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贱婢,原来是找到了摄政王做靠山,你有本事就让摄政王杀了我!”
“永安侯都在,本王可不想脏了手。”顾承霄薄唇紧抿,凉凉的看了永安侯一眼。
永安侯看了所有的证词,在一旁本就怒不可遏,手里的剑一直未放下,也许是因为对原配夫人的愧疚,抑或是被戴绿帽的恼怒,他见谢尚书再无阻拦之意,迅速拿起剑,朝谢渝身上刺去。
他一刀又一刀,鲜血流了满地,边刺边大哭流泪。等到谢渝终于没了气息,永安侯抱着鲜血淋漓的剑,跪到了沈嘉仪面前:“嘉仪,好孩子,这么多年是爹爹对不起你……爹爹错了,这就去你娘牌位前忏悔,你原谅爹爹好不好?”
沈嘉仪想不到,一向躲着自己的爹爹涕泗横流地跪在了自己的面前,下意识地往身后的男人怀里一躲:“什么……”
顾承霄觉察到小姑娘单薄地身子一个劲地往后缩,悄悄托着她的腰,不让其坐偏,睨着永安侯:“侯爷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这十六年的冷落慢待,一句道歉就可以轻轻揭过?”
“王爷……”永安侯又愧又悔,叩倒在地长跪不起。
谢老夫人见沈嘉仪坐在那儿呆呆的模样可怜极了,连忙赶过去握住她的手:“仪儿,别怕,你母亲虽然不在了,还有外祖母在呢!外祖母就算拼了命,也要为你母亲报仇!”
顾承霄将沈嘉仪交到谢老夫人手中,自己则起身来到了谢尚书面前。谢尚书面色一凛,跪倒在地:“王爷!”
“谢渝已经伏法,可本王 倒觉得同党还有一人,”说着,他阴沉森冷的目光落到了梅姨娘的身上,“谢尚书宠妾灭妻本是家事,本王亦无那个闲情去管,可涉及仪儿的生母,就少不得要管上一管了,谢尚书可不要介意?”
“王爷哪里……哪里的话!”谢尚书面色青红交加,“王爷乃贵为摄政,大晋任何事都由王爷管辖,更何况是出了这等人命大事!”
“梅姨娘教唆谢渝谋杀亲姐,押入暗牢,凌迟处死。”
顾承霄话音刚落,全场震惊,在一旁的庶子谢武当即软了腿,求饶道:“王爷,都是小娘和庶姐一时鬼迷心窍,庶姐已死,求王爷给小娘一条生路吧!”
只可惜谢武还未靠近顾承霄,谢尚书就一脚将人踢开,冷喝道:“没眼力的小兔崽子,滚下去!”
谢武看看父亲,又看看倒在血泊中的庶姐,缩在一旁不敢再吱声。
收拾了谢渝的尸身,押着梅姨娘入了暗牢,一场闹剧,就这样收了尾。
——
马车内,沈嘉仪仍旧未回神,就这么呆呆地坐着,一声不吭。
她的眸子酸疼酸疼的,眼有泪光,却没落下一滴泪。
顾承霄在旁看着,心底早就揪成了一片,他将人抱在膝上,面对面坐着:“难受就哭出来,别忍着。”
沈嘉仪扁了扁嘴,一行泪顿时就落了下来,起初还是小声地啜泣,到最后伏在男人的肩头呜呜咽咽地痛哭起来。
男人肩侧被泪水濡湿,皱眉轻轻拍哄着:“没事了,他们都遭到报应了。”
小姑娘哭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停下,心里也觉得畅快不少,她吸吸鼻子,将盈满泪的眸子看向顾承霄:“今夜多谢王爷替母亲报仇。”
顾承霄替她拭去眼角挂着的泪:“傻姑娘!”
她想了想,又说道:“大晋局势可稳定下来了?”
顾承霄挑眉:“差不多了,只需再抓几个带头使绊子的就彻底稳住了。”比如赵九阑。
“如此甚好,”小姑娘从他怀里退开一些,“臣女来到王府的这些日子,实在给王爷添了太多麻烦,王爷放心,臣女遵守之前的承诺,大晋局势既然已稳,过几日臣女便收拾行囊离开王府。”
她记得的,等离开了王府,就孤身一人去江南,找一处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度过余生。
“你想去哪里?”顾承霄眯起了眼,“若本王说,本王反悔了呢?”
“为……为何?”
“你说为何?本王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顾承霄掐着小姑娘的腰,将人重新带进怀里抱着,“既然如此,本王就好好让你感觉一次是为何。”
说罢,顾承霄掰正沈嘉仪柔嫩的脸,重重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缱绻缠绵,带着些霸道,直吻得她昏昏沉沉,双手不自觉攀着男人厚实的肩膀。
就在她觉得快要窒息时,顾承霄终于停下,轻轻咬了下她的唇又撤开,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现在知道了么,本王究竟为何如此?”
沈嘉仪被他太过炙热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垂下眸子,将脸埋在男人的肩头:“不……不知道。”
顾承霄将小姑娘抱了个满怀,拍拍她的后背,宠溺道:“以后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天塌下来本王给你顶着。想想还有谁欺负了你,本王一一给你报仇。”
“还有人欺负的。”
“谁?”顾承霄方才还温和的神色顿时冷戾起来。
“就是王爷你啊,有时候好凶……”
顾承霄手下动作一顿,半晌才恢复了柔和,他吻了吻小姑娘圆润小巧的耳垂,轻轻道:“以后再也不凶你,好不好?”
回答他的,是小姑娘早已匀长的呼吸。
第48章 更惨一些吧
空旷森冷的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永安侯府门外死了继室夫人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侯府门前门可罗雀。
永安侯似乎从继室亡故那一天就一病不起,连早朝都请了一年的假, 大有伤心欲绝的意思。
众人议论纷纷的同时, 有些小道消息开始不胫而走,看待侯府的目光就有些不大一样。
永安侯府一日比一日落魄, 伺候的下人都被裁减了许多, 就这么个萧条的境况,一辆黑顶金纹的马车却停在了侯府大门。
马车上下来一个青色锦衣的男子,通身矜贵,他径直进入了侯府,来到了永安侯的居处。
永安侯正抱着酒坛子借酒浇愁, 见到赵九阑进来, 只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赵丞相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赵九阑勾唇一笑:“侯爷与我无冤无仇,我哪有这个闲心看你的笑话。”
“那赵大人今夜来是……”
“小嘉仪生母的事, 是我与顾承霄一同查的, ”赵九阑大喇喇地坐到位置上,自己倒了杯茶,察觉到永安侯醉醺醺的目光转过来, 又开口道:“只是, 你那蛇蝎心肠的继室死了,她偷人生下的女儿还留在侯府, 侯爷不觉得膈应吗?”
提到沈玥琳,永安侯瞬间清醒了些,他阴沉下脸,一时无言。
半晌后,叹了口气:“就算我恨又如何?谢渝已死, 外头风言风语都传遍了,如果我再将她赶出去,岂不是证实了传言?好歹我也养了她十多年,也不愿她流露街头。”
“侯爷倒是慈悲,”赵九阑嘲讽地嗤笑了一声,“我今日来就是给侯爷解决难题的,侯爷可愿将沈玥琳嫁给我做丞相夫人?”
“此话当真?”永安侯酒彻底清醒了,他狐疑地站起身,盯着赵九阑的脸看,好像想要看出些玩笑的成分。
可赵九阑至始至终都淡淡地瞧着他,这让他一颗心又放回了肚子里:“丞相愿意娶次女,可是有什么打算?”
“无甚打算,不过是刚被小嘉仪退了婚,心中难受,正巧你二女儿一直爱慕着我,嫁入丞相府陪陪我倒也不错,”赵九阑随意地将茶杯放回原位,起身欲往外走,“侯爷不也正巧不想看到她么?这么两全其美的事,不会不答应吧?三日后,就是我迎娶沈玥琳的日子,侯爷好生替她备嫁吧!”
三日,只有三日时间准备……
永安侯看着赵九阑愈走愈远的背影,忽然隐隐有了不安。
——
三日时间很快就到,因为时间仓促,沈玥琳只穿着一件从锦绣阁买来的旧式嫁衣,一应陪嫁也极其简陋,她坐在闺房中等着赵九阑来娶。
虽然心有不甘,可自从知道自己只是母亲和风流和尚生下的种,又觉得自己不配。
爹爹还愿意将自己收留在侯府,赵丞相还愿意娶她,不就已经是烧高香了吗?
这样想着,她双目含泪,任由文儿替她盖上红盖头,安安静静地坐着。
文儿虽然经常受她苛待,伺候久了,到底也于心不忍,安慰道:“姑娘放宽心,夫人的事外头都只是猜测,只要嫁入丞相府后,丞相爷对您是真心,您的日子就差不了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