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混斗型比试中,没有人敢单打独斗,所以在赛前弟子们早已拉帮结派,组成了一支支不同的小组。
宁倏一不在任何一个组别里。
薛悠平早已关照过外门弟子,谁敢帮助宁倏一,便是与丹蕴峰作对,会遭到最猛烈的攻击。
同时,赵师兄还拉拢了一些能力不错的新晋弟子,组成了一队,专门等着问候宁倏一。
故而比试一开始,这约莫四五十人的团体,便将宁倏一包围在了其中。
在观看者眼中,他就像是被困在垓下的霸王,四面楚歌,草木皆兵。
然而宁倏一提着一把细剑,镇定自若,毫不在意四周人群的动向,径直走向擂台的一角。
“宁师弟,请指教!”一名弟子大喝一声,手舞金色刀刃,向宁倏一劈头盖脸地砍来。
宁倏一轻轻一晃,闪过身去,脚尖轻轻一勾、一盘,便让那人蓦地栽了个跟斗,身体撞地,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
一名持剑弟子自左侧杀出,宁倏一顺手用剑柄轻轻一点剑刃,那弟子竟然忽地沉了下去,整把剑都碎成了零星散片。
“他的身法好诡异,力道也很强劲。”看台上,一位剑凌峰的长老暗自赞叹,只恨这人早已被掌门看中,不然定要把他抢过来!
薛悠平坐在自家祖父的身旁,冷眼看着场上,目光闪烁不定,低声问旁侧之人:“看样子这个宁倏一还有些实力,那些弟子恐怕不是他对手,我们会不会反而给他立了威风?”
坐在他另一侧的洛王世子李傲白闻言脸色微沉,目光朝着人群望去,忽地又勾起一抹阴险冷笑:“师兄放心,我早有安排,他撑不了多久……”
“你可别做得太过火,毕竟有小道消息,这人已经被掌门看中,稍加教训即可。”薛悠平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虽然他也很想狠狠收拾宁倏一,可怎知这村野小子运气那么好,竟然入了掌门法眼。
“师兄放心,我心里有数。”李傲白低声回道,目光阴冷。
被掌门看好?那就将他变成一个废人!看还有谁愿意为他撑腰!
陆清舟趴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眼睛向着台下仔细扫视。
他对场上局势倒不怎么担心,别看宁倏一只有炼气三重,但他身上藏有不少牌,就算这九十九人全部以他为敌,他也能应付得游刃有余。
但陆清舟不太放心,怀疑薛悠平和洛王世子不只安排了这一手……
猫瞳瞪圆,左右来回灵动,目光最终落在了人群中一名畏手畏脚、偷偷移动的弟子身上。
那人的背影有几分眼熟,陆清舟跳上另一个枝头,仔细一看,果然是之前那个姓赵的弟子。
鬼鬼祟祟,定有阴谋!
再看场上,宁倏一已经顺利突围,占据了赛场的一个角落。
背靠死角,面朝众人,受到攻击的角度便大大缩小,让那几十人施展不开手脚,但却足够宁倏一发挥他手中的剑了。
弟子们前赴后继地扑过去,被宁倏一一剑一剑逼退回来,好似浪潮,起起伏伏。
想要借助远程攻击的,气劲、箭矢还没到宁倏一面前,便被他一剑挥散、打落,白白消耗了灵力和武器。
宁倏一浑身不露一丝破绽,一番车轮战下来,他竟脸不红气不喘,像是没事人一样。
反观那最初发动猛烈攻击的弟子们,各个脸红脖子粗,气喘如牛,灵力枯竭,仿佛被掏空了身子。
“这就不行了?”宁倏一环视四周,挺直了腰板。
细剑在众人身上游走一圈,却无人敢上前来。
“都给我听着!”宁倏一扬起唇角,提气大喝,“一旦选择与我为敌,就别指望今天能竖着走出这个赛场!”
他的声音洪亮,语气分外嚣张,一时气场全开,笼罩了整个战场,镇住了所有对手。
“上啊!他就一个人!”台下的看客们看不惯他的嚣张,爆发出阵阵呼喝,“休要让他继续猖狂!”
“这么多人打不过一个?你们是来唱戏的吗?哈哈哈……”
“一起扑上去,还淹不死他?懦夫!”
可这话在台上众弟子听来,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宁倏一的招式看起来朴实无华,似乎只是最简单的挥剑劈砍,可力道着实惊人!
那剑招看似轻巧,每一击却如陨石撞地表,震得他们虎口开裂,手臂发麻,根本招架不住。
而且,只有正面对上宁倏一,感受到那腾腾森然的杀气,方能体会——他刚刚说的话可没有半点玩笑或夸张,他是真的没打算放过他们!
“一起拼了!他才炼气三重,总会耗尽灵力的!”小组中最为年长的弟子咬着牙,狠狠地道。
场上弟子也顾不上什么章法节奏,使出各自的绝招,一道朝着宁倏一呼去。
“灵力?对付你们,还用不着灵力。”宁倏一轻轻一笑,正欲发动攻击,却忽然身形一顿。
他的背后星芒一闪,接着便听见一阵碎石炸裂声,和一声怒喝:“孽畜,住手!”
不少人被这一声动静吸引了目光,却见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兽,扑在了一名紫衣弟子身上,狠狠挠花对方的脸!
那是……猫?
宁倏一浑身的气势瞬间猛涨,浓浓的杀气直冲云霄。
身后攻来的弟子们本以为找到了机会,却不想对方连头也不回,看也不看,只是轻轻挥了一下剑,台上瞬间燃烧起熊熊火焰,红浪滔天!
“这……这是烈阳剑!?”看台上的师长们惊讶地闭不上嘴,一个个站起身来,抻着脖子观望。
这绚烂的火海,惊人霸道的排山之势,唤醒了他们尘封许久的记忆。
想当年,魔尊司空舜来袭,就是被这滔滔火浪硬生生地逼退……
这是一代天骄陆清舟的独门剑法啊!
火浪扑向在场所有弟子,没有参与围攻的弟子处于最外围,很快便跳出比试台,逃得生天。
而进攻到宁倏一面前的弟子可没这么好的运气,很快被卷入火浪,发出了凄厉惨叫。
作为裁判的执法堂孙长老见状,急忙领着几名弟子跳上台去,将人从火海中救出来。
可再看台上,哪里还能看见这肇事者的身影?
孙长老四处张望,却见不远处,宁倏一一手托着猫儿,一剑抵在赵姓弟子的脖子上,面色异常冰冷,像是杀人如麻的魔头。
“宁倏一,你且将剑放下!”孙长老大声喝道,“不可伤及同门性命!”
“孙长老,你不如先问问这姓赵的做了什么。”宁倏一的剑泛着寒光,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宁、宁师弟……我,我什么都没做啊!”赵师兄吓得双腿发抖,虚汗连连。
陆清舟指了指他的胸口,宁倏一用剑尖一挑,一枚玉器掉落下来。
宁倏一用剑刃将那玉器拍飞了出去,直直飞入孙长老手里。
孙长老仔细一看,那是一枚一次性进攻法宝,而且里面储存的攻击手段已被释放出来。
宁倏一剑指自己方才所站位置的下方:“若非我家阿雪察觉,让这厮的偷袭偏离了方向,此时在下岂不是要遭其暗算?”
孙长老仔细查看了台下的剑痕,这擂台的台柱是用上等金刚岩铸成,若非法宝,普通的刀剑根本无法伤其半分。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几乎一目了然!
背后偷袭,还下如此重手,分明是想将宁倏一置于死地!
“饶、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啊,那不是我干的……”赵师兄心慌意乱,他也没料到那法宝发出的攻击竟会这般狠毒,这和先前说好的不一样!
赵师兄偷偷看向台上的李傲白,可李傲白只是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无声地威胁着他,此时,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否认:“不是我……”
话没说完,就见宁倏一眼中的杀意似昙花一现,伸出一掌拍在他的胸口,将其整个身子拍飞了起来,就像方才那枚玉器一般,飞向擂台。
只不过,玉器飞进了孙长老手中,而他……落在了火海的正中央。
“啊啊啊啊!”赵师兄瞬间变成了火人,痛苦地叫喊,“我错了!是……是李傲白让我这么做的,饶了我!饶了我吧……”
这时,一道碧波忽然从天而降,卷来滔天洪水,“哗啦”一下扑灭台上烈火。
“恭迎掌门!”孙长老急忙拱手向空中一礼,看台上的诸位师长也纷纷起身,向降下浪潮的地方行礼:“参见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