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动身了。
横行穿过拥挤的人群，随便朝路人发了几张传单，和预想的一样都被摆手拒绝，随后他就很自然地逛到了东樨面前，递出一张传单。
“老板带着小姨子追爱去了，只留下me们和这批货物”，少年面无表情地从祖母绿的眼睛里留出两行热泪：“温柔可爱善良的小姐姐求求你，随便买什么东西都是对me最大的鼓励，而且还有抽奖哦。”
虽然一时间槽点满满，但眼前的这个少年看起来就和她弟弟的年纪相仿，而且那双明明应该是用来写习题的手都生了冻疮。
心想着苦什么也不能苦孩子，东樨心软地跟上随便买了几袋抽纸。
刚付完钱，站在抽奖机器前的一个员工大叔就眼疾手快地转动了摇奖杆，根本就没给她拒绝的余地。
东樨早就有了心理预期，大概又和她买的抽纸类似——安慰奖。
结果就眼瞅着一颗金色的小球滚了出来。
大叔拿起桌上的摇铃晃了晃：“恭喜！双人温泉套餐一份！”
接过少年递过来的奖品券，东樨还是有些恍恍惚惚，她不明白怎么一个堪称江南皮革厂的公司能有这么大的奖项？
她往前走了几步，再回头就看见少年和大叔一起朝她挥手，并且还露出了标准微笑——雪白的八颗牙齿。
东樨过意不去挥起奖品劵，往前走：“嘿！你们的一等奖！”
而少年和大叔却快速收拾完摊位，扛着就往前奔跑，还齐声叫喊着：“是你的一等奖！”
这下子东樨更摸不着头脑，她也拔腿往前跑，然后就被一个银发青年突然拦住。
他头上绑着绣有“竹寿司”，穿着霓虹商店搞促销的经典打扮。可能是个新人还不知道该怎么营业，哆哆嗦嗦地张开嘴，又立马闭上。
东樨有正事要忙，只好礼貌地微笑，侧身一闪继续往前跑。
可青年却有些穷追不舍的架势，快步跑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东樨下意识地想抽出药槌，但碍于这里是现世也就作罢，不过她倒要看看对方能弄出什么新花样。
近距离地看着东樨，青年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 “请问……你能不能……参加我们的……”
“不能！”
这个声音是——东樨连忙转头。
来人一头橘色长发，面容精致，单看这与往日不同的保暖打扮，想来也知道是她姐姐东柊的手笔。
东樨眼底的喜悦根本就藏不住，她脱口而出：“哥哥！”
这个往日很少从她口中吐露的称呼，也成功让来人误以为她被欺负了。
“不管你要说什么，她都不会同意的。这位外国友人！”
中原中也快步走上前，一手搭在东樨肩上，虽然他和青年的身高相差悬殊，但胜过气势逼人。
青年忿忿不平，但也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
中也看着他走到一个抽奖摊位和一个留着平头的黑发男人说了些什么，这才收回视线，伸出手指戳了戳东樨的额头。
“我要是晚来一点儿，你这个笨蛋是不是就要被拐走了！”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坏人，再说了我身上可是留着腓腓的血液。”
“呵呵，那是谁经常被妖怪囚禁。”撂下这句话，中也转身往前走了几步，没听见自家小孩的脚步声后，他又转头。
“快点走啦！全家人都等着你吃年夜饭，吃完后，你姐和敦还想去神社祈福，保佑你辩论顺利过。”
东樨气鼓鼓地跟上去。
她就生气这一点，所有人都用黑布蒙住了她的眼睛，看她表演独角戏，知不知道这样做她会很尴尬的。
“说实话，当初看这我想尽办法骗你们，很有意思嘛？”
“有意思？，一点都没意思！”
中原中也停下脚步，看向她：“当我发现妹妹连信任都不愿给予我的时候，我甚至开始反思我是不是对你还是不够好。”
他伸手摸了摸东樨的头发，“以后我们都互相坦白好吗？”
“……好。”
和阿柊说的果然一模一样，他们的妹妹真的是太好哄了。中也叹了口气，又转头将锐利的眼神投向不知尾随了东樨多久的某些人。
再跟过来，就撕碎你们！
他收回眼神，眼底有恢复成了东柊最喜欢的那片清澈的大海：“走了，阿柊和敦真的快等不及了。”
看着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喧嚣的街道上，冷玉气得把身旁人的墨镜扔到了地上，用力地踩上了两脚。
我的一千块！被迫与刚买的墨镜阴阳之隔，受害者差点哭了出来。
冷玉瞥了他一眼，从钱包里抽出三张一万的日元纸币：“小气！又不是不还你！”
受害者乐呵呵地接过来，塞进了羽绒服口袋：“我们还继续跟樨樨吗？”
“废话！当然跟。不就是个霓虹的神明，还想霸占家人的宝座，真是笑话！”
冷玉往前走了几步，发觉手下没有跟上，一回头就看见对方在系鞋带。
“磨磨蹭蹭的快点！还有别忘了，樨樨是我能叫的，你只能叫少主。”
“哎呦，瞧我这嘴又顺拐了。”
“少耍贫，跟上了。”
成田机场的出机口。
小玉看了眼手机屏幕，将箱子交给西装革履打扮的手下。
“去酒店！”
“可是腓腓的族长已经……”
“没事，冷玉一时半会儿还没法骚扰樨樨。”小玉笑着说道：“我们可是成功策反了他身边人。”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诸君，发现了没，阿平有V啦！
第65章 第 65 章流浪汉
许久不见，中也又换车了。
据他所说，两个月前，太宰为了拯救三条狗命被迫扔出手榴弹，然后硝烟殆尽后，他的爱车就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所以这次的赔偿金？”
“那个时候我到外地出差，所以阿柊帮我要回来了。下次，哪怕青花鱼耍赖皮，我也会踢…敲开武侦的大门让他们社长在他工资里扣除！”
听完这句话，东樨暗自舒了口气。
她承认自己就是个从穷惯了掉进钱罐子里的人。
所以在第一次得知姐夫的车被故意炸毁时，她就借着当时打工之便，专门等到太宰先生又来赊账时，带着被知晓详情的织田作上前围堵。
说到底，与其原谅太宰先生，还不如把这笔赔偿金捐给敦从前所在的孤儿院，也算是对这个社会有所贡献。
过了两个红绿灯后，中也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伸出手指碰触了一下戴在右耳的蓝牙耳机。
“…….嗯，找到了……好的，知道了。”
说完后，他就近在一处路边停车场停了下来：“阿柊要我稍瓶酱油，你在这里乖乖坐着，谁来也别开门。”
等待中也的这段时间，东樨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夜景。
或许是过春节的缘故，马路上只有零星的车辆，两侧光秃秃的树木被缠绕上粉色的小灯泡，看起来就像是冬季盛开的樱花树。
只不过除了她以外大概就没有人会欣赏这片美景。
这条街道和那个蜷缩在街角盖着瓦楞纸的流浪汉都被东京冰冷的拒绝了。
其实东樨也并不想称其为流浪汉，她更希望这是个忙于酬劳过后的醉汉，毕竟那样的话，在不知名的远方还存在一个亮着灯或黑暗的房间。
但现实要更残酷许多。
用来遮面的针线帽被一阵狂风吹向天空，那张苍老的面容被迫暴露在寒冷的冬夜。
明明这已经是东京夜晚常见的风景，明明此时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东樨还是觉得那颗跳动的心脏正在一点一点的冷却。
她已经能大致猜出这个老人的经历。
泡沫经济后，没了工作又欠债，紧接着就是妻离子散。
——到了东京，总会有办法。
几天过后，他就发现这个想法天真且可笑。这座繁华的都市根本就不需要鲜活的人，因为它本身就是24小时都在转动的机器。
可是事到如今，能回去的地方还有依赖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
东樨曾经跟着老师做过相关研究，那是东京政府的一个资助项目，旨在寻找如果解决日益增生的流浪汉问题。
不过到最后，她们的心血也只是被纳入资料库，然后被某些上层归为了纸上谈兵。
从未行动过，当然是纸上谈兵，但是这与实践之前的理论能相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