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平静的说道:“山鬼君,你我毕竟共事多年,为同一个主人卖命,经历无数次的生死,你也曾多次帮助过我,我对此感激不尽。但我一直把你当作朋友、兄弟,从未想过要超越这条界线。一直等到叶儿君的出现,我才有了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友情和亲情,而是爱情。喜欢一个人,并不是需要认识多久,而是认识的那一刹那,就已发生了。”
山鬼双手抱着头颅,发疯的乱叫:“你胡说,我不听,我不听。”他怒目圆睁,射出一股暴戾凶残的眼光,望着崔叶儿的背影,狠狠的骂到:“我不杀这厮,枉活这一世。”然后拔出长剑,朝崔叶儿的背后刺去。
霜儿赶紧挥剑阻挡,只听“哐当”一声,两人长剑相碰,霜儿的长剑脱手飞出,插入地面。霜儿只觉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受此一击之后,不由得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她心中大吃一惊,暗感不妙。
山鬼见霜儿身上毒发,喜不自胜。又瞅着霜儿一幅娇弱惹人怜的样子,狂笑道:“我且按捺住这把□□,先去剁了崔叶儿那厮,再来独享这美色。”
山鬼挥剑直取崔叶儿的头颅,突然听到崔叶儿惊恐的叫喊声“泥沼,是泥沼!霜儿,救我!”,他看到崔叶儿身陷流沙河的泥沼中,慢慢下沉,便哈哈大笑道:“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可恶这厮,夺我爱人,老天替我收了你,真是大快人心。”他转回过头,看着坐在地上软弱无力的霜儿,便抛掉手中长剑,脱掉衣裳,像一匹恶狼扑向霜儿。
正当山鬼抱住霜儿欲强行施暴之际,只见有一位道姑仿佛从天而降,手中拂尘一扫,卷住山鬼的脖子,往外一扯,将山鬼拽开;道姑一个侧身旋转,踢出一串连环腿,将山鬼踢飞至一丈之遥,滚到流沙河边,陷入泥沼中,慢慢下沉。山鬼一边挣扎,一边恐慌而绝望得嚎叫着。
霜儿见了那道姑,大喜道:“师父,原来是你老人家。快,快,快去救泥沼中之人。”道姑正是霜儿的师父楚阳贞,她诧异道:“此人刚才欲□□于你,为何还要救他?”霜儿着急的喊道:“师父,不是他,是另外一个。”
楚阳贞定眼一看,果然泥沼中还有一双手掌露在外面。她立即纵身跃上马背,拍马疾速赶到那对手掌旁边,她双脚猛踩马背,然后拽住那对手掌往上一提,将崔叶儿拉出泥沼,然后两人抱在一起,重重的摔在泥沼上,然后滚向岸边。那匹骏马哀鸣一声,便瞬间没入泥沼,无影无踪了。
第12章 徐府
楚阳贞立刻用河水洗净崔叶儿的脸、眼、鼻、嘴和耳中的泥沙,发现他仍昏迷不醒,似乎已经没有了气息。霜儿紧张的问道:“师父,他,他如何?”楚阳贞看了霜儿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霜儿霎时潸然泪下。
她抱着崔叶儿,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哭道;“叶儿君,你醒醒,都怪我,轻易相信那贼人,害死了你。我经常笑你是呆子,其实我比你更呆更傻。”她接着轻轻抚摸着崔叶儿的胸口,突然感觉到他的心脏还在微弱的跳动着。她高兴的喊到:“师父,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楚阳贞赶紧给崔叶儿把脉,良久,才松开眉头,微微一笑道:“不错,霜儿,他还活着,真乃奇迹也。事不宜迟,必须赶紧给他治疗。此地离雨潇书斋甚远,但离县城却近在只咫,我们不如到县城落脚,替他寻医抓药也方便。”霜儿点点头说:“一切听从师父的安排。县城的徐员外和我相熟,到了城区,我们去投奔徐府,暂且住下,日后再作.....”话没说完,便体内药性发作,晕倒在楚阳贞的怀里。
楚阳贞牵着一匹骏马,马背上驮着霜儿和崔叶儿,缓缓朝城区的徐府走去;一盏茶功夫,便到了徐府。徐员外认出霜儿和崔叶儿,看到两人昏迷不醒,便赶紧张罗家仆抬着两人入房接受医治。
不知何时,崔叶儿睁开双眼,看到自己躺在床上,周边空无一人。厢房不大,只有一柜一桌两凳,墙上挂着一幅虎啸山涧的图画,仅此而已,便无它物。崔叶儿暗自寻思:这里是什么地方,霜儿在哪。
这时,徐员外夫妇、胡八仙、九娘以及一些家丁、丫鬟走进来。
徐员外见崔叶儿已经醒来,开心说道:“崔君,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可知,你已经睡了两天两夜,实在令人担忧,幸亏有天神保佑,你才得以度过难关。”
崔叶儿拱手说:“徐员外如此关爱,着实令我感激不尽。请问徐员外,我记得自己身陷流沙河的泥沼之中,不知是谁救了我,将我送到此处安身医治?”
徐员外说:“是霜儿和她的师父楚阳贞道长送你前来的。你既然是霜儿的朋友,那就是徐府的贵宾,你就安心在此养伤吧。”
崔叶儿自是感激万分,说:“徐员外之恩德,小生没齿难忘。不知霜儿和楚道长此时身在何处,我想当面感谢救命之恩。”
徐员外说:“楚道长乃出家修行之人,仙风道骨,云游四海,逍遥自在,哪管民间俗事;她将你和霜儿送到本府之后,便飘然离去了。霜儿在第二天醒来之后,也有急事出远门了,她临走时,嘱咐老夫好生照顾你。对了,她还留下一个香囊给你。”说完从袖子中取了一个香囊递给崔叶儿。
崔叶儿接过香囊,仔细端详,香囊不大,表面绣有花鸟,精美细致,放入鼻中一闻,芬芳馥郁。
徐员外忽然率众人朝崔叶儿齐齐跪下。崔叶儿大惊,赶紧下床扶起徐员外,说:“徐员外,你这是何意,率众人向我跪拜,折煞我也。”
徐员外老泪横流,说:“崔君,让你受委屈了。”崔叶儿问:“徐员外,此话从何说起?”
徐员外说:“数日前,杀害老夫女儿的真正凶手已经伏法,他就是一个名叫惠兰的女红,虽然相貌、言谈、举止像极女子,但其实是男儿之身。可恶这厮,经常冒充女子,借女红之名,混入新娘的闺房,□□新娘,然后一走了之。有许多胆小的新娘因为名节的缘故,不敢声张;但有性情刚烈的,不堪受其污辱,便悬梁自尽了。可怜老夫的闺女,年方十八,便从此香消玉陨了。也正因为每一个新娘子的怯懦、无知和沉默,才让这厮逍遥法外,屡试不爽。可是,这天底下的新娘子,也有例外的。那一次,这厮遇到一个学过武功且聪慧过人的新娘,他的阴谋诡计早被新娘识破。当夜,这厮要对新娘施奸时,反被新娘制服,扭送官府衙门。这厮根本不扛打,只挨了两板,便全招了。于是,老夫闺女的命案终于水落石出。真正的杀人凶手浮出水面,那么就意味着之前宣判死刑斩立决的罪犯,都是冤魂。崔君,徐府让你无故蒙冤,差点断送性命,不知你可否记恨徐府?”
崔叶儿感叹到:“想不到,那晚为我开门、妖里妖气的小娘子,竟然是一名男子;更想不到,他竟是作恶多端、屡屡犯案的采花大盗。此案之离奇令人瞠目结舌,匪夷所思。当初我蒙冤入狱,心中的确愤慨难平,对徐府上下深恶痛绝。可是后来逃出死牢,保住了性命,又经历了一些生死,早已将仇恨放下。时间真是一件奇妙的东西,能冲淡一切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
徐员外说:“崔君,你如此一说,更让老夫羞愧难当,无地自容,望你能够接受徐府上下真诚的道歉,老夫愿对你做出补偿。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老夫一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崔叶儿迟疑了一下,说:“徐员外,小生的确有一事相求,小生的娘子姬罗,在徐府离奇失踪,望徐府上下鼎立相助,一起寻找姬罗的下落,不知可否?”
徐员外说:“姬罗在徐府失踪,徐府难逃干系,协助崔君寻找姬罗,那是理所当然。从现在起,你可以出入徐府的任何一个地方,可以询问徐府中的任何一个人,包括老夫。”
崔叶儿深深鞠一躬,表示感谢。
两天过去了,崔叶儿找遍了徐府,询问了许多的丫鬟和长工,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线索。霜儿虽然口口声声对他说,姬罗还活着,但却不愿意告诉他姬罗在哪;而且在带他去与姬罗相见的路上,故意磨磨蹭蹭,拖延时间。这让他开始怀疑霜儿所说的一切,一个大胆而不敢去想的念头突然蹦出来:霜儿迟迟不敢带他去见姬罗,那是因为她早已将姬罗杀害了。毕竟她是黑袍之鹰,是一名真正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