”叶松看她一副好像很多愿望等着实现的样子,扯起嘴角笑了。
如今他的愿望,只跟她有关。
许佳年轻声唱起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边唱边鼓掌打节奏。
叶松闭上眼睛十指并拢,片刻之后又睁开。这次不等她催促就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许佳年显然已经按耐不住了,她搓搓手舔舔嘴。“快切快切,我等不及想吃了。”
叶松看她馋得不行,忍不住笑了。许佳年喜欢吃甜食,所以糊蛋糕这种行为永远不用担心会发生在她身上。
用她的话来讲就是,“我吃都不够吃的,哪里舍得去糊蛋糕!”
电影还在继续播放着,为他们制造着话外音,叶松把切好的蛋糕推到许佳年面前,“快吃吧,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哪有,你胡说。”许佳年拿到蛋糕后,就一心一意地吃了起来。她是真的饿了,她下午饭都没来得及吃,飞机餐又不好吃。
等到吃完一块蛋糕后,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叉子,偏头看叶松,嘴巴抿得紧紧的。“都怪你,我生日礼物都没送出去。”
叶松背光下的她嘴角发亮,抽了一张纸巾帮她揩了沾在上面的奶油。
“这个礼物我先留着,以后再说好不好。”叶松伸手去拉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生怕她二话不说又来一次。
她身体不怎么好,他还想再好好给她调理上几年。自从医院进得多了之后,他越发觉得富贵什么的都是其次,平安健康最重要。
“以后?以后可就说不上来咯。你看看今天晚上,多好的机会啊,这灯光,这气氛,这下倒好,全被你无情地推开了。小伙子,你还年轻,怕是不知道有句话,叫作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许佳年一脸惋惜地咂咂嘴。
眼珠子一转,改了说法。“不过,要是你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求你。”叶松毫无原则地顺着她的意思来。
许佳年小手一挥,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原谅你了。”
☆、49 悬崖
这个夜晚进行到最后,是以叶松抱着许佳年回房间一起睡作为终结的。
没错,一起。
一间房,一张床。
电影看到三分之二许佳年就开始打瞌睡了,脑袋从叶松的胸口往他的肚子上滑,如此反复了好几下。
于是他原本一下一下顺着她后脑勺头发的手,也跟着她的动作往下滑。
叶松左手拥紧怀里的人,右手去够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下了暂停键,低头去看许佳年。
她的睫毛很长很密,小挺的鼻梁像小山丘,鼻翼细小鼻尖挺翘。两边脸颊圆润流畅地向下收,将睫毛和鼻尖拢在包围圈里。
叶松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右手换了个路线,轻轻捞过她的膝下,抱着她缓缓地起身。
怀中的脑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慢慢仰起头来,露出雾蒙蒙一张脸。
“松松。”上眼皮舍不得丢下下眼皮,短暂地分离了一下。
“我在。”叶松没再往前走了,猜想她目前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脖子上许佳年的双手搂紧了些,眼睛前前后后睁开了三下。“睡你房间,我要。”
眼皮已然合上了,脑袋还不停往他怀里继续钻,似乎是在寻找一个更舒适的地方,嘴里还在轻声呢喃着“今晚,一起睡。”
“嗯,一起睡。”叶松抱着她走向自己的房间,一步一步走得缓慢。
许佳年很轻,抱着都没什么重量的。可他抱得很小心,怕她中途又醒了过来。
尽管知道她有半夜看电影的习惯,可电影也是隔三差五才看一部的。她记忆力非常好,为了维持记性,通常都是晚上十点半睡觉。
这会儿她可能还想保持清醒,可生物钟却不由分说地催眠了她。
叶松打开房门,客厅里有微光漏进来,他摸索到了床边掀开被子,轻轻将许佳年放到了床上。
她的双手执拗地不松开,叶松轻轻凑到她耳边。“我去洗漱,一会就回来。”
还是不松开,叶松暗笑。“你意思是你也没洗,所以没有关系吗?”
“嗯,那我知道了。可你总得松开我才能睡啊。”
像是被说服了,许佳年慢慢松开双手,嘴巴咂了咂。
叶松半躺在她身旁,许佳年似乎是有所感应,往他怀里移了移。他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她脸依旧找到了他的胸膛,然后再也不动了。
叶松看着她将大半张脸都埋在他的胸前,剩余的小半边脸还被披散着的头发遮挡住了。
如今心尖上的姑娘就在他的怀里,呼吸匀长睡相很差,他能感受到她贴着自己的地方正在被濡湿。可本就爱干净自从进了医院更是变本加厉的他,却不会觉得厌烦与反感。
他连她身上的小毛病也一起爱了,还有她此刻轻微的磨牙声。
没来得及拉上帘子的窗外,泛白的月亮高挂在夜空中,周围是被月光晕开的云层。他看着月亮时而大大方方露出自身踪影来,时而又偷偷摸摸藏到软软的云层里打个盹儿。
今晚他有月亮,还有怀中的姑娘。
他的姑娘,是天底下最聪明也最笨的女孩子。
以前初中高中性别意识开始觉醒,大部分人都对异性产生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介于来自各个方面的综合压力下不好当面表达,情书就成了传递爱意最好的桥梁。
可男生不太会选择用这种方式,他们的情意都付诸于一言一行中,可一旦对象是许佳年,还不如直接采用这种直白点的方法。
喜欢上这个偏偏看不懂男女之意的小迷糊蛋还不言明,就注定了他们要铩羽而归。
没有确凿定性男生们靠近她是出于好感的明面证据,许佳年总是会将他们对自己的亲近自动理解为兄弟情,于是顺理成章地将这些男生一个个发展成了好哥们。
叶松是一路目睹这个过程的,因此他清楚自己路漫漫而修远。
叶松记得许佳年零零碎碎跟他提过一些琐事,在她的世界里哪怕是小事都很值得记录。而在他的世界里,她的事即便再小都称得上是大事。
有一次许佳年坐公交遇到一个男生,身上没带零钱,她看到男生陷入困境,就给了他一块钱,结果男生再三追问她要联系方式,她摆摆手说算了算了,区区一块钱的事。
还有一次深夜,想到这件事叶松至今都后怕。
许佳年那段时间在实习,正好是在香城实习,所以她没住酒店天天坐半个小时的末班公交车回家。
那段时期正好那趟公交车有一块路段在修地铁,有一站临时取消了。这趟公交车的每一位司机师傅都会习惯性地在前一站喊话,让有在这一站下的乘客提前下了,因为下一站距离被取消的那一站十分远。
那天晚上这趟车上人不是很多,许佳年在前面的横排座位上坐着,一排四个座位除了她之外,就只有身旁一位阿姨。
对面是两位高中生模样的男生,一个人打游戏另一个人看着,两个人时不时讨论上几句。
到了被取消站的前一站司机师傅又照例喊了一句,给全车的乘客们提醒。
没人下,因此距离到达下一站,时间就显得格外漫长。
这时候从后面车厢下来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乘客,大声问司机怎么不在那一站停,司机大叔解释说“已经喊过了,我们每次都会在上一站喊一下的。”又问这位男乘客是不是没有听到。
男人怒了,冲到车头就要跟司机理论,强词夺理说司机没有说过这话,还回头问有人听到吗?全车的人好像都被他吓到了,车厢里顿时鸦雀无声。
男人一边大声辱骂斥责,一边拿出手机录像,说是要去公交公司投诉这位司机师傅。
近距离目睹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暴动,许佳年的心都揪了起来,以往这趟公交车司机师傅的座位周围都有个门挡着,可这趟车却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