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忽梦山河老+番外(70)

作者:姑苏赋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又不到半个时辰,浈献王打坐入定,静止不动,手作修仙手势,口中喃喃念经。

太医提箱迈步,仓皇跑走前说:“人格分裂,无药可治,多喝热水。”

简言概之,浈献王就是疯了。

兰渐苏看过电视剧,他认为浈献王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装疯。电视剧里的王爷只要碰上皇上对他们有生命上的威胁,便会为了回藩地而使出千奇百怪的招式。装疯是常用伎俩。

当朝皇帝倘若是个宅心仁厚并且脑子不大好使的人,也许就会逼他吃完狗屎后宽容的让他回到藩地去。

想到这里兰渐苏心里忽然很佩服浈献王,他装疯装得这么像证明演技不错,他做好了吃狗屎的准备,证明心理素质更不错。

有这么不错的演技和心理素质,会被皇上当成王八二度困在京里,真是令人费解。

果然,皇上是有安插眼线在夙王府的。

下午夙隐忧的大师还没来,便装出宫的皇上就先来了。

“老夙啊,朕来看你了!听说你疯了,朕一听见这喜事,不是,一听见这消息,立刻便出宫来看你来了!”穿玄服的皇上脚步轻快迈进王府后,咽着激动和欣喜的语气远远喊。

一进来碰到抱猪的兰渐苏,皇上陡吃个惊:“你不是在天牢里吗?怎么出来了?”

天牢有一套严密的等级制度。消息需要层层上报、审核、筛选再接着上报,所以兰渐苏越狱一事可能还没报到皇帝耳朵里。不得不说,官员对这等级制度一丝不苟的态度,造福了许多成功越狱的人士。为了不改变制度,他们只能将牢房改造得更加精良,护防更为森严。

谁知松懈的地方,还是敌不过韩起离爽快的一人一棍。

兰渐苏索性编了谎:“这不,听说我父王病了,我牢都没忍心坐完,就冒着越狱的罪名出来看看他。”

皇上握着他的手,感动道:“苏儿,你是个孝子。”

皇上跟兰渐苏去花园看浈献王。

浈献王蹲在草地里玩泥巴,把自己玩成一个大花脸。

皇上没敢立刻上去,先拉着兰渐苏问:“他真疯了?”

兰渐苏道:“在下瞧来是的。”

浈献王在草地里挖了一个洞,憨憨地将泥巴堆到洞里,然后抹在自己脸上。跟着,他低下头,张嘴咬草来吃。

皇上站在离浈献王有一段距离的位置问:“老夙,你干嘛呢?”

浈献王抬头,嚼巴草问:“我是一只小羊,你要过来给我草吗?”

皇上:“……”

兰渐苏:“……”

皇上紧拧眉头,折扇敲脑袋:“朕分辨不出来,分辨不出来。”

是时太监十分有眼色,袖包手捧了一捧狗屎上来:“皇上,让他吃狗屎,吃狗屎最能断定一个人是不是疯了。”

皇上说:“有道理啊,戏曲里不都这么唱的么?快去,拿给他吃。”

太监应喏,端着狗屎飞跑到浈献王身旁,献给浈献王吃。

兰渐苏觉得,即便浈献王是装疯,这到底还是太侮辱浈献王。小猪一放,便要上去为浈献王解围。

怎知浈献王以为他是来和自己抢宝贝的,慌忙将狗屎往自己嘴里塞,咽两下全囫囵吞了下去。

“父王!”兰渐苏没拦住,痛心疾首捂住脸,不忍看,更不忍闻。

皇上心安了,折扇拍拍胸膛:“老夙,给朕看呕了。你果然是疯了,朕信了你,朕信了你还不行吗?你有什么话要跟朕说?”

浈献王咧开脏兮兮的嘴,嘿嘿傻笑,向他招了招手。

皇上犹犹豫豫走上前。

兰渐苏提醒道:“皇上,别靠近他,他不正常。”

“去!怎么说你父王的?”皇上不听人劝,非要越靠越过去。

浈献王阿巴阿巴不知讲些什么。

皇上稍微将耳朵往前凑:“啊?你说,朕听着。”

浈献王两只沾满狗屎的手,冷不丁抱住皇上的头,一张屎泥嘴巴在皇上脸上“啵啵啵”亲了三下。

场面让人窒息。兰渐苏和随侍太监一口冷气,猛然倒吸进肺中,把气给生生屏住了。

皇上懵了未几功夫,大叫起来,拉开嗓子嚎:“他亲了朕!他吃完狗屎亲了朕!来人!抓开他!”

浈献王这三下亲不够,搂住皇上继续强吻。着了魔似,叫人害怕。

皇上挣扎激烈,叫得更惨了:“抓开他啊!啊!你们愣着干什么!”

太监颤着嚷着跑上去,扒开浈献王的身子,被浈献王反手一巴掌打了个狗屎印在脸上。

浈献王笑嘿嘿跑去追皇上,皇上边喊救命边跑。他一手抓住皇上的头发,往后拽,将皇上那可怜的秃了没多少的头发又拔下一撮来。

皇上喊兰渐苏救驾,兰渐苏说他有洁癖,他不敢。皇上说:“朕信你个鬼!尸体你都敢扒拉你怕狗屎?!”

兰渐苏捏着鼻子说:“皇上,还是屎更恶心点。”

他扒拉尸体人家会说他好厉害好勇敢,他扒拉狗屎人家会说他好恶心。差距立见分明。

他是铁了心不救驾了。

皇上龙龄不小,谁知还要经历这样的遭遇?他只得奋起反抗,拿脚踹浈献王。不料一脚踹去,被浈献王抓住了腿。皇上吓得赶紧再把腿收回来。收得太用力,龙靴让浈献王给脱了下来。

皇上恼羞成怒,浈献王得意洋洋。

兰渐苏发觉到愈发不对的气氛,正以为他们要上演一出杨康和穆念慈的故事翻版。不想,浈献王忽然两眼一翻,直挺挺躺在地上昏了过去。

当兰渐苏想上前去查看时,没走前两步便找到了原因。

原来,皇上近来脚臭严重,用他独有的天子爪气,成功将浈献王制服,拿下充满疑问的胜利。

皇上惨兮兮捡回龙靴穿上,惨兮兮去将太监抓回来,一拳一拳悲痛地发泄在太监胸口,边揍边骂:“还不快带朕去沐浴更衣?!”

太监边呕边说:“是,皇上!”

兰渐苏默默走去,拖走了昏死的浈献王。

这场充满味道的战役,开始的荒诞离奇,结束得迷惑不已。

可它让皇上相信,浈献王是真疯了。

只有疯子才会这样亲皇上。

第66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父王,别玩了,快点下来。”夙隐忧站在树下唤。

挂在树上的浈献王朝他使了个鬼脸,抱着树干就是不要下来。

“父王……”

浈献王这一疯疯上了个把月,把兰渐苏都给看迷糊了,看不透他到底是真疯假疯,还是假装疯着疯着就变成真疯。

以前干啥啥不会,只会吃喝玩乐逛花楼的夙隐忧,所有人都以为他没了父亲的庇护会就此倒下,没想到他反而自收了性子,拿出一家之主的风范,府里大小事物都揽去管。但从没碰过的活儿,突然要管也不是想管就管得来,处理起来仍是焦头烂额。好在聪明,兰渐苏偶尔在账务上提点他几下,他便理解得通透。还顺便挖出了府内管家贪污的罪证,将他送进大牢。这是浈献王都没做到的成就。

下人搬来矮桌和板凳放在树下。

夙隐忧跟兰渐苏在树下入座,一面泡茶,一面盯着树上的浈献王。

茶水泛苦,兰渐苏喝了两口就不敢喝了。可夙隐忧却一杯接着一杯,连喝了三杯下去也没说什么。

兰渐苏瞧夙隐忧这些日子来,当真累到茶饭不知味了。

也不是说心疼不已,心里到底不大好受。兰渐苏便道:“世子哥哥,我看你两天很累,不然先去歇会儿吧,父王我来看着。”

浈献王像只老猫趴在树干上,屁股翘得老高,眼睛紧紧盯住一对公母螳螂。他说现在正盯到紧要关头,母螳螂要吃它老公了。他疯言疯语的时候说:“夫人,要是当年你也这么杀了我,你就不会到京城来,带着娃儿过普通日子,你便不会死了。”

夙隐忧饱含无奈地看了他父王一眼。他不愿回去休息,和兰渐苏说:“我是兄长。”

兰渐苏凝目瞧杯里的苦茶,茶里的叶渣在黄绿色的液体里滚翻。他想起昨夜夙隐忧和他说:我要是倒下了,你怎么办?

但他背过身去,兰渐苏又在镜里看到他脸上流下泪。

夙隐忧不是不脆弱,只是想保护好他这个弟弟,强迫自己变得坚强。

看他在沉思,夙隐忧以为他内心不安。便握住了他的手:“渐苏,你不要怕,我们一定能回浈幽。明天,我便进宫和皇上说,许他让我们带父王回浈幽养病。这些日子他折了父王身边许多人,他的目的达到,父王也已经疯了,他没理由再囚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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