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要与我私奔(42)

封絮一双眼睛里有些说不出情绪,她总觉得这小丫头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总之与刚来溱安的时候很是不一样。

这些日子这般出力,着实让她有些刮目相看。

“我认得个大夫,医术好。”

“哪家,我去登门拜访,正好剩的这些钱也能请得起。”

“你倒一点都不贪污。”

宋月稚拿起身侧的斗篷,披在身上,“我也不需要这些,走吧絮姨。”

见她说走就走的架势,封絮忍不住笑了。

这模样,倒是和她母亲有点像。

这日出了晴,天公作美。

“那人也来自十三州,年纪不大,但医术是真的不错,前些天挂起的招牌,时常在城里照顾难民。”

“是个好人。”宋月稚一听便放心了,她掀起布帘朝外边看。

街上干净的很,瞧着欣欣向荣的。

马车行过大街,到了深巷内的一家小户里。

宋月稚弓指敲了敲门,半响后,‘咯吱’一声被打开,里面冒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那人说:“找那位?”

两人对视,都怔住了。

那人居然是,杨廉。

第35章 询问 隐瞒

碎雪细细的往下飘落, 就在两人惊诧的视线交汇中清扬。

宋月稚先一步缓过神来,轻轻的绽了一个浅笑。

她对封絮开口,“这位就是杨大夫吧?”

“没错, 这位就是.......”

不对, 她怎么知道他姓杨?

封絮露出奇怪的表情,她在两人略微其乐融融般的气氛里嗅到了一丝味道。

有情况。

“小姐请进。”杨廉慢一拍的缓过神, 他用手摸了摸头, 笑道:“真是巧。”

这番话说出来封絮就知道两人确实是认识的了,刚跨过门槛,她便用手去拽宋月稚的袖子,低声问他,“好啊小妮子, 原以为你不谙世事的, 没成想朋友遍布五湖四海啊。”

宋月稚无奈,便把在路上遇见杨廉的七七八八简单交代了一遍, 封絮听得稀里糊涂的, 还想再追问,便到了堂内。

这儿像是家私人的小医馆,但其内的陈设却实在是简陋, 倒是存放药材的柜子干干净净的。

杨廉道:“小姐是有什么疑难杂病么?”

能到他这医馆来的多是患者, 他想宋月稚应当也不例外,只是碰巧认识。

这叫什么, 缘分。

想到这,他薄皮薄薄的脸皮上铺上了一层红润。

那日一别,见她气质愈发纯粹。

先前还是个恹恹娇娇的富家小姐,这时候却有些沉稳乐观的气息萦绕周围。

不过一月有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了。

宋月稚沉吟片刻, 却道:“是我。”

听她这般说,杨廉连忙去取药箱给她搭脉,宋月稚坐在椅上,伸出一节手腕。

杨廉目不斜视,手指略微发颤的放在丝帛上。

宋月稚目不斜视的看着他的表情,虽然样子有些拘谨,但片刻后他便沉下神情,再慢悠悠的松开手时,脸上的表情愈发深沉,像是在仔细思考着什么似的。

这下连宋月稚都有些好奇了,“可有不妥?”

“小姐饮食如何?”

“到了溱安还算不错。”

溱安这边,先是封絮,接着是江汶琛,时不时就来给她送些饭菜点心,就是她这种没什么胃口的,也会想着是他们的心意多用些。

“那便是先前有些厌食了?”

“算是。”

杨廉思忖了片刻,忽然展露笑颜,“小姐的身子妥当的很,肯定没什么大问题的。”

适才他摸到一丝虚弱的脉象,但很快隐匿了起来,于是才想了这么久,但很显然,应当是宋月稚悉心调理进补过,这才好了起来。

他把先前的一番推理与宋月稚说完,便道:“补身子的食物也不能吃太多,我看小姐面色红润,身段轻盈,再加上脉象,旁的病症也到不了您身上。”

这般话说完,宋月稚轻轻点首。

她这算是小毛病,没想到杨廉都能发觉,也算是有些意外了。

于是,她便坦然道明了来意。

听到她诉求后,杨廉整个人都愣住了,不是因为宋月稚开出的报酬,而是因为她要做的事。

他经常接触难民,自然也听到了青盏布施的消息,作为十三州到这来的一员,他心里对青盏满是感激。

可封絮他也认识,那是一座花楼的艺娘,前些日子他还和邻里指着鼻子说听竹居的人占了做好事的名头,但没想到隔天,就被他们找上门来了。

宋月稚的为人他虽然不算特别清楚,但与她第一次相处来看,全然不是他所认为的那种小人。

“适才让公子帮我切脉,实在是唐突,我见公子年纪小,想着若是寻着不好的耽误了事,算是我的罪过了。”

封絮的目光落在这小郎中身上,他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僵直的站立在原地。

半响才将双手抬起,狠狠地摇动手腕,“没事没事,不唐突的,不唐突。”

“郎中先生也来自十三州,定然比我们更清楚这一路上来难民染上的病症,这话我也与你说清楚了,来与不来都是你的选择。”

话与他说了明白,说若是同意,第二日便去青盏做事。

宋月稚并没有寄托希望于杨廉一人,之后她又去拜访了几位郎中,有的一听便应了,有的是连连摇首紧闭大门。

但事情都做了,只看明日去青盏的有几人。

第二日她便一早赶到城北。

才下马车,她穿了件及其朴素的衣衫,芋紫色麻织毫无坠饰的素袍,身后的秀发只用一根簪子挽起,若不是因为她干净美丽的面容,怕说是味平民百姓再合适不过。

到了地方,她先在已经建立了好几处的施救点看了看,青盏做事还算是妥帖,许多地方都已经看不出原先的破败了。

简单的难民营一早便提上了宋月稚的日程,再走着几步,便瞧见在不远处挽起袖子帮着一起支撑营帐的高俊男人。

倒是好几日没见他了。

宋月稚一怔神的瞬息,那人便转过身来瞧见了她。

日头微盛,细碎的金光柔化了些他深邃的五官,整个人像是挺直的墨竹,高挑俊逸。

像是被磨去了棱角似的。

本身,他也没什么棱角。

宋月稚正要这样想着,那人便走了过来,扯下搭在肩上的湿帕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他说:“我以为你要做甩手掌柜呢。”

“这些天有些事要忙。”宋月稚赶忙给他解释,“账本和一些细致的事情,我才抽出空来。”

听她这样说,江汶琛忍不住笑了。

虽然她今天的穿着很普通,但也掩盖不住她纯净的气质,好像她生来的点点滴滴,都是没有一丝杂质的。

所以他信她说的。

“我知道。”

江汶琛一句话打消了她的顾虑,“今天来的人我都看到了,怕是花了不少银子吧。”

现在看郎中的价钱可不低,宋月稚请来这么多人,还不只是为一个人看诊。

宋月稚偷偷与他小声说:“都是城里边的人捐的,他们心存善心。”

她可没用拉帮结派,都是人自愿的。

江汶琛听罢,片刻后又笑:“小姐现如今人缘不错。”

“封絮也这么说。”宋月稚轻叹,“以往的时候,若是有人说我人缘不错,那简直能被传成天大的笑话。”

想她在京城的处境,简直是让人啼笑皆非。

江汶琛微凝了神,从她那些仇家来看,宋月稚确实树敌众多,但她一个普普通通的艺娘,何至于又这么多人恨她。

他心里的疑问一直存在,只是一直没有问,没想。

但不知为何,他现在却道:“小姐往日的居所,不好么?”

听他这样问,宋月稚才觉自己似乎话说的出格了。

她在京都的往事,那可是只要稍微打听打听,就能一身的脏水啊。

于是她似是无辜的眨了好几下眼睛,又迷蒙的‘唔’了一会,接着道:“还行吧,只是......”

只是什么呢......

宋月稚有些局促,半响脑中灵光一现,道:“那的老板,不好。”

艿绣很凶,真的。

这点宋月稚没有骗人,时不时就帮着席妈妈一起说道她。

但她这薄弱的解释,很明显是胡诌的。

江汶琛轻轻垂了眼,心底微微落下一丝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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