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感到不高兴,她对着在座的所有人说:“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妖女?我有名字,我叫褚盈,来自罗刹门,今天不是来挑衅你们的,我是代表罗刹门来谈正事的。”
“罗刹门?”叶天泽看向她。
臭名昭著的罗刹门竟然主动找上门来。江湖里的不安定分子,以杀人为乐的组织,现在找上门来说要谈正事?
褚盈是罗刹门的副门主,听说她是唯一一个见过罗刹门门主“搞艺术”后还能泰然自若的。就因为这种理由,她成了罗刹门的副门主。她不常出没于江湖,可在江湖上依旧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据说,这女人的疯批程度不亚于他们掌门。
“各位大侠,来做个交易吧。”那不是询问,是通知。褚盈天生是个不了解人类情感的家伙,她是个天生的疯批。她尝试理解人类流露出来的感情,不过没成功过就是。
褚盈会笑也会哭,但是无论是哭还是笑,她都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表现出来那种东西,她懂得伦理道德,懂得人情世故,可是没法理解,她也做不到理解。
用某个疯子的话来说,她没心。
连真的为自己感到悲伤都做不到的人,自然没有心。
可以说,褚盈是罗刹门里最无情的人,也是罗刹门里唯一一个清醒而理智的疯魔。这也是让她来卧龙山庄的原因。
一把剑抵在了褚盈的脖颈上,她一顿,余光一瞟,她伸手夹住剑刃,那剑已经划破她的皮肤,她却没什么感觉,她说:“玉面寒光喻慕凡是吧?我们见过你,不过这卧龙山庄里除了云舒公子外也就是你能这样出现在我身后。云舒公子受重创,昏迷不醒下落不明……”
“你了解的很详细。”
“当然。”褚盈勾唇一笑,“有备无患。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下一刻她却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喻大侠是想被我分尸吗?”
她话一落,立刻有人站了起来,作势就要过来伏诛这妖女。褚盈伸手,她道:“玩笑而已,诸位火气别那么大。”
“我这人吧,不圆润,也不会看眼色。”她自顾自说起来,“口无遮拦的,也不是个真性情,就是嘴欠。对各位会多有得罪,所以在此先告知。”
“我今天既然敢闯进卧龙山庄也就有把握全身而退,所以诸位也别多虑,我不是来找你们打架的就是。也别磨磨唧唧了,我直说我的来意吧。”
她没管抵在脖子上的利刃,直接跳下窗户去,喻慕凡的剑在她雪白的皮肤上划出一到血痕。叶天泽与坐在主位的杨楚辞对视,交换了一个眼神。
杨楚辞开口道:“罗刹门想做什么?”
“我们合作吧,铲除最近兴风作浪的那群人。”
她的话令人一愣,随后引起强烈反响,众说纷纭,一时间场面混乱。
任武林盟主拍桌子镇场面都没镇住,最终是喻慕凡跳窗进来,散发着冷气才将场面镇住。
“把话说明白。”喻慕凡说。
“罗刹门也看不惯那群不入流的邪魔歪道。”
然后褚盈还补充了一句:“尤其是那个西域的伽兰教。”
——
“是直接去徐州吗?”江晚烟问。
“不,我把你们送去扶遥,然后我再去徐州。”喻慕凡有他的考虑,他认为不应该让大病初愈的程景初参与这件事。他能铲除之前的十大恶人,那么现在的这一代也不算什么,不足为惧。
若真在徐州发生冲突,怕是会是一场恶战。如此他便更不能让程景初去,程景初本就经脉受损,好不容易修复好,一旦再次伤到经脉,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习武,所以为了程景初的未来,他断然不能让程景初去涉险。
“喻师兄,直接去徐州吧。”程景初说。
喻慕凡不同意,“不行。你得回桃源山庄静养。”
“形势严峻,朝歌那边肯定有大批的难民,朝廷派去赈灾也不济于事。虽然我避世而居,不争世俗,可我依旧是个‘侠’。我心系天下,若要我在这种时候回桃源山庄,我做不到。你不如把我送到朝歌去,让我去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你若执意要把我送回扶遥,那不如在这儿把我们放下。或者,你把阿烟带去徐州。”
喻慕凡拗不过他,他之前怎么没发现程景初是个这么难缠的?他妥协,“我带你去徐州,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强出头。”
“放心吧,喻师兄,我有分寸。”
于是他们一行人从岔路改道,快马加鞭的赶去徐州。
在去往徐州的路上,江晚烟再次遇见熟人。
是许久不见的季淮鹤。
季淮鹤先认出程景初,看见江晚烟的时候一时间没能认出来她。直到江晚烟说话,他才认出来。
“季淮鹤,你也要去徐州吗?”
他一愣,这人怎么知道他的名字?仔细看起来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江先生?”他不确定的试探。
“嗯,是我。”
季淮鹤惊喜,没想到能再次与这位恩人相遇。他向江晚烟拱手作辑,话里话外带着感激。
“您对我的恩情我还未报,能再次与您相遇实在是太好了。我确实要去徐州,您也一样吗?”
“是,我们也要去。”
“那您可知仙门中人已入凡间,伏魔之征已经打响了?”
“伏魔之征?”江晚烟一愣,原来已经开始了吗?难不成徐州是——
先前清江与她通讯,说修真界已经开始筹划起伏魔之事,由凌云宗作为核心,集结了各派人士,只要魔尊现世,魔域那帮人有动作伏魔之征就会打响。
第一次伏魔之征损伤惨重,所以第二次伏魔之征必然会小心谨慎。随山派如今的掌门是小辈,在这种大事上还是得仰仗前辈,就算再有能力也不能服众。凌云宗的宗主殷祁无疑是主持大局的最佳人选。
魔域消停了几百年,如今稍有动作就被盯上,肯定也是有准备的。魔域那边实力如何他们不知,他们的实力怎样魔域也不明。一旦真的发生冲突,就不太好说了。最坏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江晚烟带着忧心忡忡赶到徐州。
途径朝歌,她看见了与几年前在沂州府见过的那种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她又一次看见了大地上的悲怆,又一次听到了悲惨的挽歌。
无数的难民拦着他们前进,好不容易才过了朝歌,这才能继续往下赶路。
“朝廷没来赈灾吗?”程景初问。他皱着眉头,对方才所见的一切感到悲痛,又无能为力。
季淮鹤解释给他听,“程兄不知,朝廷已经开始赈灾了,只是这次灾情太严重,朝廷的救济没有办法帮到所有人。听说国库空虚,为了赈灾已经将全部的钱拿出来了,如今京中的募捐还继续着,能出钱的都出了,可是还是不够力挽狂澜的。”
这次灾情比预想的严重很多,朝歌的各项设施损坏,朝廷派人来救济,光是抢救被埋在石块和泥巴里的人就搜寻了半个月。明明发了洪水,可不久前河水突然干枯,从洪灾变成了旱灾,这才导致灾情加剧。
朝廷那边也是焦头烂额的。
终于到达徐州。
在徐州,江晚烟见到了伏魔之征的队伍。
人不是很多,修为最低的也是金丹初期。这是努力的集结了修真界现今修为不错的所有人。殷祁看见她的时候有些错愕,他眼神颤动,与江晚烟也就两米之隔。
“是随山的江云与吗?”
“不,我是江晚烟,宋深的徒弟。”她不是随山的江云与。
殷祁却不在意她的说辞,他问她:“你师父在哪儿你可知?”
江晚烟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摇了摇头。殷祁看到她如此,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难道临安真君真的……?
“小祖宗,你去哪儿?”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所有人都看去。陈京墨追着一个小男孩跑,那孩子俊俏的很,还抱着一柄长剑,跑起来有些吃力,但他的面色很严肃正经。
那孩子与临安真君有八分相似。
参加伏魔之征的人大多数都默认他为临安真君的血脉。那孩子跑到这群大人的后面,他站在那里不动,透过人群的缝隙他紧紧的盯着江晚烟。
江晚烟看到他的那一刻脑子一片空白。殷祁看了看江晚烟,以为她是在惊讶于这孩子长的像临安真君,他正准备给她介绍时,江晚烟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