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扒拉的辛苦,又带着一丝丝狼狈,元一昭只得如他所愿再次推着他前行,何吾欢侧头轻声道:“我不是穷啊我跟你说,我家底都在上京呢,现在不省着点不行啊!”
“知道了知道了,咱们迟早要去上京的,到时候都给你整回来。”
何吾欢端详着手中的匣子,就是个普通的匣子,比手大一点,虚扣着,连个锁都没有。
“回去再开。”元一昭叮嘱。
“我又不是傻!”
“那你站起来走路。”
“不行,我是伤患。”
“……”
回到客栈何吾欢跟着元一昭回了房,刚关好门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匣子,里面是厚厚一摞银票和一封书信,何吾欢震惊的取出那厚厚一摞银票:“他要干嘛?我卖艺不卖身啊!”
“看信就知道了。”
何吾欢疯狂摇头:“我就是个杀猪的我不识字啊!”
元一昭好笑:“快看。”
何吾欢把匣子往桌上一扔,小心翼翼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吾欢兄,久仰大名,在下四海阁长老书生,近日听闻吾欢兄遭遇甚是痛惜,想必流浪许久已是囊中羞涩,在下特地去卫驰房中偷他银票三千两,赠与吾欢兄聊表心意!
何吾欢心情复杂:“他说他偷的卫驰的。”
“拿着吧,唬你的。”元一昭笑道。
“真的?”何吾欢不是很信。
“他就是爱唬人,卫驰的钱恨不能镶了石头里沉到湖底,哪能那么轻易给他找到?”元一昭把银票塞回匣子里,放在他腿上。
“平白无故收人钱财,拿人手软啊。”何吾欢叹道。
“那你便帮他做件事吧。”
“什么?”
元一昭为他倒了杯茶,眸中是运筹帷幄的小得意:“今晚,再去一趟棺材铺子。”
何吾欢不明所以:“那个老头有问题?”
“老头是没问题,但是有人要找他麻烦了。”
“谁?谁要找他麻烦?”何吾欢忍不住凑近了些。
“这就要问你了。”元一昭盯着他的眼睛。
“问我?什么意思?”何吾欢稀里糊涂。
“你还记不记得那二位女子,之前跟着你一起完成任务,假扮婆楼教的红衣女子和白衣女子。”
“记得,她们是我在大内时的同僚,她们两个……怎么了吗?”何吾欢眉头微皱。
元一昭看他神色自然不似作假,微微一笑道:“我的人查到,她们二人还在一直跟着你。”
“跟着我?跟着我做什么?怎么跟?我们连山涧都跳过来了还没甩掉?”
“怕是有些手段,不过这就要问她们了。”
“你是说,她们今晚会去找那个老头的麻烦?”
“也许吧,咱们刚走,她们两个就去踩点了,不过没有行动,想来是想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再下手了。”
“行……书生给你的信里写了什么?”
元一昭从怀里掏出信件,撕开仔仔细细读了一遍,丢给了何吾欢,何吾欢粗略扫了扫,上面是几个眼熟的名字:“这些是皇宫里所有的顶尖高手。”
“对,就是不知八天后在常岭截杀我们的,会是哪一位了。”
第13章 指路西北(五)
常岭,是从金潭县前往西北的必经之处,此地地势险要,要想穿过此处有二十余里蜿蜒山路要走,是个截杀的好地方。
元一昭对着地图琢磨了许久,抬头看向何吾欢:“太后会派谁来,你有没有猜测?”
何吾欢摇头:“不好说,谁都有可能。”
元一昭盯着何吾欢瞧了一会儿,心里实在是想不通:“既然皇宫里有五位顶尖,那你是怎么混到大内第一高手的?”
何吾欢摸摸下巴:“我说靠脸你信吗?”
元一昭明目张胆的瞄了瞄他下半身:“诱惑了哪个娘娘?”
“为什么不能是大人?”何吾欢托腮问道。
“诱惑了哪个大人?”元一昭从善如流。
何吾欢抱着膀子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解释道:“顶尖高手凤毛麟角,放到哪里不是一方巨擘?整个皇室费心尽力才供养了五个,哪舍得放到大内跑腿打闲工?”
“哪些是太后的人,有没有眉目?”
何吾欢探过头去瞄了眼那张纸,指向一个名字:“喏,这个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不过太后娘娘多疑又惜命,生怕有贼人暗害自己,恨不得天天把这个大宫女拴在腰上,肯定不敢放她来。”
元一昭点点头:“那便排除了一个。”
何吾欢思索片刻,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另一条路线:“知道他们计划了我们绕路不就行了,稍微远点就是了。”
元一昭摇头:“不行,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次能弄到消息,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得趁着这次有防备,想办法折他们一个顶流高手。”
何吾欢心下一惊,顶流高手可不是什么萝卜白菜说切就切,天下之大能人辈出,宗门的高手、世家的精英、隐世的高人、洒脱的游侠,风流人物数不胜数,但顶流高手来来回回也就那十几个,哪个没有翻手云覆手雨的能耐?
“嘶——听你这意思,还是想搞死那个顶流高手?别光说那个顶流高手,就那五个一流也够难缠了。”
“阿闲的人能搞定。”元一昭肯定道。
“阿昭说行那就行。”何吾欢笑眯眯的托着腮看他。
郁一闲的人他试探过,个个都是狠人,反正他们人多,拖住五个一流高手也不是不行。
元一昭随手抓了个杯子摩挲着,面上愁云不展:“要是知道究竟是谁,使得何种武功,也好有针对的准备准备啊。”
何吾欢想起上次跳山涧之时,生死关头他所把握住的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五感敏锐洞察四野,他有种直觉,那或许就是迈入顶流的契机,只要能再次体会一番……
“你我联手,或可一战。”何吾欢说道。
“不行,全盛时期或许还有得一拼,但是现在我们都有伤,你内伤又还没好……对了,说起你那个内伤,左花花能治,但是缺一味药材,叫做临泽菩提子,你自己也多关注着些。”
“好。”何吾欢扬眉,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元一昭死死盯住地图,恨不得硬生生穿进里面好好亲眼看看常岭的地形地势。
门外传来左花花的声音:“小何在不在?”
何吾欢有些意外的指了指自己:“她这是叫我?”
元一昭过去把门打开,左花花一手抱娃一手端药站在门口:“让他先喝着,不能根治,但能缓解。”
元一昭眼前一亮灵光一闪,一把把她拽了进来。
鹤鸣山——
韩长老最近安逸的很,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两个小祖宗不在阁里,没人能管他这个长老了,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还发展了养鸟的新爱好,工作堆了一桌也没在意。
这日又是到了晌午饭快做好了才起床,他草草梳洗,随意的穿了件破袍子就出门遛鸟去了。
这小路平日里清净得很,没什么人走这里,今天这一路上却见丫鬟婢子仆役们来来回回穿梭个不停,格外勤恳的洒扫着,韩长老怕惊扰自己名贵的鸟,换了个方向去了,哪料这边也是相同光景。
“今天大扫除不成?”韩长老挠了挠蓬乱的头发一头雾水。
“睡傻了不成?”书生拿扇子从后面敲了他一下。
韩长老回头一看,书生今天一反常态,平日里那些装模作样的素色长袍不见了,换了一身锦衣华服绫罗绸缎,甚至还用金线绣满了仙鹤,他手里拿的扇子金光闪闪贵气逼人,坠了个拳头大的扇坠,整个人风骚的不像话。
“你怎么穿这个样子?”韩长老狗眼都要被闪瞎了。
书生薅起他的破袍子气到颤抖:“我还想问你呢,你这穿的什么?丐帮八袋长老淘汰下来的工作服?”
“比你一身寿衣好看!”韩长老夺回袍角。
书生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瞪大双眼又敲了他一下:“胡言乱语!”
“你的扇子就是拿来敲人的?”韩长老愤愤不平的摸了摸头。
“文人的扇子自然不只是敲人的。”书生潇洒的开扇,上面苍劲有力两个大字——欢迎!
“欢迎什么?”
“欢迎外阁主携夫人回阁啊。”
韩长老声音提高八度:“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