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你一个人去欧洲?廖慎言不陪你?”
“他一个大忙人,哪有空陪我啊,我还是自己自在逍遥去吧。”
林黛兰笑得甜甜的,一双小鹿眼睛盯着宋淑曼,“要不你陪我去吧,不然我一个人玩,没意思。”
宋淑曼推辞了林黛兰的邀约,她伸手摸了摸林黛兰的头发,“我还要教书,没法子和你逍遥去。你呀,结婚这么久,还是个小孩模样,你这样,以后自己有了小孩怎么办?”
“我倒是挺想要个小孩的,看青梅那个孩子可爱极了,只是这肚子一直没动静,算了,顺其自然吧。”
“等你生小孩了,我和扬青给孩子包个大点的红包塞你。”
“怎么说的好像我生小孩是图你那点小红包了。”
“是是是,我们这点小钱,对我们林千金算什么呀。”
“你就知道打趣我。”
周日下午,宋淑曼穿上了季扬青因为这个舞会特地给她准备的礼服,害怕给季扬青丢面,她特地打扮地漂漂亮亮的。
“好看吗?”
季扬青看着宋淑曼呆呆地愣在原地,没有回复她的问题。
见季扬青许久没回应,宋淑曼又转回镜子前,“怎么,不好看吗?”
季扬青这才回过神,“没有,你什么时候都很好看。”他走上前去给宋淑曼戴上项链,项链上的吊坠是一只海鸥图案,“这样就刚刚好了。”
当宋淑曼挽着季扬青的臂弯出现在酒店门口时,宋淑曼摸着项链,“看起来,是一场隆重且重要的舞会啊。”
“没关系,你只需要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就行。”
季扬青举着高脚杯与人打招呼,简单介绍到宋淑曼时她也礼貌地与人打招呼,直到她看见了一位似曾相识的故人。
“张先生您好。”季扬青刚想给张先生和他的新姨太介绍自己的太太,那姨太却先开口了。
“这位就不用介绍了,我们可是老熟人,是吧,宋小姐?”
宋淑曼看着眼前穿着亮红旗袍,烫着大卷,涂着红唇的女子,许久未见,第一眼还是认出了对方,只是当年的白玫瑰,终究是落了凡间世俗。
她直愣愣地看着对方,或是心底不愿意相信,还是支支吾吾地发了疑问:“……周汝?”
“瞧我这嘴,糊涂了不是,什么宋小姐啊,现在要叫季太太了。”周汝朝她嘲讽地笑了笑,“我现在不是周汝了,是张先生的七姨太。”
宋淑曼低了眉眼,不去看她,“那真是……恭喜你啊。”
“既然认识,那就让两位太太自己聊一会吧,季先生,我还有点生意上的事想要和你聊一下。”
季扬青看了看宋淑曼,小声问道:“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宋淑曼轻轻点点头。
她和周汝两个人走去阳台处,周汝抿了一口杯里的红酒,宋淑曼问她:“你什么时候嫁给那个人的?”
“怎么?只允许季太太一个人突然跑来告诉我自己要结婚了,还不许我找个富贵人家靠着吗?”
宋淑曼觉得现在面前这幅轻佻模样的周汝,像是顶着姐姐皮囊下的另一个人,太扎眼。
宋淑曼捏着周汝举着高脚杯的手腕,“周汝,是不是谁能供得起你酒喝,你就嫁给谁啊?”
周汝用另一只手挪开宋淑曼的手,她手腕一抬,一饮而尽了杯子里的酒,“对啊,你不是也是吗?我们之间谁比谁高贵啊?你不也为了你的荣华富贵嫁给季扬青了吗?”
“你的一生不用考虑吃穿住行,但是我要考虑,我怕有一天醒来没地方住,没东西吃,我从前体会过的,这辈子不愿意再回到那种过去了。”
“宋淑曼,如果我这一生只不过是为了有一天能不用担惊受怕地睡着,不再过上过去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而活着,那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呢?”
宋淑曼被说得哑口无言,周汝说得对,她有什么资格说周汝呢,婚姻都是彼此之间计算利益之后的商品。
“宋淑曼,不是你从前看错人了,是我周汝从前错看你了。”
周汝指着她胸口的项链,“摘下来送我,算对我的补偿吧。”
宋淑曼低头,双手绕到颈后,项链的锁扣太小,她一时间解不开。周汝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锁扣,周汝的手太凉,烫在宋淑曼的脖颈上。宋淑曼抬头,撞进周汝的目光里。
宋淑曼下意识往后退,被周汝禁锢在原地,她三两下替宋淑曼摘了项链下来,“你躲什么?灯太暗,有点看不清,你越动,越难取。”
周汝拿链子在手上,海鸥吊坠在空中左右摇摆,像是真的长了翅膀一样。没等宋淑曼反应过来,周汝一把把那项链丢出外头去,“既然是海鸥,就不该困它在这里,我算是救它一命,不用谢我。”
周汝走得潇潇洒洒,留宋淑曼一个人,一整晚都在那个昏暗阳台。
季扬青找来宋淑曼的时候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怎么一个人呆在这,我找你好久,快进去吧,夜里风凉,别着凉了。”
宋淑曼尽量平复了心情,她佯装没事,“生意谈完了?”
“嗯。”
见季扬青低头,宋淑曼有意遮着胸前空荡,其实季扬青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宋淑曼心虚,不敢开口讲话。
两人就此不再言语,季扬青不开口,宋淑曼也没有再说话,直到回家,季扬青把车停在家门口,对宋淑曼说:“你先回去吧。”
宋淑曼没有问他原因,走到门口回头时,看见季扬青点了根烟,火星藏匿在夜幕的缠烟里,宋淑曼开门进屋关了门。
宋淑曼坐在沙发上等季扬青,她想他应该有话对她说,彼此之间都心事重重,她想,她既嫁给季扬青,从始至终对他都该是坦诚的。
时间越来越晚,她把客厅的大灯关了,把卧室床头柜上的小台灯搬了出来,开了继续等季扬青。
季扬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他又出去喝了点酒,站在门口让风散了好一会儿的酒气和烟味,才小心翼翼开了门进去。
宋淑曼头偏在沙发上睡着了,季扬青叹了口气,拿来了毛毯给她盖上。
小台灯照映出来的暖光打在宋淑曼卷翘的睫羽上,他弯着腰看宋淑曼熟睡的面庞,听宋淑曼平缓的呼吸声,无奈地轻声说着:
“原来,那就是你心里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啊。”
“宋淑曼,这些年,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第39章 父亲逝世
宋淑曼第二天清早醒来时,毛毯安稳盖在身上,她喊了几声季扬青,没有人应她,又只留她一人在家。
今天是周一,下午的课,不着急赶去学校,宋淑曼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一坐一上午,直到肚子发出抗议,她起身想去厨房随便找点东西吃,站起来的那一刻只觉天旋地转,没站稳,又摔坐在沙发上。
等低血糖的劲缓了缓,宋淑曼才站起来扶着墙走去厨房去,冲了一杯蜂蜜糖水喝。还没喝完一整杯,听见有人敲门,急匆匆地,不停歇地敲着。
“宋淑曼!宋淑曼!”
宋淑曼莫名觉得心慌,她放下手里的杯子去开门,门一打开,就看见许青梅站在门口,喘着大气,额角的发被汗打湿,胡乱贴在脑门上。
“青梅?怎么这么急?”
许青梅手撑在墙壁上,“出事了!你家!出事了!”
“你慢点说,出什么事了?季扬青?”
许青梅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季扬青,是宋伯父,宋伯父给人抓起来了,宋府也被人围起来了。我给江先生送饭回来路过宋府,四处打听了才知道,就想看看你还在不在家,看来你是一点不知道这件事啊。”
宋淑曼猛的一惊,心慌慌乱乱,一双手颤抖着去握许青梅的手,“我父亲怎么会被抓?他们抓错人了吧?”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被抓起来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抓我父亲啊?”
“弟弟呢?宋程良人呢?”
许青梅摇头,“我要是知道原由就不在这儿了,宋府被围起来,我没能进去看,但是听说他们只抓了伯父,程良现在应该还平安无恙。”
“淑曼,季扬青呢?他总该知道一些什么吧?”
“哦对,季扬青!他不在家,我该上哪去找他?”
“青梅,我父亲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身上还拖着这么一堆病,你说他不会有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