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要与我私奔(68)

真不知是该喜该是忧。

“母后,这位便是太师提过的那位文章极好的学生。”

江虔文有意的提了提,但皇后却不接他的话,似乎是对这个富有才名的人没什么兴趣。

江汶琛指尖微陷掌心,缄口不言。

正巧是今日,正巧是她被折断双腿的这一日。

皇后指了指里面,“怎么了?”

太监把宋温游自主留下与圣上言谈的事说了说,皇后便皱了眉。

她道:“让本宫进去。”

“不可啊皇后娘娘,陛下正气着呢。”

这时候谁敢进去禀报?

皇后却是不理他,侧目忽然对江汶琛笑了笑,“本宫腿脚不便,不知状元郎可否推本宫进去。”

江虔文片刻不解,皇后为何要点他?适才不是还不感兴趣么?他秀气的眉起了波澜,但却不敢出言打断。

江汶琛便应声到了她身后,抬手搭在紫檀轮椅上,接着似乎没什么不妥的推她入了内,顾及皇后身有残疾,殿内特意修了平滑的道路。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交流,哪怕身后的侍从离到再远。

直到到了门槛外,才听见圣上暴怒之下脱口而出的话,依稀还是说皇家待宋家不薄云云。

而宋温游却是跪在地下,不应,仿佛认定了最后陛下会答应他所提的要求似的。

“真是玩笑。”皇后忽然转首,对江汶琛道:“本宫就有个故人,当年本宫非要她嫁给娘家相好了的夫君,门第高前程瞧着也好,现如今她夫家不争气,便满身落魄到了我跟前,言也不能怒也不能,最后潦草离去,横尸在外。”

江汶琛察觉殿内忽然静了下来,声音放高:“娘娘为何不帮她。”

“因为本宫不认为本宫是错的,她表面风光的很,一品诰命儿女得意,谁知家中妾室成群,丈夫又是个窝囊的,宠妾灭妻令人发指,可本宫是为了她好,她偏觉得我在害她,你说可不可笑?”

“娘娘怎会可笑呢,娘娘做什么都是对的。”

“是,只要本宫还是一国之母,谁敢与我言说其他?本宫又是帮着搭姻缘又是封诰命的,也是她自个不争气,废了本宫的好心。”

苏女官看了一眼江汶琛谈笑自如的模样,心里暗自称奇,这一唱一和的默契像是与生俱来的。

再回神间,只听着里头刺耳的破碎声,圣上像是气的狠了,将茶杯猛的往地上砸,她吓得一个机灵,但也清楚了皇后这番指桑骂槐的话算是彻底戳到了陛下的痛处上。

可谁知在场除了宫女太监,谁都不见得有什么波澜。

皇后进了大殿,还不待江汶琛行礼,她便冷言道:“陛下又发什么疯?”

“朕让你进来了吗?!”

皇后分毫不让半步,她示意苏女官将跪在地上的宋温游扶起,接着亲手滚动轮子朝他缓缓行去。

“臣妾凭何不能进?荣国公归国本是普天同庆之事情,月稚在臣妾手上照料至今,国公府也是臣妾派人护着守着,陛下动了哪一点心思让国公爷对你感恩戴德,还是做的好一手借花献佛!”

一瞬间,圣上面色铁青。

第61章 提亲 堵家门口

要说起谁最有那个胆子和圣上叫嚣, 必是皇后。

她出身不好,但却暗下掌着朝中不少人的命脉,后宫确实不能干政, 但皇帝初登大宝之时仰仗和信任的, 便是殿内这几人。

说养虎为患也好,总之到了如今这个境地, 皇帝不会轻易动他们。

再说, 皇帝也不想动。

“宋国公回去吧,舟车劳顿一路,你所求,本宫允了。”

她一语拍下堂木,气的皇帝咬紧了牙关, 偏偏没办法反驳先前的话, 宋温游临走时将宋月稚托付给了皇后,是因为他始终忌惮自己, 皇后也从不让他插手宋月稚的事, 唯恐他再整出第二个沈氏。

都觉得他不安好心要利用不成?

再看她轮椅后神情含笑毫无反应的兔崽子,皇帝更是气上心头。

“朕不准。”

“陛下尚未赐婚。”

可国公府的权重早已成了外人眼里的一块肥肉,无论是谁攀附上, 那便直接一飞冲天。

皇帝不会允许再有世家指染, 那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与皇家联姻,这道命令早在江汶琛伴随出征之时便已经下达了。

谁知,出了这种岔子。

宋温游咬的每个字都无比坚定,“请陛下恩准。”

殿内寂静一片,内侍生怕圣上震怒, 他们实在不知为何为何这几位非要与他对着干,能落得什么好处?

江汶琛似有所感,目光右划,与正对上来的视线微凝,他头一次浅唇露了些笑意。

皇后搭在扶手上的手捏紧了些,她转目又道:“月稚是臣妾带大的,先前为了皇家也算是受了不少委屈,若还是不顾她意愿将事定了,别说荣国公,本宫都第一个不同意。臣妾知道陛下喜爱那孩子,但这事总归要看当事人的意思。”

台阶给你搭好了,现如今人生父都亲自跪到殿前,明摆着不会退却。

当事人的另一半也正好在殿前,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仿若置身于外,但又无形将一切尽收眼底,然后品鉴,谈笑。

被摆了一道。

皇帝知晓如今处境,就算没有赐婚,这道密令也是非撤不可了,再坚持下去也会闹的不成模样。

许久之后,他沉着气,道: “滚吧。”

宋温游听着有了定论,高高兴兴的站起身,连连谢下恩典,之后被皇帝冷冷的视线盯着才收敛了许多。

无论如何话已经说出去了,便是不能更改。

可宋温游迈腿要走的时候撇了一眼江汶琛,面上表示,这事还没完。

“草民也告退了。”

躲着无用,还不如把话说清楚。但皇帝没放他走,声音愈发威严,“朕叫不动你了?皇宫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想找回面子,江汶琛抬起眼皮,散漫不羁的直视他逼人的目光。“草民冤枉,也不知是哪个耳朵出岔子的到了跟前,说宫里传召。”

底下跪了一片,生怕是自己做错了事,皇后缓气,出言让他们退下,一时间殿内只剩三人。

她知道皇帝的意思,今日正巧是荣国公归来,又恰巧有了机会让两人相见。可谁知自己不站他那边。

皇帝冷冷对江汶琛道:“如今你满意了?”

江汶琛自然应对,“陛下说笑。”

他身姿颀长,如月下影竹,好像光是站在那都无比吸引着目光,温和又稳重的气势围绕周身,眉宇间俊秀的轮廓有些像他外祖父。

总之,不像他父亲。

皇后记得最后一次见还是他十四岁那年,丽贵妃在内宫安插无数双眼睛,那时候他进宫跪在殿前,不上前亲近母亲,只是眼眶红了忍着不发。

而那时双腿带来的疼痛已经大过了理智,她还记得自己拖着残破的到了他跟前,用几乎能捏断他手腕的力气攥着少年清瘦的手,她从不曾那般疯魔。

她说:“看到了吗?将来你就是他!你就要看着妻儿被奸人侮辱,你就只会哭,只能忍!”

她恨,她恨她的丈夫是个帝王,权衡利弊万事都不得已,她受妾室侮辱,甚至与自己孩子见一面都是藏头露尾,生怕被擒,连那用来顶替的假货,取得名都是由那贱人取的!

惜臣惜臣,对臣子俯首称臣。

屈辱到了极致。

哪怕是现在,手里早已握紧了大权,她还要顾着贤惠的名声抚养她的孩子,皇家体面皇家尊严,她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为的是什么?

难处,皇帝每次与她说有难处,身处高位要兼济众生,于是他设局筹谋,把每一个人当棋子,不顾人的意志强行落子。

他打着冠冕堂皇的善人心态,是以自那年之后,整整八年她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

她甚至不知道,江汶琛到底恨不恨她,自己还能不能讨得一声原谅。

可准备要说的话未出口,江汶琛却躬身道:“草民告退。”

皇帝给予放行后目光落在皇后身上,见她面上并无波澜,只是指尖掐的白了一圈。

等人走后,皇帝起身行至她跟前,手臂微微抬起,皇后却撤开了手,他转而摸了摸鼻子,抿紧的唇下牙齿微紧。

“臣妾也告退了。”

她伸手推行轮椅,到门口时却被皇帝叫住,听语气不似平日那般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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