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初品味了一下这三个字,发现自己拥有的一切确实是很多人想要而得不到的,美貌身材,接不完的剧本不愁没戏拍,大牌代言,无数粉丝的喜欢,精湛的演技,票房号召力,荣誉奖项......
但这些却并不是她想要的。
而她想要的是什么?
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一间不大但温馨的房子,父亲母亲在厨房里忙碌,她放学回家两人齐齐看过来的笑脸,父亲接过她的书包,母亲催促她去洗手,然后一家人围坐在一张不大的餐桌上吃晚餐......
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后这或许是她最想要的,但姜予初从来没得到过。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父亲工作很忙,在家陪她吃饭的时间太少,母亲也很忙,忙于教学生谈钢琴,偶尔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也是父亲谈论公司的事,母亲聊起钢琴温柔的笑脸。
餐桌太大,他们的距离太远。
但姜予初从不缺乏爱,严格来说她是被爱包围着长大的,父母都很爱她。
只是这份爱不够纯粹,更多的是带着家族的统一特点——没有太多温度且极其严厉的爱。
所以他们才会在那年毫不犹豫的选择抛下她。
从没想过失去了父母的她要怎么在这世上存活,这就是当年潼市首富千金得到的爱。
姜予初看着燕珩,眉眼疏懒,唇角微扬,“你别忘了,五年前是你对我伸出的手,不是我拉着你的裤脚。你为我做的,都是你心甘情愿的,而我,是被迫承受。”
这番话听起来冷漠又决绝,对于伸出手的人不心怀感激就算了,还在得到一切后反手踹开。
但是姜予初从来都是自私冷漠的性格,有用的时候会利用,想摆脱的时候也会挥挥手不留一点情面。
人来人往,利益才是永恒,她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凡事她都会划分的很清楚,不能越界的坚决不会过界。
她冷静理智到让燕珩气的牙痒痒,无论怎么对她,即使掏心掏肺对她好,也换不来她的温柔听话。
“姜予初,不要惹我生气,任性可以,要有度,我耐心不好,你知道的。”燕珩放开她的长发,几缕发丝垂落到原来的地方。
她又在惹怒一个神经病,姜予初知道此刻自己应该停下来,但是脾气上来了压不住。
“如果我偏要惹你生气呢?”
她在脑海中努力搜寻了一下每次偏要惹燕珩生气所得到的惩罚,似乎都不怎么好。
每回都是身体受虐,大雪天把她丢在冰天雪地里;大半夜发疯一样把她拉到洗手间,兜头而下的冰水浇的她全身打颤;关在漆黑暗无天日的屋子里;还有故意在床上的折磨......
太多了,每次想起都后怕,但是姜予初却总不能改掉惹怒他的脾气。
燕珩漆黑的瞳眸盯着她,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似是要把她吸附进去。
他倾身上前抱着姜予初,把人压在怀里,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我就把你绑回去,关起来,断了你的翅膀,拉你入地狱跟我共沉沦,纠缠一生。”
他的嗓音压低,每个字像是从喉咙深处吞吐而出,带着不易察觉却又难以忽视的阴狠。
姜予初被他抱着,安静的不反抗,良久后才开口:“你忘了我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再深的地狱我都挺过来了。即使重坠深渊,我也能再次爬出来,你信不信?而且我出来之前会把你剁成碎片。所以燕珩,别拿这个威胁我,真的没用。”
姜予初是朵娇艳且带刺的玫瑰,燕珩精心呵护她五年也没把她身上的刺软化。
事实证明呵护或许没用,他要用时间把她身上的刺一根一根拔下来,那样才会有效果。
有时候用血浇灌过的玫瑰或许会比水养得好。
“那秦依凝呢?我拿秦依凝威胁你有没有用?”
第6章 “你睡哪我就睡哪,我不挑……
姜予初心里咯噔一声,心跳加快许多。
两人靠的近,燕珩自是感觉到了,轻笑一声,看来是拿捏到她的七寸了。
下一秒“啪”的一声,耳光落在左脸颊。
这次一左一右,正好对称了。
“你敢。”姜予初瞳眸蓄着怒气,手心发麻,这一巴掌比以往任何一个都要重。
她用了十二分的力。
有些底线不能碰,显然燕珩知道姜予初的底线在哪。
只是输给一个女人,这点让他心里很不爽。
“这两天你打我的巴掌日后都要还回来的,你做好准备了么?”燕珩用手背蹭了蹭侧脸,毫不在意又一次被掌掴。
姜予初脾气那么差,有一半原因在他,惯的。
所以这些他都要自己受着。
强制改变带来的后果只会是两败俱伤,而且燕珩也不想让她改变。
只要姜予初能乖乖待在他身边,不提结束,他可以一直纵容她。
“滚。”姜予初倚着沙发靠背,冷着脸下逐客令。
燕珩知道这是姜予初低头的表现,以后最起码短时间内她都不敢再提结束。
本想留在这过夜,但是两人刚发生不愉快,留下来只会让她厌烦,不如给她点时间让她自我消化一下情绪,这样对两人都好。
燕珩起身,抬步的时候又弯腰凑近,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姜予初微微转头,吻落在脸颊上,燕珩却也不在意,重重亲了口才起身离开。
门关上的一瞬间所有情绪堆积压抑到顶峰,姜予初重重呼出一口气,无力地瘫在沙发上,眼神空洞盯着没开的电视机。
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摆脱这个疯子。
她丝毫不怀疑自己不顾一切脱离他掌控的那天就是燕珩对秦依凝下手的那天,身为燕家未来的继承人,燕珩的狠姜予初见识过。
秦依凝跟他毫无交集,对一个陌生人下手,燕珩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她不能冒一点险,不能触怒这个疯子。
所以只有忍,忍到燕珩腻了她,不要她。
或者自己可以强大到跟燕家抗衡的时候,只是希望渺茫,前路漫漫。
姜予初拿出手机拨了个视频电话,突然想到对方在美国拍戏,这会应该没时间看手机。
她挂断视频通话,改为发消息,这样拍完戏她会第一时间看到。
【我最近休息想飞美国见见你,明天的机票。】
发完微信姜予初切换到购票APP,订了张明早飞美国的航班。
有时候就是那么阴差阳错,不知道是有缘还是默契。
姜予初落地美国的时候才看到对方发过来的微信,说是自己已经回国了,本来打算给她个惊喜,没想到却扑了个空,错过了。
姜予初无奈的笑笑,收起手机打车到原来住的地方。
既然来了,她也打算在这边玩几天。过段时间要去试镜,到时候就没那么多时间玩了。
而且能暂时摆脱燕珩,她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清新好闻了起来。
美国对于姜予初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曾经她在这里挣扎,苟延残喘。
别人在午夜街头放肆狂欢的时候,她在这里迷失自我,一杯一杯的冷酒下肚,然后悉数吐进垃圾桶。
烟圈袅袅升起的时候,模糊了这个城市的迷离灯光,那时的她感到最为放松。
尼古丁真是个好东西,姜予初依赖它们,以此找到些微的快乐。
后来她在这里遇到秦依凝,得到救赎。
她永远忘不了冷风刺骨的那晚,她被房东赶出来,拖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坐在街头抽烟,聆听着狂欢者的欢声笑语。
一根烟抽完,姜予初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个长椅,她自嘲的笑笑,自己又身无分文了。
捻灭烟头站起来的瞬间,瓢泼大雨兜头浇下,没有一点点预示。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姜予初抹了把脸,脚底像是灌了铅,动不了了。
那就不动,坐一夜死不了。
雨水越来越大,冲刷着这个城市的角角落落,头顶投下的阴影覆盖住她,隔绝了冰凉的雨水。
姜予初抬眸,和一双笑眼四目相对。
那是姜予初第一次见到秦依凝。
然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们没再分开。
时隔多年再次踏入这片土地,姜予初仍然感到熟悉和美好。
这是秦依凝生活了许多年的城市,也是她们一起生活了一年的城市。
加州这会阴雨连绵,温度也低,姜予初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裹紧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