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当今皇后是你母后,所以现在这个皇帝不仅霸占了他兄长的铁江山,还霸占了他兄长的老婆,完了之后还逼死他兄长的儿子。”
这,这么狗血?整个一哈姆雷特呀!
“如果不是老爷子救了我,我就真被他给逼死了。”
“那现在这意思,就是当今皇帝不仅从你手里抢走了你父皇传给你的皇位,还有悖人伦地霸占了你母后,他的嫂嫂?而你到现在做的所有一切,最终目的,就是抢回你父亲传给你的江山,还要救出你母后?”
夏煜至点头:“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
“可我听说当今皇后和当今陛下可是又生了儿子的,这种情况下,你母亲会帮你吗?同样都是她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况且她现在的儿子到时候还更能顺理成章的能当皇帝,可你呢,到那时就已经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酒九这话一说出来,夏煜至就变了脸色:“不会的,我母后,一定会帮我的!她当时和我父皇感情那么深,就算她现在和夏煜至生了儿子,那也一定是被逼无奈。”
一直没怎么说话,只默默的坐在酒九旁边的祁瑾闲,这时候开口了:“宫闱内苑实在太深,就算你在招兵买马,你的人手也没那么长。你真不一定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可我可以,或者说我大哥可以。所以,我知道一些你想知道,可是又无从知道的事。”
“比如,当今皇后和当今陛下其实情深义重,还育有二子一女。当然这事你也是知道的,只是自己有意略过。而我要说的是,当初她和你父皇在一起的时候,不过是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可他却和当今皇帝生了两个儿子。你觉得到时候如果你真要把当今陛下从皇位上赶下来看,她会帮你吗?如果你把他踢下来了,她那两个儿子就与皇位无缘!”
对于祁瑾闲这话,夏祺玄却道:“可是不管我们谁坐上这个皇位,她都是太后……”
“虽然说话是这样说,可你不知道,她和当今陛下有十几年的感情,而这十几年里,她也从没想过替你报仇。你想想,不过是三年,你父皇的孝期都还没有过。当今陛下在你父皇尸骨未寒的时候,抢走了你父皇的江山,还害死了你,可皇后却还能和这样的人生下二子一女。”
“这么一看,你觉得你母后会对当今陛下没有感情?换言之,如果她深爱着当今陛下,那么你这个已经死了的儿子,和她现在的这两个儿子相比,或许就没有那么重要。那么,当你要抢她这两个儿子的皇位和江山,你觉得她会帮谁?”
祁瑾闲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依旧那么平淡,酒九知道,他这些话也没错。可是当她看到夏祺玄在听了祁瑾闲这些话之后,整个人就像抽了气般摊在椅子上,心里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就从夏祺玄刚才说那些话时的神情来看,她就知道,他那个母后对于他而言意义非凡。
说来也是,他那时候不过是几岁的孩子,亲爹过世的悲痛都还没缓过来,自然会把娘亲当作唯一的依靠。这么多年,已经形成执念了。这时候突然告诉他,他娘亲其实没有他所想的那么爱他,这搁谁谁能受得了?
于是酒九扯了扯祁瑾闲的衣袖:“祁瑾闲,你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做什么,就不会婉转一些吗?”
她也没有想到,明明祁瑾闲是这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可说出来的这些话怎么就字字锥心了?
“酒九,这些话不跟他说清楚,他自己永远都走不出来,只会一直会活在自己的幻象当中。没错,当今皇后娘娘确实是他的生身母亲,当初皇后娘娘对他这个儿子也极好。”
“可是现在,皇后娘娘对当今的太子和二皇子也一样的好,这些可是她和她杀子仇人生的儿子!如果哥哥他还想名正言顺的,把自己的江山夺回来,他首先要斩断的,就是他和当今皇后娘娘的母子情谊。不然的话,以后这一定会成为他的牵绊!”
“这些话,是阿祖要你告诉我的?”
“是,也不是。外祖要我劝你,不要陷于自己的执念当中。成大事者要有所有所舍得,你只有舍了,才会有得。你这么多年的付出,不要因为这牵绊而付诸东流。你父皇已经被这女子害了,不能再让她再害了你!”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老爷子那儿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这么多年了,他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提到的“文字是非案”,这里聊聊,在明朝确实发生过不少,比如浙江府学教授林元亮为海门宦官写《谢增俸表》,因文中有“作则垂宪”一字被杀;北平府学训导赵伯岑写《祝万寿表》,因文中有“垂子孙而作则”一字被杀;福州府学训导伯景为按察使撰写《贺冬至表》,因文中有“义则天下”一字被杀;桂林府学训导蒋质为按察使写《正旦贺表》,因文中有“建中作则”一字被杀。而文中酒九祖父的案子,则是以杭州府学教授徐一夔的案子为原型的,原案是:杭州府学教授徐一夔作《贺表》,因文中有“光天之下,天生圣人,为世作则”一句话,朱元璋看后恼羞成怒说,这个徐府学十分可恶,他不但骂朕是和尚,还骂朕做过贼。杀他一人不行,应该满门抄斩!可怜这个徐学士在《贺表》中用了“光”和“则”两个字,被株连九族惨死50余人……唉,这么多文人墨客啊,各位晚安吧!
第29章 也装可怜
“不是外祖想要瞒你,而是你自己不愿意面对。你明明知道你父皇的死没有那么简单,是什么病可以让你父皇本来也不是多孱弱的人,却在一年的时间就油井灯枯。真的是病吗?”
“而皇后娘娘如何能在你死了之后,就投入敌人的怀抱?如果说她要蛰伏在当今陛下身侧,要为你们父子报仇,这还说得过去。可是最后呢,她是去为你们的仇人生儿育女,她这皇后之位也的坐的稳稳当当,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其实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个可能很可能是肯定答案,只是你一直不愿意面对。”
夏祺玄听了他这话,突然站起身,攥紧手中拳头,似是有些声嘶力竭:“你要我怎么面对,怎么面对!我如何能对她有怨怼之心,她是我的娘,是我的亲娘。明明我所知道的,是她和我父皇情深意重。可是真相却是她背叛了我父皇,联合外人谋害他,甚至杀害我。最后,把我们父子的江山拱手让给他人,你说让我怎么面对?”
“既然你无法面对,那为什么要做这么多部署,又为什么决定走这一步?”
对于祁瑾闲这一问,夏祺玄沉默了良久,好一会儿才平复情绪道:“因为我不想看着我父皇的江山毁在夏煜至手里,更不想看着老祖宗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这么被他给葬送!”
“好,既然你有这么大的宏愿,该如何取舍,你就要心里有数。外祖说了,这次要你跟我们来,说明你已经开始算着时机了。我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在你身边这已经定了。”
“而且外祖也说了,他在朝中也有不少暗桩,到时候都会跟你联络,也都为你所用。这些人都很忠心,你是可以放心用的。不过,如果发现有背叛的迹象,你可以有权斩立决!”
酒九呆呆地站在旁边看着,好像自己一不小心就闯入一个不该闯进的世界。这个世界里的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杀伐果断,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杀大权。生或死,很多时候就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酒九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她想跑,很想跟他们说:你们聊,我先撤。
可刚有这个想法,就被祁瑾闲一把拉住了:“酒九……”
又来了,又来了!
又是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不是啊,你们聊的这个事离我太远了,我可不想掺和进去,我也没有资格。你们,你们这些可是事关江山社稷的国家大事,我,我这小平民一个,我只想在这明都好好安顿下来,过我自己的小日子而已。”酒九说着话,也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酱的是哦,就你会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却没有甩开祁瑾闲拉住她的手。
夏祺玄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祁瑾闲握住酒九的手,却是对酒九道:“你想过小日子?那只怕是不行了。不是说谭冠是你的表哥吗?而且据说你们的关系算是很亲的,他的祖母和你的祖母是亲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