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李子平一再挽留一灯大师在府上休养,但他一旦强调自己乃是苦行僧,不便打扰去了,镇里的祠堂休养。
入夜,泰安镇的族长也前来探望,更是把家中珍藏的女儿红也搬过来了,说要送给梓樱。
族长与梓平的外公颇有交情,当初四处找丢失的梓樱的时,他也费了不少心神。他对周老爷以前的所作所为也颇为不满,劝不住,就渐渐的两家也就断了来往。老管家特地把梓樱叫出来,向族长行礼。
胡子已经花白的族长高兴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没错了,没错了,肯定是樱樱,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唉,一转眼,过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两件喜事儿了。”
族长已经完全忽略了,躺在后院的周老爷和英娘,以及周成仁,他一边擦干眼泪,一边指挥着下人,抬着一口沉香木做成的黑色箱子,往里搬进来。
李子平不解。
族长有点不好意思:“这不,过两天就是镇里的祭典了吗?这东西原本放在祠堂的,但是最近是多事之秋,加上为了方便一灯大师在里面布佛堂,所以就把它搬出来。我想来想去,还是放你们这里,这口箱子在祠堂放了那么多年,没啥用,扔了也不妥。等到时候祭祀完了的时候,我们再把它搬回去呗。
族长根本没有同他们姐弟俩商量的意思,直接让老管家安排人把箱子搬到后院书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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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典当日,一大早老管家就安排好了,李子平和梓樱穿上最贵重的衣服和头饰。
男子倒好,再怎么复杂,衣袍也就是多了一些金线和玉坠的装饰而已,头上的玉冠雕花比平时复杂了点罢了,而梓樱则与先前的模样大有不同,梨白色的衣衫,显得格外娇俏,头上还带着金发簪,耳垂坠着珊瑚珠耳环,手上也多了两个金镯和玉镯子,让她极为不自在。
老管家则在旁边安抚,“大小姐别取!别取!咱们梓府这么久以来,算是大小姐的第一次正式在镇里露面,必须得拿出底气,还有大少爷,别掉链子了,你们必须得整得光鲜亮丽,让那些人不再看轻我们梓府。老爷倒了,还有这一儿一女撑住呢。”
看着老管家热切的眼神,梓樱又把手上的玉镯带了回去。
祭典开始,泰安镇的街头小巷都摆满了红灯笼与红绸布,连姑娘与夫人们的头上扎花,都变的火红火红的。
沿街的商贩热络地向路边的小儿郎们抛洒红壳鸡蛋,按照泰安镇的习俗,要是小儿郎们稳稳的接住了,就代表他的这一生顺顺岁岁无忧无虑。
李子平特地包了茶楼中最好的位置,招呼老管家一起上来喝茶。
老管家却屡屡推脱,“大少爷,使不得使不得,要是被别人看到成何体统。”
李子平倒是无所谓,就在桌子旁又单独安排了一桌,老管家才安心坐下。
茶楼的小二提着热水,热情的为他们泡茶:“平少爷,果然众不同,来看个热闹而已,怎么还背这么大个包袱?”
梓樱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们这是给那些小儿郎准备的红蛋鸡蛋,结果没用上,所以就顺便带上茶楼了。”
李子平尴尬的笑了两声,都是这无头鬼,非要来看祭典,说自己活了十八年从来没看过。没办法,梓樱只能用布把他包了两层,在眼睛的地方挖了两个洞,再三叮嘱他,不要出声露馅儿。
许铭道长也新换了一身三清界的弟子服,身后还有一灯大师,他们缓缓走到两人桌前。
李子平嗑着瓜子:“唉,臭道士,你今天不是要去主持绩祭典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这么不负责,可是要扣你银子的哦。要知道这次祭典,我们梓府可是出了大头的。”他用手夸张地画了一个圆弧。
梓樱在一旁当起了和事佬,热情的招呼,许道长和一灯大师入座。
他缓缓举起茶杯,品了一口茶:“当然是由我来主持,只是这过程太繁复,我就先上来了,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为什么了。”他淡定地看着,街头走来的舞龙舞狮队伍。
由于这是师傅们的第四次表演了,所以当初兴奋的小儿郎们,这次显得反而没有那么热情,都在专心剥着手中的蛋壳。
今日,舞龙队伍最前面的马车,则是改成了祭台的样子,由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拉着红色台子向前,但本应该在台子上表演舞剑和向天祈祷的许铭道长,却在这茶楼楼上,悠哉地喝着茶。
李子平掏出小本本,“让你收了银子不办事儿。我给你记下来,等会儿我就向三清界投诉。现在我可是你的甲方爸爸,哈哈哈哈。”
只见,许铭道长一甩衣袖,从茶楼的窗户一个潇洒的飞跃,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下方路过的祭台上,四周的姑娘们发出了尖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完,还在码字,大概还会更新一章 ~关于有人要杀许铭道长~
第18章
许铭道长的这一跳,把祭典又推向了一个高潮。
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的身姿所吸引。其他修士的舞剑是舞剑,许铭的舞剑却是带着节奏和柔情,翩若惊鸿,却又身形潇洒,两者相互映衬,尤为优美。
连梓樱都看直了眼,李子平端着茶,心里一句:卧槽!这样也可以!社畜的他,好不容易当一回甲方爸爸,没想到乙方却是王者段位。
他轻咳两声,招呼梓樱:“阿姐谁都行,这人可不行。他不仅讨厌,还花样多,对女孩子花心的很。”茶桌上被包住的无头鬼,忍不住在布袋里面发出嗤笑。
梓樱撅了撅嘴:“我不是那意思,你不觉得后面是舞龙舞狮,前方再来一个游龙般身姿的道长,两者相得益彰,缺一不可吗?”
她抬眼看着阿弟,不屑的眼神敷衍道:“好啦,好啦,听你的,我和他不配,你和他才配,你和他最配。”
李子平喝在嘴里的茶水,“噗”的一声,朝前面的无头鬼喷去,“不!不可能!我不是!”
这可苦了被包在布里面无头鬼,不能说话,还被滋了一脸,闷热又潮湿。
茶楼下女孩子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如果这不是祭典,马车上的不是祭台,估计姑娘们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荷包,扔向台上的人。
“哎,今儿个这小龙和小狮子怎么不对劲儿啊?”梓樱指着队伍最后面表演的两位孩童。
茶楼楼上的位置,视线绝佳,李子平望去,前两天他们出来采买的时候已经看过了,当时那只小狮子和小龙,可以说是相知相惜,相互依偎,尤其是小龙随着仙人飞升后,再回来接小狮子时,却发现,它已经没了,那种哀伤的神情,还历历在目。
但今日,这俩小东西却演得十分敷衍,小龙的头和小狮子的头,非常不专业地左蹭一下,右蹭一下,表示相互认识就完事儿了。
“可能太吵闹了吧?小孩童嘛,总有任性的时候。”
梓樱眯着眼睛没有答话。
无头鬼却又蹦又跳的,跑到木窗前,幸好,这会儿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楼下的祭典中,没人发现一个布袋子居然会左蹦右跳。
李子平按着他,用传音符和他对话:“你收敛点,一灯大师还在,你再乱蹦,我就把你当球一样踢出去。”
“平少爷,我怎么觉得怪怪的,你看啊这小狮子和小龙动作怎么这么生硬啊?好像没有关节一样,动一下都是直上直下的。”无头鬼没有看过先前的表演,没能看出区别,但是却发现了这两孩童的不自然之处。“哦,我知道了,平少爷是灵丝。”
所谓的灵丝是由修士们的灵力炼化而成,粗的犹如麻绳般大小,细的则可以像银针般细小,但是这东西的作用有限,所以大多数修士也不屑于此。
李子平把灵力灌入双眼,那灵丝细如头发,一圈一圈的缠绕着小狮子和小龙的身体,朝着街尾挪动,但看不出是由谁在操纵。
街头巷尾都站满了人,欢呼声也越来越大,有一根银丝却顺着师傅们的脚,慢慢的往最前面的骏马探去。
无头鬼有些不敢相信,使劲儿眨了眨眼,在他的记忆里,从未见过有人可以用灵丝,同时操控两个人,并且还可以分出灵丝,朝另一方向奔去,细思极恐。
“平少爷,这”无头鬼有些拿捏不准,却见少年用手抱住头,显得十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