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跟在对方后面,手电一直照着地面,希望可以看到更多的痕迹。
“唔——”
黑暗的更深处,刺寒的风带着拔头发的力度刮过耳边时夹杂着传来一声鬼泣。
“有人吗?!”
贺峥宇举起手电循着声音来处——
那个地方偏离了道路,是在一片荒地之中。
相柳跟着贺峥宇站在路边,看到手电的光照向荒地之中很快便被黑暗吞噬。
银色的月光之下灰茫茫的荒地宛如静默的海平面。
无人知道下面隐藏着什么。
“这种荒地地势不明,贸然搜索太危险,我打电话叫支援。贺队——”相柳刚准备打电话叫支援,眼角余光察觉身边人有异,未等抬手阻拦——
贺峥宇直接跳入荒地,整个人便被齐腰高的荒草遮挡,整个人举着手电筒,宛如在黑暗中举着希望的火把似的,朝声音来处一点一点的挪:“有人吗?!”
相柳面无表情站在路边做接应,眼睛的光随着贺峥宇的前进,而缓缓转移。
忽然贺峥宇消失了。
“贺队?!”
像是冰块从心口滑落胃里,相柳下意识也跟着跳下荒地,大步朝贺峥宇消失的地方冲去。
果不其然,藏匿在荒草之下的冻土坑坑洼洼,相柳跑的也是跌跌撞撞几次差点摔倒,却还是用尽全力快速朝贺峥宇刚刚消失的地方赶:“贺峥宇?!”
“我在这里,小心这里有陷阱——”
心脏跳动的声音,用力喘息的声音在相柳的耳边振聋发聩。
陡然听到贺峥宇的回应,她立刻弯下腰拨开周边的杂草,朝声音来处挪去——
贺峥宇和一个浑身是血勉强辨别出来的人倒在坑内。
---
“受害者还有呼吸,快点送去医院!”
东边的天空泛起一抹淡紫色,太阳马上就要起床了。
南岭村早已被吵醒。
李局和吴所长已经招呼其他同事将坑内的两人抬了出来。
贺峥宇是脚下一空摔进坑内,只受了些皮外伤。
而坑内原有的受害者是个体型瘦小的女生,年纪看起来和死者李莎差不多大。腿部被捕兽夹暗算,失血过多,若不是贺峥宇及时发现,在这样的天气在户外过一夜,不死也半残。
现场初次勘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第九个人出现的痕迹,那么这个人是与案件无关的闲人,还是杀害了八人之后仓皇逃窜的凶手?!
趁着其他几位领导围着坐在后备箱里贺峥宇检查伤口,相柳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口香糖嚼了嚼,用力按在人事不省的女生手指上,偷偷又将指纹藏了起来。
“我没事,那个谁——”贺峥宇礼貌的从人群中退出,眼神寻找相柳时正巧看到她在拓印关键人的指纹,想了想给左乐打电话道:“你来跟着关键人去医院,等到她醒来做第一次口供。”
说完,贺峥宇一只手撑着身子,一只手抬起冲相柳勾了勾。
“贺队。”相柳走上前,依然在距离贺峥宇一米的距离站定保持距离,只是这次双手背后身子朝对方前倾了些,一脸做作的关心:“您伤的挺厉害的,要不要请假休息下?”
贺峥宇眯起眼睛——
用力的伸出手——
相柳眼锋一变,立刻缩回身体后退——
“我就是拜托你帮我贴个创可贴,有这么吓人么。”贺峥宇像是没有察觉,抬起手递给她一块创可贴。
察觉到自己误会,相柳脸颊不由得泛了红,低头乖乖接过创可贴,走近贺峥宇——
想起昨夜和大家联系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被贺峥宇加入班组群,相柳抿了抿嘴垂下眼看到对方没有看自己,手下偷偷用力,按得贺峥宇摇摇晃晃,两只手撑在身边才没有倒下。
“嘶——”难得贺峥宇这次没有说出对女性不敬的话,只是乖巧的任由相柳用力。
“贺队,我跟着关键人先去医院,痕检部门反馈说已经完成初步的现场勘测正在写报告,两个小时后所有人在开会。”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左乐的声音打破了贺峥宇的乖巧。
听到贺峥宇的电话响,相柳第一反应是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来电,观察贺峥宇的表情。
看到对方不着急接,她已经借着扔创可贴包装纸的缘由自动远离。
“好。”贺峥宇望着相柳的背影,又加了一句:“你抽空帮我在系统查下,相柳的资料。”
第5章 犯罪画像 “你是说凶手是个和李莎差不……
劳累一夜的两人顾不上休息,沿着农间小路大步朝案发地走去。
“我带你看看案发现场。”
贺峥宇大步走在前,回头想说什么,正看到相柳落在身后两步远的距离,认真的挑拣干净的地方下脚。他不由得放缓脚步微让出干净一点的路给她走。
“昨天早晨送奶工发现李家别墅前门有一枚很小的血痕,推门进入之后发现凶案报警,死者情况你也大概知道了。”贺峥宇将农间小道大部分的地方让给相柳,自己一高一低踩在道沿上,肩膀左右摇晃着解释:“进入屋内之后发现八名死者都被凶手摆在客厅,尤其是李莎,身中四十五刀摆在最显眼处。现场目前没有发现任何指纹,脚印等可以指向凶手的线索,周围视频也没有发现——”
毕竟是案件信息,贺峥宇压低声音说着说着朝相柳的方向凑了凑,观察对方反应。
温热的气息落在相柳的耳边,黑色的碎发随着脚步的节奏微微颤抖,藏在下面的侧脸沿着薄透的耳朵倏尔粉红一片,直接蔓延至被白色衬衣领遮盖的脖颈。
贺峥宇望着这一幕,竟有种亵渎冒犯对方的尴尬。
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轻咳一声撂下一句:“现场还有大量血腥痕迹,你不要怕。”
相柳睁大眼睛有些诧异,满心都是老子当年也是叱咤黑白怕这个,面上却也是乖巧的点点头。
---
“现场没有外力破坏过的痕迹。”看到相柳弯下身仔细打量前门的擦痕,贺峥宇解释道:“目前已经去比对DNA,看是死者的,还是凶手的。”
相柳点点头,随着贺峥宇继续进屋。
“我需要你看看这个。”贺峥宇走进屋看到相柳还在观察之前左乐已经采集过的线索,下意识走回来拉拉相柳的胳膊——
相柳余光察觉有人靠近,几乎是本能反应的胳膊挡了回去,借机身体向后一退,眼神瞬间凌厉。
贺峥宇脑海瞬间闪过一个词:PTSD。
如果说之前只是相柳内向害羞,现在这种过激的防卫反应,就是创伤后遗症。
看到是贺峥宇找自己,相柳立刻恢复平日的温柔恬静,也不解释刚刚什么情况,跟着对方:“什么?”
“一楼已经勘察完毕,尚未发现有价值的线索。”贺峥宇一边扶着楼梯把手上楼,一边道:“楼梯上东西两边分别是主卧和客卧两间,还有一间储物室。根据这里的物证残留,当天夜里,主卧是李莎和凶手曾经搏斗过的痕迹,主卧的卫生间内有其中一位受害人的血迹。客卧是年纪最大的受害者和年纪最小受害者两人,另外一间客卧是李莎的同学三人,而在储物室遇害一人。”
“凶手无法一次就将八人全部杀死,没有一个人打电话报警么?”相柳跟着对方进入李莎的房间。
大约十平米的房间,简单的摆放着衣柜和一张2米宽的大床。
从房间内家电品牌来看,李莎的家庭条件在山村来说相对不错。
一个即将高考的女孩子,在高三之前招呼几个关系要好的同学一起在家里开派对,想想又会惹到谁呢?
“所有死者的电话全部被带到一楼,烧掉了。”
“多少个?”
“八个。”
相柳对于这个答案楞了一下,没有说话重新从一楼的客厅进入整栋楼:
“既然是开派对,是否有买吃的,吃的是谁买的?这个可以说明这些孩子之间的关系。”
“杯子到底有多少个还能查到吗?”
相柳抬眼望着一直等待自己发现的贺峥宇:“今天凌晨你救的那个孩子并没有带电话,按照人数来说,应该是九个涉案者,烧掉的电话有八部?”
“其中一个六岁的小孩,没有电话。”
相柳点点头没有说话,整个人因为缺乏休息肩膀靠在墙上手掌抱着胳膊肘看起来蔫蔫的。
“凶手杀人一定是有顺序的,但拿到所有人手机的时间一定是在杀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