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完他的细致入微后,赵一佳回了句,“不用,这地方我去过。”
赵一佳往她从未涉足过的被隔断的里间走,向左边一转身就看到了叶松的身影。叶松看到她之后站起身来,柔软的沙发被他坐过的地方立刻鼓了起来,恢复到原状。
叶松带她来到吧台,视线对上点单的工作人员时,目光里闪过一丝惊讶。
眼前这个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的女孩子有些眼熟,过目不忘是叶松在社交场合中拥有好人缘的关键性因素。
这不正是他在汕城办理会员卡经手的工作人员吗,叶松意识到这一点后朝她笑了笑。
对方好似也认出了他,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一杯龙井,谢谢。”
拿了张吧台前的菜单,递给身旁的赵一佳,“看看你想喝什么?”
“谢谢。”赵一佳接过,浏览了下菜单,“跟你一样吧。”
随即对工作人员说,“也一杯龙井,谢谢。”
圆脸月牙眼的工作人员热心地提醒了句,“中式茶是可以加杯的,也就是一壶可以带两个杯子,比较划算一些,您看需要加杯吗?”
“不用了,谢谢,两杯龙井。”叶松微笑着拒绝,输了手机号密码结账,拿了桌牌带赵一佳走到了他刚坐的位置上。
叶松喜欢这个位置,靠近门口干什么都方便,又因为旁边有墙空间私密。
“不找好好吗?既然都来G大了。”赵一佳问他。
“不了,明天就要走了,越见越舍不得走。”叶松摇头,“今天找你,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托你多照顾下好好。”
“这个你不用说我也会啦,叶松你完全不用担心。”赵一佳爽快答应,然后又欲言又止,“用不用我帮你盯着,嗯,时刻报备军情。”
服务生这时候送来了茶和搭配的甜点,两个人抬头说了声谢谢。
叶松听懂了赵一佳的言外之意,笑了笑说,“不用,她想干什么就放手去干,想谈恋爱就去谈,我不干涉她的自由。”
赵一佳看不懂这两个人,一个懵懂迷糊,一个心大无边。
“你可能认识她不久还不太了解,好好其实,是一个报喜不报忧的人,她只会想着把快乐分享给别人。”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赵一佳点头应下。
“你跟持恒,也要好好的。”叶松末了添了句,但也言尽于此。不插手别人的感情,是他一贯的原则。
“我们会的。”赵一佳点头,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出了书店的时候叶松问赵一佳,“要不要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万一你舍不得走了。”赵一佳用他刚说过的理由做理由,两个人都笑了。
叶松想起了自己停在商场负一层的车,点了点头说,“也行,那你注意安全。”
两个人就此别过。
叶松乘坐电梯去地下车库的时候,突然又改了主意。取了车之后,径直开往G大。
***
许佳年接到叶松电话的时候,正在图书馆看书,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开始振动,她看了眼时间拿了一卡通,起身接通小声说了句“喂”,关上门往过道上走。
“好好,在干什么啊?”叶松很少主动跟她无聊闲谈,几乎每次都是她找他。
“在图书馆啊,过会儿打算去吃饭。”许佳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迫不及待想和叶松分享。
“松松我给你说个好玩的事情,就开学之后你来G大,我们最后没有转的那个食堂,它前面有尊雕像,我们都管它叫“思考者”。”
“这倒没有什么稀奇的,主要是它思考的内容有点搞笑了,它每天都在思考“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你说好不好玩,有不有意思?”
“嗯,很好玩,也很有意思。”叶松握着电话,走到了图书馆这里,G大的图书馆真的很漂亮,一座很有特色的水上建筑。
他电话那端的人,此刻就在里面,眉飞色舞地跟他讲电话。
想到这一点,他的眉头舒缓。催促她快收拾下去吃饭,叶松也向那个他第一次来没有去的餐厅走。
走了十来分钟,果真看到了许佳年刚电话里说的“思考者”,在很醒目的位置。他看着看着就笑了,思考者真的太可爱了。
许佳年说没什么好收拾的,她刚出来接电话的时候就打算直接去吃饭。
两人一路东拉西扯地讲电话,末了许佳年叫了句叶松,“老大。”
“嗯?”叶松应她。
“你有喜欢的人吗”她突然就很好奇。
“我……喜欢一个人。”叶松缓缓开口。
他有多了解许佳年呢?
他知道什么样的说法能将话说到她的语境里;他甚至知道,怎样才能引导她往他想要她认为的方向去理解。
明明知晓这一点,可叶松还是会忍不住想,他宁愿自己不是那么,不是那么地了解许佳年。
互相沉默了会,许佳年缓缓开口。
“你不会是一个人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看。
她从来都能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从小到大,一直都可以。
除了这一句。
一方面,许佳年是真的听不懂。另一方面,叶松也不想让她懂。
他希望许佳年是自己意识到的,而不是被他的情感牵着走的。
他怕她会永远对他怀有恻隐之心。
这就是为什么,他从来不表白的原因。
☆、22 恋爱
“我……喜欢一个人。”
许佳年听叶松给出这么一句回答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听到了他声音里带着一种巨大的空旷,一种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吹来的猎猎作响的风。
这实在不应该会是叶松带给她的感受。
“你不会是一个人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许佳年拽紧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对着电话说。
她觉得自己心底有一块地方好像塌了,那阵风全部都从这个豁口里往进灌,大片大片的,呼呼啦啦的。
“明天,一路顺风。”
叶松明天就要走了,许佳年有种预感,这次的分别会很久很久。
“好好照顾自己。”她把这句话又返还给了他。
“嗯,你也是。”
许佳年挂断电话往她刚说的那个食堂走,看到那个“思考者”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好形象的思考者。
大学已经上了半年,所有的新鲜感都成了旧事旧物,每天日复一日,以周为单位,时间竟也过得飞快。
第一阵春风吹来,有人就按耐不住脱了厚衣服。学校里一时之间穿什么的都有,许佳年每天起床时都有点怀念电视上每天晚上将近七点半播报的天气预报,因为里面会很体贴地提到穿衣指数。
春天来得很快,倒春寒也紧跟其后。
许佳年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倒春寒,却在考完二学位的四门课之后感冒了,她把原因归结到了自己每天披星戴月复习到很晚,才会受了风寒。
顾盼也感冒了,她纯粹是因为要风度不要温度。明明都快五月了,两个人整天在宿舍不是鼻子堵着,就是吸溜鼻涕,一吃热的饭就受不了。
这天上午没课,许佳年索性就没起床。最近一直忙于考试,许佳年都没怎么松懈过。今天趁着生病,正好休息下。
顾盼却不知道去哪儿了,许佳年醒来就没见到她人。何芳菲和于乐乐早上满课,宿舍里现在就许佳年一个,肚子这时候还咕噜咕噜响。
正准备打电话给顾盼,开门的声音适时响起。许佳年拨开围帘探出头来看,“刚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顾盼手上拎了东西,放到了自己桌子上一份,随后又往许佳年桌子上放了一份。喊她,“起来洗漱,我给你带的面。”
“啊,我爱死你了面面。”许佳年隔空表白。
“还有你的老班长,给你带的感冒药。”顾盼拿起来一袋子药给许佳年看。
“陈衍?你碰到他啦。”许佳年翻了个身趴着,毛茸茸的脑袋看向顾盼。
“是啊,这不,听到我说你也感冒了,在宿舍躺着休息呢,就、这样了。”顾盼抓起药包在许佳年面前晃了晃。
“我的老班长也太好了吧,想哭嘤嘤嘤。”许佳年老泪纵横。
“快下来吧,待会面坨了。”顾盼摇了摇她的床帘。
“遵命!”许佳年一骨碌爬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