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浮生录(38)

幽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本将竟不知,我的瑾儿竟是如此没心没肺,都要上断头台了还睡得如此香。”

断头台?

谁要杀她?

花汐槿朦胧中一个激灵,将将坐直了身体,适才发觉马车早停止了前行,外面已然没了爆竹唢呐声,她睡眼惺忪地望着司徒羽,而他正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被扰了清梦她有些不快,好女不跟恶男斗,她看了他一眼,决定出去外面透透气。

刚站起身来,却被司徒羽按下,“瑾儿,晚膳时间到了,用完膳先,别饿了肚子。”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是有些饿,凝眸处,美酒佳肴已备好,她有些惊愕,谷中便罢了,现下行程途中怎得也这般丰盛,她看了一眼司徒羽,“你不会把厨子带来了吧。”

他坐在她隔壁孚了孚茶,道了句:“此行路途遥远,你又是个爱吃的,我怕你饿着。”

她顿时脸上冒了三根黑线,但又觉得如此甚好。

她把食物塞得腮帮子鼓鼓的,口齿不清地道:“外面怎地如此安静。”

司徒羽支着下巴欣赏着她,煞有其事地下结论:“瑾儿吃饭时也很好看。”

答非所问,正欲再问,只听得外头哐哐咚咚一阵声响,似是刀剑碰撞的声音,而后惨叫声声,此起彼伏,须臾,转而为寂静。

她皱了皱眉,“这些人是太闲了么?我怎得天天能遇见刺杀?”

司徒羽似笑非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能是瑾儿太优秀了。”

花汐槿指尖敲案,“我倒觉着不是。”

这厮这般谦虚,司徒羽有些不信,“哦?却是为何?”

她吞下一个鱼蛋,煞有其事地说,“肯定是本姑娘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连老天都嫉妒了,所以派来那么多誓死追随她的,呃,刺客。”

她顿了顿,“只是,不晓得这次是哪位高人看上了我?”

“若瑾儿如此想,也是对的。此番是太子鸢氏党相中了你,待你吃完了再看戏,不急。”司徒羽优雅地往她碗中夹了根青菜,“多吃青菜,长的快。”

花汐槿面色不快地吃下那根菜,然后,三两下解决完食物,擦擦嘴便准备看戏。

司徒羽却阻了她,招了两个丫鬟帮她换上了水蓝色的锦袍,卸下繁复的头饰,梳了个侍童的发簪,待一切完毕后,适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本来穿着那身衣裳行动不便,眼下这派侍童装扮虽没那么华丽,却是低调的奢华,司徒羽这番举动可谓深得她心,她利落地一挥袖子,“可以出去看戏了么?”

“未可。”司徒羽自袖中拿出一个月牙白的锦囊绣袋,上面行云流水地绣着金玉良缘四个红色大字,显得十分好看,她瞧着腰间匕首,“这是给我装燕支的?”

“倒是聪明。”

司徒羽从她腰间取下匕首,动作优雅地装进锦囊,再将它系在她的腰间,嗯……

挺相配的,配得上他绣的几个大字。

花汐槿惊奇地看着挂在腰间的配饰,这把燕支被她当菜刀用了许多年,却没曾想要去做个护套保护它华丽的刀鞘,司徒羽真真是体恤刀心。

为表感激,她决定下次正正经经地请他吃个鸡,她摸着绣袋,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你且记得,此匕首对于轩辕国人而言很重要,必要时刻你可以用它,需防小人窃取,至于玉佩,则需见机行事,但关键时刻,这些身外之物不必舍命保护,保全自己才是。”

司徒羽脸上少有的严肃。

“禀告将军,小的明白了。”

花汐槿有模有样地朝着他做了个揖,顿了顿,又道,“那小的可以去看戏了么?”

“随我来,记得,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的贴身侍从,名唤小惜。”他轻笑着摇了摇头。

“明白,将军。”花汐槿名字实在太多了,但本着实在好奇外面此番模样的心情,便不想计较,满口应了。

月上柳梢头。

素手掀开车帘,花汐槿却是愣了一愣。

只见眼前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身着大红喜袍的女子尤为突兀。

只见她嘴角鲜血溢出,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似乎没了气息,她的身旁跪着一个着同样衣裳的女子,那女子低着头,面容瞧不真切,却颤颤巍巍,似乎很害怕。

而不远处十几个黑衣正五花大绑,口中被塞着布条,萎靡不振,似丧家犬一半跪坐在火堆前面,打头的正目眦尽裂地看着司徒羽。

他的身形清清瘦瘦,瞧起来颇为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唔,是了,她陡然想起某个月黑风高夜,某太子与某公子于某亭中干某种不可描述之事……

“这太子是无人可用了么,竟让自己的相好干行刺这般危险的事,危险是一回事,看那身子骨好似风一吹就倒似得,还能拿得住刀?”

花汐槿在司徒羽身后,喃喃地腹诽。

“小惜,此言差矣,便是这相好,把本次和亲的安平公主杀死了,还体贴地送来了个替身。”

司徒羽似笑非笑。

花汐槿心下了然,这躺着的女子便是替自己死去的‘安平公主’,而她身侧跪着的,便是那个替身。

她点了点头,决定配合他唱双簧。

“将军,在你眼皮底下出了这等事,听说王上及其喜爱公主,若是给他知道你保护不周,到时,唯你是问,如何是好?”

花汐槿语气平平淡淡,却掷地有声。

“小惜以为本将当如何处理?”

司徒羽一本正经地询问。

“唔,公主已亡,追究也无用,不如就让新公主屈身代嫁吧。”

花汐槿莞尔一笑。

“此计甚好。”

司徒羽赞许地点了点头。

对面颤颤巍巍的红衣女子得知自己性命无忧,如释重负,感激地朝着司徒羽这边扣了叩首。

司徒羽又指了指那一众黑衣,“那小惜以为,本将该如何处理他们呢?”

“至于他们。”

花汐槿顿了顿,“这位公子,看起来出身高贵,若是杀了,必然麻烦,可,若是放了他们,他们告密,那可如何是好?”

那厢被蒙着嘴使劲地呜呜,似乎要说什么话,司徒羽命人撤下他口中的黑布,公子刚一松口,便立马开口:“司徒羽,若是你放了本世子,本世子定然不会告发。”

他看了一眼躺着的‘安平公主’,腰间系匕首,匕首上有玉佩,确认无误,以为成功了,话语之间颇为桀骜不驯:“本世子任务亦完成了,你只能将计就计,否则我俩鱼死网破,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明明是司徒羽为刀俎,世子为鱼肉,这世子看来还不太清楚局势。

本想着直接把他放回去报信,但看他这般欠揍的模样,花汐槿琉璃目一转,“将军,小的以为,应当让他们立下字据,澄明他们所作所为,若是他们敢反悔,便将罪状呈给王上。”

司徒羽看了一眼世子,“世子以为如何?”

“成交。”

世子大笔一挥,立下字据,盖上印章。

花汐槿将字据小心地收好,直了直身,“还有一事。”

“小惜可以为还有什么不妥?”

司徒羽眸底带笑。

“为防他们夺回字据,小的以为……”

花汐槿小声地在司徒羽耳边说了几句。

司徒羽听着花汐槿,浅眸在众人面前流转,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次日辰时,两队人马分道扬镳,一只队伍,百来余人,队伍浩浩汤汤,风风光光一路南行;

另一只队伍,十余来人,人手亵裤一条,遮遮掩掩一路北上……

第38章 醉酒

城郊没有王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的繁华景色,倒有空谷幽兰,云树堤沙,草色月光的景致,亦别有一番风味。

自寒睿的相好刺杀以来,和亲的轿撵便被那日新得的“安平公主”所使用,而司徒羽身旁则多了位容色清秀的少年,这位少年便是被偷换下来的花汐槿。

脱离了安平公主的身份,花汐槿自是一身轻松,想着接下来便该去看看这大好的河山,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想先找到轩辕紫晔。

她将自己的想法与司徒羽说了,也想着是时候该同他道别了,但司徒羽却说,轩辕紫晔人在青华王都神木,若是她想去神木,需要通行令,以及盘缠,但是这些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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