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知道?”江晚烟问。
“想。”
简单的对话过后,两人在无交流,直到到了山顶。傍晚时分,火烧云近在眼前,江晚烟站在那里看着远方,海的对面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她闭上双眸深呼吸,睁开眼后周身的炁全被调动起来,云层之间的水汽汇聚在一起,一条水龙从云间而来,栩栩如生。以火烧云为背景,凭空出现的火凤凰与那水龙缠绵共舞。
“这、这是什么?”
江晚烟没回答他,继续在空中描绘着自己的术法。地上的青草快速疯长,形成普通森林一样的屏障,透过缝隙能清楚的看到水火不容。当三方交汇时必然两败俱伤,这厢才消停下来,土壤又活跃起来,土块拔地而起把涂向秋顶上了天空,当它回归地面时,少年失去支撑,在半空向下落。
“啊——”
落地的那一瞬间他害怕的闭上双眼屏住呼吸,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感觉到自己被什么接住,支撑起来。他睁开眼,往下看去,原来自己躺在了一层泛着金光的透明的罩上,江晚烟一个响指,那由金元素构造而成的护盾瞬间消逝褪去,涂向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俊朗的少年人向他伸出手,涂向秋有些迷茫的看她,刚刚的那一切如梦如幻,那是什么?是仙法吗?看向那人,她眼中有几分自豪,她说:“这就是我的本领。”
“我的独创功法——五行本末术。”
☆、第一百一十章 杏花里
若说江湖上最权威的势力有哪些,就不得不提那著名新闻八卦机构——杏花里。
杏花里的现任掌权人,涂家目前真正说了算的人——涂向年。如今黑着脸听着家丁的报告。
“小少爷他从江北跑到巴蜀如今又往芜安一带去了。”
男人看似懒散的靠着椅背,手指敲着红木把手,抿着嘴一言不发。与他共事过的人都清楚,这位主现在可是正在气头上,只是没表现出来。若是有人这时候不知死活的上前去,怕是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男人敲扣着的手渐渐的停了下来,他面色无异坐在那里不怒自威,自言自语着,“好,很好。涨能耐了……”他那个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娇生惯养的弟弟,一朝闹脾气竟然离家出走,而现在竟能跑这么远,可真是涨能耐了。
杏花里的探子遍布天下,想找一个人很简单。更何况这个人是东家的弟弟,自然就更上心了。早在涂向秋到南阳时杏花里就知道他的行踪,只是一直在暗中不动。因为涂向年觉得应该给他这个不知险恶的弟弟一些教训,让他深刻的记住外面的世界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离家出走这个决定本就是错的。
然而……涂向秋的命是真的好,跟了一个不简单的少年。按照他们的人所说,那人不仅功夫了得,警惕性也很高,好几次都发现他们在暗地里,他拉着涂向秋就跑,以至于他们的人好几次都跟丢了。这样也好,至少那人不会害了涂向秋,有他在涂向秋身边的话也不是不可。
眼看快要到涂向秋的生辰,是时候把他接回来了。
离家出走半年多的小屁孩,也该玩够了。
从银杏岛回来后,涂向秋他们就遇到了不速之客。准确的来讲,是涂向秋遇到了不速之客,江晚烟饶有兴趣的看戏,“是你家的人?”
涂向秋冒着冷汗说不出话来。是。何止是!这些人是他哥的亲信啊!他哥不会也来了吧?
江晚烟其实没敢告诉他,他们从南阳开始,没到一座城市在进城的第一时间就会有人盯上他们。一开始她还带着涂向秋躲,久而久之发现暗中人没有坏心思,那之后她就放着不管了。
如今看来,估计那些人都是在盯着涂向秋吧。
“涂向秋,玩够了吧?”那个如珪如璋的男人走了出来,一群人自觉的给他让道。江晚烟看向来人,那人气度不凡看起来像是个精打细算的,手上戴着一串佛珠,他还在用手指轻轻的摆弄。这人啊,站在那里便不怒自威,把本就是个小怂包的涂向秋吓的动都不敢动。
僵持半天后,是涂向秋先硬着头皮开口的,“哥……”
“哼。”涂向年冷哼一声,怪声怪气的刺儿他道:“呵。你还认我这个兄长?”
“……”涂向秋低着头沉默不语,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越不想来什么越来什么!怎么就偏偏他哥这个大忙人亲自来了呢?!天要亡他!
涂向秋从小到大最怕他哥。涂向年比他年长八岁,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望子成龙的涂家在老么涂向秋出生后就期待他能像他哥一样是人中龙凤,可惜他是个不争气的!因为年纪小,兄长又太过优秀,也就没人强逼着他变成什么什么样。天生胆子不大的涂向秋在他哥的严肃严厉下更加的害怕他哥。
平日里涂向秋绝不敢反抗家里的命令。出门什么的都带着随从,全天监视保护他的安全。唯独这次,他起了逆反心理,跟家里闹了脾气后一气之下连夜打包出走——这可是人生第一次。
涂家上上下下以为他就是闹脾气而已,消气了自己就跑回来了。可没想到他竟然搞真的!真就是离家出走,还走的远远的。这下涂家上下炸开了锅,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有涂向年这个少年老成的淡定的喝着茶,因为他事先在涂向秋离家出走时就让人盯着涂向秋的行踪。
“多谢阁下多日的照拂,舍弟给阁下添麻烦了。”涂向年直接忽视涂向秋,站在江晚烟面前。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个一直与涂向秋同行的人,看起来确实如所言那般,没有什么差错。“不知阁下名讳?阁下的恩情我杏花里必然报之。”
“杏花里?”她一怔,没有料想到。
江晚烟知道涂向秋身份不简单,可却没想到他是杏花里的小少爷。那日江北……他不会是要去连鸿书肆吧?
“是。这江湖上下我杏花里还是有些地位的,阁下有什么需要便开口,只要能做到,绝不推脱。”
“不必了。”江晚烟一口回绝。
“可否告知姓名?”
她嘴角轻轻上扬,微风吹着她的发丝,“在下——江庭梧。”
涂向年一怔,他眼中略有错愕。
江……庭梧。
莫不成是常驻连鸿书肆的那位?
真容竟是如此年轻的少年郎吗?
涂向秋担心他哥难为人家,于是硬着头皮的冒死插话,“哥,这位就是庭梧先生……是他一直照拂的我,他不知道我是谁……”
试问他们圈子里谁人不知杏花里的涂向年涂老板和连鸿书肆那位朱大老板不和?两人表面笑嘻嘻背地里谁也不说谁的好。作为涂向年的亲弟弟,涂向秋可不止一次听到他哥在私下里痛骂朱老板。他虽然没见过那人,但在他哥的谩骂里他能想象出一个,尖酸刻薄面目狰狞青面獠牙一毛不拔唯利是图的“朱扒皮”。
远在连鸿书肆的朱晋尧:阿嚏——
现在,连鸿书肆的金招牌,就站在杏花里当家人的面前。对于素来不对付的两方来说,这可算是历史性的会晤。一个不小心要是闹个不愉快或许就是彻底闹掰了,直接决裂好吗?
“哥——我们、我们快回家吧!”他挡在江晚烟身前,微微侧脸冲她挤眉弄眼。
可涂向年却绕过他直当他不存在,他向江晚烟伸出手表示友好,“庭梧先生,幸会。”
跟这种老油条比起来江晚烟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同样伸出手与涂向年握手表示友好,她说:“幸会,涂老板。久闻您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与传闻中一样气度不凡。我家朱老板常常提起您,说您是个不错的对手,对您很是敬重。”
“哈哈,我也一样。我一直很佩服朱老板,也很佩服先生您。您的文章写的着实是太好了,若非朱老板慧眼识珠早早的把您抓牢的话,我也想与您合作。”打太极谁都会,涂向年也不是吃素的。
涂向秋一件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哥,这是他哥吗?敬重?佩服?在家里坐在凉亭里沏一壶茶能骂一整天朱晋尧的人是谁?这也太表面了吧?
“涂老板谬赞了,文章之所以让大家觉得好并非在下的功劳,在下不过是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写下来罢了,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这大好的天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