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界纵容+番外(11)

作者:就不告诉你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宗骋野惊讶地看向罗璧,没有想到他并不是一直都过的雅致从容。

“彭云。”罗璧压低了声音警告。

彭云摸了摸鼻子,倒也说痛快了,他岔开话题,又对宗骋野说:“嗐,那都是旧事了,成年后什么事情都好办多了,哪还需要像以前一样?”

“成年还不是张开翅膀的海鸥,那句话怎么说?——任他吹任他乱,想去哪去哪。”

罗璧大约也是很赞同这句话的。他难得开怀地笑,眸里同含了星光一样亮。

宗骋野勉强附和地笑了笑。

彭云真是为了陪宗骋野而来的。宴席散后,他自己打车,罗璧同宗骋野回家。

窗外星光浮沉,方才一腔热烈涌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宗骋野抿着唇,沉默地扭头看向车窗外。

罗璧撇了他一眼,见他居然还只穿了一件短袖。

满城在九月份底的晚上虽然不冷,但还是有些凉意。

他反手从车后座拿了一件毯子,放到宗骋野膝盖上,说:“累了就休息一会。”

宗骋野安静地接过毯子,难得没有同平常一般道谢。

他以为罗璧不知道他的心事,不断偷瞥,欲言又止。

罗璧问:“今晚不开心吗?”

宗骋野立马摇头,他本来就不是喜欢过生日的人。小时候还行,可是他一过生日,罗杏就会抱着他一直哭一直哭,宗高晟则极少参加生日派对,有一次他们吵架,罗杏神经质地将蛋糕砸碎在地上,看宗骋野的眼神也多了一些怨恨。

从此后,宗骋野就不过生日了,连路小辉都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从前他的生日就会失去一些东西。可是在所有人成年好像就要成长的这一天,宗骋野不想失去罗璧。

他低声道,声音小得近乎呓语,“我不想成年。”

“成年不好么?”罗璧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说得很轻松。

车内安静犹如滚水冒泡,沸腾的气泡破裂地扎着人心。罗璧的脸被黑暗笼着,偶尔闪过的车灯将他侧影勾出一缕白光。

宗骋野终于忍不住,也不再脸红了。

那沸水无孔不入,最后竟然一股劲窜上眼眶。宗骋野将唇抿了又抿,眼角红了,憋着一股气问:“成年是不是就要搬出去了?”

罗璧不说话就是默认。

宗骋野那点突如其来的劲冲上来了,他脖红带着脸颊也红,少见地暴露了本性,粗声指控道:“可你从前、从前说我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怎么还骗人呢?”

罗璧惊讶又好笑地瞥他一眼。

但车在行进,窗外光影照得人明暗交织,车内也是什么都看不清的。

宗骋野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像被人用针戳了一样惊醒过来,那点没由来的胆子也破了。

顿了顿,他握紧了拳头,声音也低下了,闷闷地说:“我……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再找找房子。”

这通指控撒得莫名其貌。

罗璧不说话,宗骋野也不敢看他的神色,深深后悔自己在最后暴露脾性,头挂了铅球一般垂下,只觉座位烫屁股,如坐针毡。

——他甚至想开门就下车,但是又不舍得。

怎么才一周就舍不得了呢。

方向盘被人握着打半个转,车驶离原定车道,速度渐渐缓下来,宗骋野耸耸鼻子好像都能闻到人行道上的柏油味。

该下车了吧?

自己下去还是死乞白赖后被赶下去好?

他低眉顺目,纠着手指头,心里委屈都忍着,心说还是道个歉好。他转过身,手勾着门把手,突然,一股力量勾起了他的下巴往上抬。

宗骋野懵懵懂懂,还努力绷着脸,一抬头就撞进罗璧眼睛里。

罗璧低头,意外的冷淡,“难过什么?”

宗骋野不懂他的意思,但是罗璧的手指很烫,触着他皮肤的那一块好像都燃烧了起来。宗骋野刚憋回去的眼泪又上来了,眼眶湿漉漉的。

车里实在温暖。羊绒毯子的毛像手,把人的心脏都揉紧了。

罗璧的镜片就像一堵冷冰冰的墙。宗骋野倔性上来,不愿这个罗璧看他将哭未哭的样子,使劲别过头。

罗璧平常掩盖的很好的控制欲此刻显露出来。他右手一勾,用着蛮力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宗骋野转了过来。

宗骋野的脸被用力抬高。

借着月光,罗璧放肆地打量他。

少年气性被灾祸磨去大半,可最不少的就是倔强。他本是被迫仰着脸,后来索性不再躲了,带着股自虐地快感回视面无表情的罗璧。眼底难抑制的泪却越堆越高,在月色下宛若一捧浮雪,又像即将决堤的潮水,却迟迟不滚落下来。

宗骋野难受,他看着表情越发冷淡地罗璧,心里反抗情绪更胜,甚至开始憎恨起没有往常善解人意的罗璧来。

不知道罗璧怎么就使了一副要吃了他的劲。

被直视够了,他越挣脱,罗璧手指却扣得越紧,几乎能按出两道血痕。

宗骋野喊起来,手也不受控制地推搡罗璧,骂道:“你松手……你干嘛啊!松手啊!”

“疼……疼!”宗骋野从前是心甘情愿的,临走时却不愿意罗璧再占他便宜,“疼死了!”

他实在狼狈透了,比外表狼狈的是内心。

十七岁的宗骋野失去了父母、不太稳固的家庭,和摇摇欲坠的自尊心。

可他也终于逃离了自私自利的宗高晟、神经质的罗杏,以为自己遇上一个正常的好人,情愿毫无芥蒂、不求回报地对他好,这人却实际斤斤计较、控制欲强、有虐待癖、在人情交易上一点亏都不愿意吃。

臆想之外,哪里有什么家?

狭小的空间内,宗骋野胸口痛得连喘息都不自在。可罗璧却反复逼他、强迫他说出口,按着他把伤口撕出来给人看。

难过什么?罗璧问,哪里疼?

哪里都疼!

宗骋野抿着唇,抵抗那股力气,他甚至觉得罗璧反手就能掐死自己,于是卯足了劲推打罗璧,打定主意不回答。

车内照明灯在混乱中被打开了。宗骋野的脸被黄光烘烤着,温度灼烧他的眼球,他下意识闭了闭眼睛,呆不住的泪水就顺势被挤了出来。

两滴泪像银河一般淌过他的脸,落到罗璧的手指上,宗骋野突然就不挣扎了。

他破罐子破摔,闭上眼,闷气说:“我又没人要了。”

戏剧高潮后总要留个恰当的空白给人回味。

沉默中。宗骋野眼睫毛打颤,一抖一抖,噙着水光,勾在人心上。

罗璧松开擒着他下巴的手,却没有撤离,冰凉的手指沿着下颚线一路描摹到耳后,直到覆着一层薄茧的大拇指腹轻巧地擦过宗骋野紧闭的眼睛。

泪痕闪烁。粗粝的热度烫得他眼皮跟着心脏一起震颤,宗骋野出人意料地平静下来,小小地打着方才因为用力过猛造成的气嗝。

一震、一震。

罗璧的声音就像军鼓,一说话所有人都得听令,声音沉得好像往人腰杆子砸,宗骋野却奇妙地获得了一种力量。

他闭着眼,鼓槌仿佛敲着他的心脏。

“哭什么?”罗璧低笑,“有我呢。”

作者有话说:

*《如何》今天和明天合起来发了一张大的!明天不更不更(≧∇≦) 谢谢观阅!鞠躬

第7章

国庆第二天,车摇摇晃晃到隔壁M市的乡下。

出了城后,路上沙砾翻滚,尘土飞扬。窗外默剧一般扬起的土黄色遮了半个窗户,车内除了空调的微鸣和沙沙作响的调频电台广播,不再有其他声音。

宗骋野面对着车窗假寐,脏黄的光线亮的扎眼。他眼下微青,这两天又病怏怏的,忙手忙脚地给班主任打临时住校申请,又轰隆隆地挪着行李箱,决定重新搬回学校住。

罗璧不拦,连问都不曾,真没什么反应。

宗骋野想,罗璧大概是松了一口气。

经历了那晚后——罗璧出人意料的、毫无掩饰的没有同情心,宗骋野打定主意要硬气一点。

罗璧对他就像对一只眨眼就可弃之如敝的流浪狗,在得知宗骋野暗地里迷恋他后,他的反感是如此明显——

除此之外,当时罗璧的态度确实吓了他一大跳,那双在黑暗中冰冷的眼睛和铁钳一般的力道让宗骋野现在想来都心有余悸。

宗骋野事后对着镜子照,下巴上乍一看确实没什么青印,但是手指轻轻按上去,“——嘶,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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