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琴琴看着他愤怒抓狂的咆哮，一时间竟感到有些心疼，“对不起，委屈你了。”她抱歉的说。
“你就说，今天带不带我回去！你姐姐总不至于把我杀了吧！”
“可她会告诉爸妈的……”
“说就说，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如果你被家里赶出来了，我就带你回我家！”
或许是因为酒精上头，亦或者是在程嘉城的心里从不认为类似于私奔的情节需要强大的责任来支撑。被人发现早恋的后果居然自他口中如此轻松的说出来，就好像以他十八岁的年纪养活一个人如同过家家一般。只能说他不了解生活，更不了解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的能力。
沈琴琴无奈的笑着，看情况今天就是一出借酒劲逼宫的戏码，若不带他回去恐怕他的下一句话就该说“分手”了。“一定要去我家？”她最后一次确认。
“确定、肯定、不否定！”程嘉城的头重重的点了几下。
“好吧！”面对分手的危机她只能妥协。
坐在出租车里，程嘉城心满意足的靠在沈琴琴的肩头小憩，而她却在心里苦苦挣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暧昧的场景她还没有完全消化，此刻却要被逼应对姐姐的刁难。沈娟娟绝不可能轻易放过她，早恋，这是一个会让她跌入深渊的把柄。她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姐姐的质问，更没有绝对的信心能够说服姐姐帮她隐瞒这件事。这一刻她很希望出租车坏在半路，或者是司机开错路把他们送到程嘉城家去。比起回去原地爆炸，夜不归宿又算得了什么呢？至少她可以找到几千几万个夜不归宿的理由糊弄过去……
第28章 妹夫来了
夜班司机的车技真的不用吹嘘，空无一人的大街任由他们驰骋。不到十分钟，沈琴琴扛着程嘉城就出现在了家楼下。她叹了口气，该来的躲不掉，就像程嘉城说的，了不得就是被赶出家门去他家生活。她单纯的相信了他口中的后路，为了成全他们的爱情，为了令他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她决定奋不顾身。
“嘉诚，醒醒，上楼了，我扛不动你！”沈琴琴使劲摇晃了一下烂醉如泥的程嘉城，试图让他清醒一些，至少万一被姐姐赶出来，他还有自己回家的力气。
程嘉城揉揉眼睛，又揉搓了几下脸蛋，感觉自己活过来了。“走！”他拉着沈琴琴的手，迈着有些凌乱的步伐爬上了四楼。
沈琴琴深吸了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她掏出钥匙开了门，看到沈娟娟的屋里黑了灯，她如释重负。想着把酒醉的程嘉城扔进屋里捂着睡一晚，明天再来一计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走，这事该是能瞒天过海的。于是她果断关上门推搡着程嘉城进房间，还不时给他比划着禁声的手势。
程嘉城是醉了，可却不是傻了，他清楚自己会在这个时候要求跟她回家的目的是什么。只见他扯着沙哑的嗓子喊了一句：“姐姐，你妹夫来了！”
这一声霹雳般的声响震亮了相邻四层楼的过道感应灯，也震醒了沈娟娟。她猛地从美梦中被吓醒，惊出了一声冷汗。“沈琴琴，是不是你回来了？”她低头看见了门缝里透进来的亮光，虽然不知道现在究竟是几点，但她不用想也能猜到几分。妹妹晚归不是第一次，她不太在意。
“是我，是……”
“你妹夫来了！姐姐，出来认识一下！”沈琴琴还来不及说完，程嘉城硬生生的插了话。
沈娟娟回过神来，这声音毫无疑问就是刚刚半梦半醒听见的，她知道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快速起身套上棉衣，轻轻的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的帅气男孩似乎伸手就可以摸到天花板，他的笑脸如沐春风，除了略带酒气，他浑身没有一丝令人感觉不舒服的地方。
沈琴琴尴尬的陪着笑脸杵在他们中间，她试图解释，却又觉得多说一句都是掩饰。
“妹夫？”沈娟娟奇怪的问这个忽然出现在她家的男孩，“谁的夫？”
“她不是你妹妹吗？”程嘉城一把搂过沈琴琴，叫她无处闪躲，他大声的宣布：“我是琴琴的男朋友！”
沈娟娟鄙夷的看向妹妹，若不是这个人亲口承认，她根本不会相信以妹妹这样的姿色能够找到一个这么养眼的男朋友。“你说！”
“姐，我……”沈琴琴不知从何说起。
“怕什么啊！琴琴，告诉姐姐我是谁！”程嘉城扳过她的身子叫她面对沈娟娟。
“他真是我的男朋友！”沈琴琴的声音虽小，却也不失底气。她虽然害怕，却也知道木已成舟不认不行。
“哦！恭喜你们！”沈娟娟茫然的恭维了一句，便甩上了房门。她不想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更不想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那一刻她似乎找到了妹妹改变的原因。沈琴琴居然有了一个看起来很高级的男朋友，这样的现实压垮了她心里最后一点自以为是的高傲。她总觉得比起妹妹自己是有优势的，至少她长得还算不错。而此刻妹妹居然率先谈起了恋爱，她真心无法平衡这个打击。
沈琴琴呆滞的目光里全都是不安，她的内心瑟瑟发抖。沈娟娟的举动确实出乎她的预料，既没有赶走程嘉城，又没有对她破口大骂，居然还送出一句祝福。她觉得那句违心的祝福有些扎心，甚至她觉得这是姐姐故意说出来麻痹她的话，令她疏于防范然后给她致命一击。比如说半夜把爸爸找来捉奸在床，比如说去后妈面前告发她早恋的事。以至于她整晚都不敢合眼，浑浑噩噩的听着程嘉城醉酒后如雷贯耳的呼噜声期盼天明。她庆幸家里没有安装电话，更庆幸爸妈不会玩电脑，因此她只要守住家门，守住沈娟娟，就等于守住了这个秘密。
第29章 包庇
沈娟娟不可能承认自己在“自我怀疑”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夜。当她打开房门见到一脸憔悴的沈琴琴横堵在她的房门口时，她觉得自己依然是个赢家。
“你有病啊睡在这！”她破口骂到。
“姐姐……”沈琴琴揉着惺忪的睡眼站了起来，“我们聊聊？”
沈娟娟退回房里，她知道妹妹担心的是什么，只是一夜过去她也没想明白自己该怎么做，此刻倒是想听听她会说些什么。
“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们在一起快两个月了。姐姐，我不想瞒你，我只是怕你告诉爸妈这件事。你知道的，在这个家里我是多余的，如果被发现早恋，我不敢想他们会怎么对我。求你了……”沈琴琴满脸恐慌，她根本不需要假装博取同情，因为她真的希望被同情。
“他是干嘛的？你们怎么认识的？”沈娟娟十分好奇他们的相遇。
“千禧年那天哥带我出去玩，嘉诚是他的朋友。他……刚毕业还没有工作。”沈琴琴没有说他是辍学在家的无业游民，她不希望姐姐带着有色眼镜看她喜欢的人。
“李尧的朋友？”这解释不像假话，妹妹跟继父的儿子时常出去玩沈娟娟是知道的。
“嗯。”沈琴琴点点头。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瞒下去吗？走多了夜路早晚会撞见鬼的，这道理你不懂？天知道你哪来的勇气带他回来的，我真是佩服！”
沈娟娟根本不可能猜到她不在的时候程嘉城已经把她们的小房子当作是自己家，进出畅通无阻，来去逍遥自在。因为妹妹在她心里既胆小又怕事。沈琴琴算是淌过了最艰难的时刻，接下来的难题却丢给了她。要告发她吗？沈娟娟知道告发的结果一定不会太好看，父亲的暴脾气她虽然没有领教过，可这么大的一件事摆在那，不用想她也知道会是何等惨烈。若不告发她，似乎又是在助纣为虐，说不定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还会波及她，令她背负包庇行恶的罪名。可在这样艰难度日的家里，不包庇妹妹，她又能活得有多潇洒？事实似乎显而易见，无论她怎么做都不对。
“姐姐，我长这么大都没有求过你，你就饶了我这一回行吗？如果不是他昨天喝醉了非逼着我挑破这层窗户纸，我肯定不会铤而走险！”沈琴琴见她沉默了许久，她不得已说出了事实。
沈娟娟忽然理解了妹妹，一边是爱人祈求的名分，一边是被发现的后果，进退两难。妹妹的熊猫眼看着确实令她心疼，所以她决定暂时帮她保守秘密。
“我可以不说，也可以假装从不知道。可是你想过如果被别人发现该怎么办嘛？街上的人那么多，这里住的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万一哪天被爸爸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