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沧雨进来看着他,沈相沉正剪着线头,笑着面对千沧雨,道:“不能丢身为鬼王沧沧你的面子。”
“随他们怎么想.....”
沈相沉去了诗人那,千沧雨没有来,他要安置好新来鬼众的住所,再去盘查有没有闹事的鬼。
沈相沉看见树干上飘着一幅画,便是青城,诗人和平常一般抱着骨灰,看他来了也没有松手,只是道:“什么风把沈掌门吹来了?”
沈相沉不跟他客套,道:“来看您,不行?”
诗人道:“行行行,你随便找地坐。”
“树爷爷今天不在,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
沈相沉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您夫君青城,真的灭过伶舟一族吗?”
诗人道:“灭过,而且我还参与了,和他一起灭的。”
“为什么呢?据我所知,伶舟一向安分。”
“那群该死的伶舟人!”诗人看起来恨极了伶舟。
沈相沉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诗人道:“顺手灭了而已。”
顺手,这词用的.....青城的厉害,世人皆道,诗人是他的夫人,至于实力,上次沈相沉也见过。
不过顺手,一言难尽。
沈相沉整理了下思绪,道:“那究竟为什么?”
诗人反问:“这用得着问吗?”
看来是反对他和青城了。
沈相沉道:“既然是你们合力灭的,那想必您的实力也不输我先祖吧。”
诗人一口否决,道:“青城是最强的。”
.........
“您可有他的手迹?”
“有。”
诗人凑近他,道:“有是有,你想干嘛?”
沈相沉道:“学他的惑生阵。”
诗人脸色霎时阴沉,道:“不行。”
沈相沉道:“我是他的后人。”
诗人道:“那也不行,他说过,此阵纰漏百出,稍有不慎便会断命,正因为你是他的后人,我才更不能让你去赴险。”
“我实话实说吧,你认为青城是怎么死的,就是死在他亲手所创下的惑生阵上,现在那些百家,编的故事是越来越奇离古怪,你们这群无知后人偏偏脑子生的笨,才信了那些百家。”
死在自己的手里....
他家先祖这命运,亲耳听到的沈相沉虽多有慨叹,但仍没有改变决心,道:“我想护住沧沧和鬼界,你可能不知道,上代鬼王还没死,他随时有可能回来找沧沧,到那时我又凭什么保护沧沧,我不想永远拖他的后腿。”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护我,我也想,护他一次。”
诗人感到了一丝欣慰,同时他又在想:沧沧是什么称呼?
“我这里有千字文书和惑生阵的手稿,但你只能选一个。”
沈相沉道:“我两个都要。”
诗人道:“说了只能选一个。”
“多少钱?。”
诗人怒喊道:“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情!”
........
“行吧,你出多少。”
沈相沉掏出一袋银两甩给诗人,他抖了抖钱袋,从怀里抽住一沓破纸递给沈相沉,交易完成。
要不是先前就做好了准备,知道青城正缺钱盖房子。
沈相沉打开裹着的纸团,道:“是不是假的?”
诗人怕他又不要了,道:“假一赔万。”
沈相沉蹦下山,在外面看到了千沧雨,原来他一直守在这。
沈相沉把纸团藏在袖里,拍了下千沧雨的后背,道:“你怎么在这?鬼街那边好了吗?”
千沧雨道:“没,我先来看看你。”
沈相沉与他一起下山,道:“下次先去料理鬼界吧,免得又有人要说闲话。”
“说就是了。”
“跟以前一样,倔。”
山中传来笑声,沈相沉在路上跑,千沧雨在后面追,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令郎君在鬼界附近扎了营地,对这次攻打鬼界他没有几分信心,千沧雨是被杀过后一路飞升,成为了百战百胜的战神,除却千沧雨这个大人物,里面还有数不清的,夜鬼化无就是一个,听说他被赶回了鬼界。
麻烦事聚的多了,连放弃这个念头的想法都有了。
他在外面吹风,斗篷男人再次出现,他的目的无非是想蛊惑令郎君,让他认定自己的目标,放大内心的仇恨。
斗篷男人道:“你这是做什么?你的仇人就在里面,还不赶紧报了仇,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能重新审视自己。”
令郎君道:“审视自己?我爹说过,有再多的仇恨也不要蒙蔽了双眼,可我不听,他们说我是个顽劣之人,天性如此,只跟着自己的心走,但我现在。”
“逐渐认不清自己的心了。”
他躺在地上望向明月,有些烦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斗篷男人竭力怒吼:“认不清是因为你还狠不下心,你想宽恕你的仇人!你这样的一个人,终究做不成大事!你爹辛苦把你拉扯大,就是培养出来这么一个连自己仇人都下不去手的废物吗?”
令郎君站起,一下掐住斗篷男人的脖颈,对他说道:“废物是他的标配,别用在我身上。”
“你不必时时刻刻提醒我,沈相沉。”
“我无论如何都会杀了他。”
他松了劲,斗篷男人摸了摸刚才被掐的地方,要是刚才令郎君稍微用力,他就断气了,斗篷男人退到安全范围内,道:“还请小峰主记住您今日说的话,不要食言才好。”
令郎君看他都头疼,巴着他赶快走,斗篷男人也很识趣,消失在了令郎君的视线中,留下了张鬼界地图。
令郎君拾起,他左右看,上下看,最后发现怎么看都是青玉坛的样子,下面的日子是半年以前,好像还有与青玉坛不同的地方,他多看了几遍,没错,每过一块地就要重复一处场景,鬼界听着都大,青玉坛跟它比起来宛若鸿毛。
聚在一块吃饭的绝尘弟子开始唠嗑,一名弟子道:“你说咋们峰主不修整绝尘峰却跑来攻打鬼界,是抱着什么心思啊?”
另一名弟子道:“途经风定街时我听一群人在那议论,说咋们峰主被他好兄弟沈相沉卖了,当时我就想怎么可能,上去与他们几人争执了一番。”
“后来呢?”
那弟子道:“确有其事啊!整条街的人都这么说,不会有假。”
扒饭弟子气的喷了口饭,道:“那这么一看,沈相沉真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亏得我们峰主和他处了这么多年。”
秋风萧瑟,吹动了令郎君发梢,他一夜都坐在树梢上望着明月,心境多了分茫然。
破晓时他打开地图在上面画路线,揉揉眼避免自己看错,如果把整个路线连在一起,是“沈相沉”这三个字,他感受到了此生最大暴击,到底要出现多少沈相沉的名字千沧雨才高兴?
狗日的千沧雨,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这么俗的名字,他还好意思用在整个鬼界身上。
令郎君号令弟子们,准备好攻打鬼界,万马脱缰奔驰脚下踏起一片尘土。
他定睛一看,目光如炬,在前方站着的那个人,他有些眼熟。
沈相沉?
他拉住缰绳,抬手命令弟子们停下,两人互相对看。
沈相沉先开了口:“杀了我吧。”
他空头冒出这么一句话使令郎君觉得有诈,道:“你那位叱咤风云的鬼王呢?没来?”
沈相沉道:“我一个人,沧沧他,还在睡。”
令郎君精神崩塌,怒吼道:“这就不用说了!”
他稍微冷静了一下,理清好思路,道:“我说了,我对你的性命不感兴趣,别指望用这样的方式感化我。”
沈相沉道:“我没想感化你,只是你好好思考一下,值不值,你攻鬼界,死人是肯定要的,杀了我,在以后的千年乃至万年里,你都不会再见到我。”
“万一不成反败,我还活在这世上,恶心的还是你。”
后面的弟子内心都同意沈相沉的说法,鬼界实在过于庞大,失败的几率占八成。
令郎君别头不看沈相沉,嘲讽性笑道:“杀你?我怎么确保千沧雨不会来找绝尘峰麻烦,他不把绝尘峰掀的地动山摇我就感激不尽了。”
沈相沉道:“这点我当然有考虑,你挟持我和带着我尸体去见沧沧,最后的性质都是一样的,但你可能忽视了一个问题,只要执念够深,化成鬼轻而易举。”
“之后我会生活在鬼界,修道界怎样跟我没有半分关系,我也赔了你一命,两不相欠是做不到了,你若是真的对我恨之入骨,可将我武功全废,我不会有一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