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帮我叫他过来吧。”
“女儿才坐在这儿跟您说了没两句,您就不和我聊了,到底谁才姓宋嘛。”
“我要找你们两没事,我还这么急着叫你们回来干嘛?”
宋淑曼嘴上抱怨归抱怨,仍是听话地去寻了季扬青,彼时的季扬青正在简单地收拾行李,宋淑曼接过他手里的洗漱用品,“父亲找你,在书房。”
“什么事?父亲的身体怎么样了?”
“他身体好着呢,具体什么事我也不大清楚,你去了就知道了。”
季扬青走后,宋淑曼又偷偷摸摸溜去书房门口,只可惜这次书房的门关得紧闭,家里的隔音太好,她趴在门口听了好半晌,什么也没听着。偷听未果,无奈,只好回去自己房间,继续拜访两人的洗漱用品去。
等季扬青出来,已经到了晚饭点,宋淑曼挨着季扬青坐,原是想悄悄问他,被父亲一盯又不敢问了,给季扬青夹了两筷子菜,低着头老老实实吃饭。
吃完饭,两个人刚回房间,宋淑曼问他:“父亲同你说的什么事?”
季扬青匆匆拉上公文包,“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之后再和你解释,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不用等我,早点歇息。”
宋淑曼一个人坐在窗前的书桌前,时间过得太快了,她甚至对这个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地方感到了陌生,倒不像回家了,像是来做客的。
书桌上立的一排书里夹着一本相册,宋淑曼抽出来翻阅,小时候和许青梅、廖慎言三个人的合照,妈妈和自己的,一家三口的合照变成另一个一家三口。到后来长大了,出国后,林黛兰常拉着她去拍照,涂了新口红要拍,穿了新裙子也要拍。
一张张照片,由时间的印迹堆积成一本厚厚的回忆。短短的二十多岁的光阴年华在指间的翻阅里悄无声息地流走了。
宋淑曼也不知道季扬青是什么时候回来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醒来的时候房间还是和昨晚睡前时的记忆一样,吃早餐的时候问李管家:“李伯,昨晚扬青没有回来吗?”
“姑爷回来得晚,他说怕吵醒你,就在客房睡了,今天一大早就又走了,早饭就没来得及吃呢。”
“算了,父亲找他有事,他肯定忙着。家里最近怎么样,都好吗?”
“都好着呢,小少爷的学业也优秀,一切都好。”
“对了,昨天一晚也没看见宋程良,他跑哪去了?”
“小少爷昨晚在朋友家过夜,正巧不在家。”
宋淑曼还没能见到宋程良,就回了自己家。李伯留她再住一晚,宋淑曼做戏做全套,她挽着季扬青,“不了李伯,我们就先回家了,下次有空再来看望父亲。”
在旁人面前,她与季扬青之间演夫妻,在各自面前,两人更像朋友。
季扬青开了家里的车来,回家路上宋淑曼差点蹦起来,突然苦着脸和季扬青大喊着:“完了完了!完蛋了季扬青!”
季扬青也被她吓了一大跳,“怎么了?这么着急。”
“回来得太赶,忘记给许青梅带礼物了。”
“你平时不是有给她寄东西过去吗?”
“可是回来去见她,总不能两手空空吧。你说我要是在这儿买上海的东西,她应该看不出吧?”
“要不要我托人在上海买点东西寄回来?”
“算了,下次再去上海再给她多带点好了。对了,父亲叫你,到底说了什么事?”
“无非就是生意场上那点事,不是什么大事,我再跑两天就能搞定了。”
季扬青给她在隔壁的中学找了个英语老师的位,没敢去见许青梅,宋淑曼连着好几天在家拿着教案预习,没几天就去岗位上班了。
上班第第五天,下班的时候,年轻同事请她一起去喝咖啡,她们拉着宋淑曼聊八卦,聊前段时间来接她下班的帅男人。宋淑曼说,那是她先生。
“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
“小宋老师人长得漂亮,嫁的老公也这么帅,男才女貌,真是羡慕不来啊。”
宋淑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只好尴尬地笑一笑,低头和她的咖啡面面相觑,在心底后悔怎么应了这个约。
“各位女士实在不好意思了,家里有事,我来接我太太回家。”
宋淑曼猛地抬起头,季扬青笑盈盈地望着她,宋淑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坐着。
季扬青向宋淑曼伸手,“太太舍不得走吗?下次有空再和朋友们出来喝咖啡吧。”
“没事没事,不是家里有事吗?小宋老师快先回去吧。”
宋淑曼挽过季扬青的臂弯,季扬青再同一桌子的女老师们告辞,“季某失礼,我们夫妻下次一定请各位吃饭,今天就先走了。”
回家的车子上,宋淑曼问季扬青:“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喝咖啡的?”
“路过,你们靠着玻璃坐,我无意间看着像你,打算上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
“你今天来的太是时候了,我都不知道和她们能说些什么,实在尴尬,恨不得钻地里跑了,还好你来了。”宋淑曼叹了一口气,身心都舒缓了许多。
季扬青同她打趣,“上海的时候不见你这么受欢迎啊。”
“你可别拿我打趣了。”
“季扬青。”
“啊?”季扬青转头看向宋淑曼。
宋淑曼转头看向前方,“好好看路,开车呢。”
“后天晚上有个很重要的舞会,季太太麻烦帮个忙赏个脸陪我参加一下吧。”
宋淑曼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知道了。”
宋淑曼已经度过的这前半生里,虽谈不上事事遂意,但终究还是安稳顺利的,就像那些年的江宁一样。
宋淑曼后来也算不清楚,到底是那场舞会是宋淑曼人生变故的开始,还是从遇到周汝以后,偏离的轨道就再也没能回到正轨了。
第38章 舞会
宋淑曼好不容易周末休息,不用教书,她想着多睡一会,就被门外的动静吵醒。
“宋淑曼!开门!”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许青梅找上门来了,许青梅在门外不断拍着门,嘴上也没停下。
宋淑曼小跑着去给她开了门,“你小声点,手不疼啊?像那个上门讨债的。”
“可不是上门讨债的嘛!你一声不吭回来这么多天,要不是江黎跟我说遇上季扬青了,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说,你瞒着我回来有什么企图?”
宋淑曼把许青梅拉进家来,关门前脑袋还探出门外四处看了看,好在没人看着,“我心思多纯,能有什么企图啊?”
“得了吧,那你偷偷摸摸躲着干什么?给人通缉啦?”
“瞧你说的,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总不能回个江宁还发个报纸吧,我这不是打算过几天去你家找你吗?”
“是不是忘记给我带礼物就回来了,然后不敢见我了?”
宋淑曼被说中后尴尬地笑了笑,她站在许青梅身后揉捏着青梅的肩膀,“我们青梅可以去算命了啊,算的这么准。”
“就为这个?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对了,最近廖慎言可是在商圈混得风生水起啊,我一个外行人都能时常听到他的名字。”
“他那么老奸巨猾,一看就很适合当商人,再说了,你也不看看他太太林黛兰是什么人啊。”
“说的也是,他呀,混出息咯。”
那天,宋淑曼坐下来和许青梅聊了许久,宋淑曼和她讲教书时候遇到的学生趣事,许青梅拍拍她的肩说,“认识你这么久,真没想过你竟然去当老师了,也不担心自己误人子弟啊?”
“我读书时候哪门成绩不是优秀了?”
想来好笑,学生时候,许青梅少见宋淑曼和廖慎言读书,但偏偏两个人的成绩都名列前茅,自己努力读了半天,不过考个中等偏上的成绩。
她们嬉笑打闹,像从前一样有说有笑,要好的朋友不会因为生活圈的疏远而导致彼此之间越来越远,再见面时还是能侃侃而谈。
许青梅不会知道,或许连宋淑曼自己也不会知晓,因为许青梅的在她人生中的出现,她孤僻的性格因此而得到了照耀,在母亲去世后的日子里,在选择放弃周汝的日子里,许青梅或多或少治愈了宋淑曼。
林黛兰听说宋淑曼回来了,约了一同出来喝咖啡,“我下周去欧洲旅行,再不约你,等会我回来你又跑去哪里了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