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施“哼”道:“你以为我想来?要不是花倾落那狗贼让我来打探消息,求着我我也不去。”
沈青竹道:“行了,你这副打扮,也难怪沈固认不出你。”
萧施道:“那狗贼吩咐了,说见到了沈相沉,必须把他带回鬼界。”
沈青竹道:“你从前可不会这么听话。”
萧施道:“我能不听话?不听话就完玩了!”
他气的心直跳,道:“我说上长寻他脑子是不是缺了一块,那是人吃的饭吗?还不如吃猪食,都比吃他做的饭强!”
沈青竹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一旁偷笑,沈固则不遮掩的狂笑,一边说萧施太惨同情他,一边又取笑他骂他活该
☆、第八十九回 良君
几人互相瞧着对方,沈固忽然叹气,道:“沉哥哥,要见见一流道长吗?”
沈青竹摇头,随之起身,随从却道:“殿下,他来了。”
“端上来.....”
随从奇怪的看向他。
沈固改口道:“呈...呈上来。”
随从小声道:“传。”
以往沈固从来不会如此,自从见到这位名叫沈相沉的公子后,他竟变得连话都说不清。
沈固羞红脸,道:“多嘴。”
当那位手持拂尘的男子走近后,沈青竹在一瞬间套上斗篷,背对着不出声。
拂尘男子道:“你今日不练剑,在做什么?”
沈固道:“师傅莫要着急,今日来了两位熟客。”
“别磨蹭了,整日找理由。”拂尘男子压根没有关注沈青竹和萧施。
“记得补上落下的功课。”他留下这话便走了。
沈青竹在他走后也跟着起身,沈固拿起剑拦住他。
“沉哥哥是忘了切磋一事吗?”
“还是,您和当初一样,瞧不上我。”他看着沈相沉,目光并不温和。
沈相沉道:“我并没有瞧不上你,更不想与你比试,这毫无意义,如今的我,只求能独善其身便好,其余的,我不想扯上任何干系。”
沈固却抽剑对着沈青竹心口,道:“你这个胆小鬼。”
沈相沉道:“算是吧。”他语气很淡。
“你以为你逃的掉吗?”
“你把青玉坛百年基业当玩笑吗?”他扔开捡,推搡了下沈相沉。
“你说话!你还是当初的那个前辈吗!?”
“你就是一个懦夫,胆小鬼!废....废....”沈固却怎么都说不出那个词。
沈相沉笑道:“废物。”
“我替你说了,该让我走了吧。”
他在萧施和沈固的注视中狼狈离去,身上完全没有当初的影子。
沈固一拳锤在桌上,他气恼的道:“怎么会这样!”
萧施念及青玉坛的弟子,道:“青玉坛,死过人。”
“你不知道吗?”
沈固突然睁大眼睛,惊愕道:“什么时候?”
萧施道:“三年前。”
沈固惊疑未定,他望向沈相沉的背影,打了自己一巴掌。
可说了已经说了,他没有办法补救,更没有办法再去找他。
沈青竹走出宫门,抬头向天望,看着像要下雨的样子,他却没有想去躲雨的意思。
兰城路上,他撇去苏殷卿茶馆处,站的老远,望了眼来来往往的行人与那间茶馆,窗前出现了一个人,忙忙碌碌,倒茶烧水,他伸出手。
这时下起了下雨,他有些燥热,站在门外凉快了稍许,就又进了屋,将门和窗都关上后就不再出来,沈青竹便就此离去。
雨点打在他脸上,不一会,他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他正要找地方躲雨,就看见树上挂着一把伞,沈青竹拿下,心有余悸,不敢带走,想等伞主人回来后跟他说一声。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人。
他只好在树上刻道:借伞一日,明日必归还。
雨越下越大,他撑着伞在雨中疾奔,想到兰城的那片兰花,会不会因为下雨而打烂的花瓣,就不免心疼起来。
发现还是放不下,他便选择了去兰花地的那条路。
他一边嘲笑自己没出息,一边又在牵挂着那片兰海。
待至兰海处,他才发现,是他想多了,兰花们被保护的很好。
安心的他放下伞,这时雨便歇了,他高兴的准备去归还伞,却发现自己已经记不得路了。
三年,他唯一不改的就是这记性。
沈青竹便抱着伞,不知要去哪里,他想到一处好地方。
灵芝村中,沈青竹在四处打听着,时而看见姑娘因自己的意中人而羞怯,时而碰到几个壮汉围坐一桌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沈青竹站在桥边,因为找不到路而烦恼。
正巧碰上买菜回来的如之和笠鲤两人。
他和如之熟的很,这丫头,没事就喜欢玩把戏,每次都是要沈青竹救场,要不然早出丑无数了。
“沉哥哥!”如之挎着篮子跑向他。
“停停停停!”沈青竹退后。
笠鲤抱着臂,一脸娇气,似乎是不愿称呼沈相沉。
如之道:“沉哥哥,你戴个斗篷做什么?像是贼。”
沈相沉道:“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问你个事。”
如之把头伸的老长,装作大人的样子,道:“说!”
“过来。”沈相沉蹲下。
“你知不知道,沧沧的家在哪?”
如之指着沈相沉,呈现出一副看透沈相沉的模样,笑道:“跟我来,本姑娘带你去。”
“跟着本姑娘,包准没错。”她拍着胸脯,模样逗的沈相沉直发笑。
笠鲤十分不解:为何如之去婪山一趟,和沈相沉的关系就改了许多?更像是亲人,而沈相沉也是十分的和善,如之也变懂事了不少,更不吵闹的说要嫁给千沧雨了。
而是整日嘴上挂着“想看见沉哥哥和沧雨哥哥成亲”。
这变化惊的笠鲤措手不及,以至于每当看到这种温馨画面时,她就久久不能接受。
可此时也只好跟着如之,勉强和沈相沉试着相处了。
沈青竹推开门,路上堆积了不少树叶和灰尘,沈相沉看向那颗紫藤树,已经结不出花了,上面还有黑焦焦的手掌印。
应该是被谁人毁了。
如之并没有进去,而是将门关上,对刚来的笠鲤“嘘”道:“走。”
沈相沉抚摸着墙壁,泪光闪烁,这一瓦一木,都在冲击着他的大脑。
他走近靠里的一间房,坐在塌上,抬眼时见墙上挂着的画像。
那是千沧雨的画像,是何时的....
沈青竹摘下,看了许久。
在他愣神时,画像里伸出只手,攀向他肩膀,沈相沉急忙扔了画像。
那人双手按着他肩膀,嘴边勾起笑意。
沈青竹睁着眼睛看他,道:“这种烂把戏,你也想唬我吗?”
他双腿直颤。
那人道:“可你不是中计了吗?”
沈青竹道:“你当真是,阴魂不散啊。”
那人道:“我说过,你死之前我绝不会死,我说过的话,我答应你的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做到。”
“之前是我的错,你厌我恨我,也是自然的。”
沈青竹道:“少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你当你是谁。”
“我告诉你,千沧雨,就算你再厉害又怎样?你是鬼界鬼王又怎样?”他戳着千沧雨胸口。
千沧雨道:“是啊....”
“还不都是你的。”
沈青竹气的说不了话,他扔下千沧雨,“啧”了声,挤开千沧雨。
他无意撞到了边角的柜子,从里面掉出几本书,沈青竹蹲下捡起,千沧雨却皱眉,从书里发现了一张夹着的残破家谱。
他打开后,看着被涂黑的地方。
沈青竹知道,那一定就是千居寒。
“其实....”沈青竹想说出来。
可他开不了口,不是真的开不了口,是被迫。
他说不出来千居寒是他哥这几个字。
只好抓住千沧雨的手,准备写下。
可还是意外的写不出来,神经像被切断了一样,他手指停在千沧雨掌心许久。
千沧雨脸颊一抹血红,他为了不让沈青竹看见特地的把家谱挡在脸上。
沈青竹放弃了,他终于知道那日在青玉坛,居寒给他喂的是什么了。
居寒为何不想让千沧雨知道?
他坐在地上跟千沧雨收拾东西。
千沧雨撇他,突然说道:“我家中曾有一家仆。”
“他告诉我,我名唤沧雨,我便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