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功更是上乘,看身法是大内顶尖的攀叶扶摇步。”
聂氏手一抖,剪下来一朵花,这花开得好,娇娇嫩嫩的,她叹了口气:“可惜这花了,赏给岳统领吧。”
“微臣谢太后娘娘赏赐!”岳未深赶忙跪下谢恩。
宫女将花递给他,岳未深双手接下。
聂氏满意的笑了笑:“岳统领向来礼数周全,那何吾欢太过放肆,哀家不喜欢。”
岳未深垂着头不敢搭话。
“你先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唉,在哀家面前不用微臣微臣的,后宫不可干政,哀家叫你来只是想听你说说坊间趣事罢了,哪里来的臣不臣?”
“是!”岳未深惊出一身冷汗。
待岳未深走后,聂氏缓缓放下了小剪刀,捧着花问道:“使枪的高手,还会攀叶扶摇,是谁呢?你知道吗?”
花又如何能回答她?
“唉?哀家想起一个人,和他很像,不过那个人死的好惨啊,婢子把他的脑袋端过来时,吓得哀家这心呐,扑通扑通直跳。哀家怕他把头接上,就又活了,还特地把他的脑袋……”
周围宫女太监们都把头埋得低低的,一个个噤若寒蝉。
聂氏沉默良久后缓缓起身,立刻有宫女上前搀扶。
“哀家思念先皇了,去正元宫瞧瞧吧。”
“诺。”
鹤鸣山——
书生坐在半山腰的凉亭中,身边围绕着几十只白鹤,争抢他手中的鸟食。这凉亭依山势而建,极险,亭子三面临着深渊,连个护栏都没有,稍有不慎就被风刮下去了,平时只有他和阁主愿意来小坐对酌。
再便是这些阁中散养的白鹤了。
“别抢了别抢了,少吃点吧!你看你们一个个胖的,还能飞起来吗?”书生嫌弃道。
他身边那只冷艳的瞪了他一眼,抬脚便踹!
“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啊!上次左花花看着你们,馋的眼冒绿光了都!”
书生苦口婆心的说教,这些白鹤是一句也没听见,还是凶残的撕扯着他,书生忍无可忍,一个个揪起来往下扔,白鹤们被丢下山崖,很快便一个翻身重新飞起来,绕着山间悠闲的飞翔。
算算日子也到了该开启闻风阁的时候了。
书生整了整衣服,掏出一支小巧鸟笛吹了下,随着悠扬笛声响起,原本静谧的山谷突然便闹腾起来,无数只鸟儿冲天而起,霎时间百啭千声遮天蔽日,极为壮观。
“去吧!”书生变了个调子又吹一声,鸟儿们扑啦啦四散飞去,不多时,山中又重回静谧。
“养鸟千日用鸟一时啊。”书生叹道。
山涧——
何吾欢捡了个树杈子细细削去木刺。
“我的枪给你当拐拄?”元一昭打趣道。
“你不心疼的话也不是不行。”何吾欢试了试树杈长度,正合适。
“歇着吧,过不了多久阁卫们就寻过来了。”
“我看见那边有野果子,先摘点给你垫垫肚子。”
“小心着点,这没人的山里最容易生些蛇虫鼠蚁了。”
“乌鸦嘴。”
何吾欢拄着拐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元一昭流了太多血,现在还是很虚弱,脑袋昏昏沉沉,漫无目的盯着远方,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陵昭……”
谁在呼唤?
“陵昭……”
“陵昭……过来……”
元一昭努力睁开眼,眼前建筑恢宏大气,琉璃做的瓦朱砂色的墙,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每个细节都足见匠心,正是那云雾缭绕的正元宫,他知道,这又是梦境。
“陵昭。”呼唤声慢慢清晰起来,元一昭循声望去,有两个面容极为相似的妇人坐在一起,其中一个锦衣玉带珠围翠绕,另一个白衣飘飘淡雅出尘,不同的气质同样的倾国倾城。
元一昭忍不住脱口而出:“母亲……”
喊声与一道童声重合,不知从哪跑出来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这娃娃的相貌与元一昭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娃娃扑到华贵夫人怀里撒娇:“母亲,老师夸我了!”
华贵妇人笑眯眯的摸摸他的头,白衣妇人也赞许的看着他。
元一昭痴痴地望着他们,不敢出声。
两个妇人却突然齐齐看向他的位置。
“过来……”
“过来……”
“让娘亲看看你……”
“你长大了……”
“快些过来……”
元一昭脚步不受控制的向她们走去,一步,又一步……
两位妇人慈爱的看着他,对他伸出了手,元一昭加快脚步走向她们,却见她们身后的建筑轰的升腾起了熊熊烈火!火舌吞没着一切,柱子断裂墙垣倒塌,瓦片一片片的掉下来碎裂开,两个妇人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向大火,元一昭张大了嘴却喊不出声,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慢慢消失,头顶传来“咔嚓”的断裂声,一根着火的柱子砸了下来,背上一阵剧痛!
元一昭猛地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后背的痛感如此真实,原来是不小心压到伤口了。
他像一条在陆地上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肺里火烧火燎,头昏眼花动弹不得。
何吾欢回来看到他这个样子,惊得拐都不要了,三步并作两步扑了过来,小心翼翼抱起他:“阿昭?你怎么了?”
怀里的人面红耳赤,身体滚烫,何吾欢和他顶了顶额头,确定他是发烧了。
当下也顾不了许多了,何吾欢背起元一昭,拄着他的枪,踉踉跄跄的寻觅出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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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指路西北(四)
元一昭睁开眼时已经趴在床上了,伤口也妥善包扎过,眼睛四处扫了扫,这里应该是某处客栈,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日做了个梦,醒来便头昏眼花动弹不得了,再接下来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了。
何吾欢正坐在桌边擦剑,看那神态自若的架势应该是在他房里待了许久了,元一昭头脑发懵,不是很明白这算怎么回事。
“何兄怎么在我房里擦剑?”
何吾欢见他醒过来了,连忙把剑往桌上一搁,三步并作两步坐了过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给我一杯吧……我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背着你下山,遇见了来找你的阁卫,便跟着他们走了,我们现在在金潭县了。”何吾欢轻描淡写,对于其中种种艰辛闭口不提,下山之路何其艰险,他腿受了伤,还背着一个大活人,在没有路的山涧中边走边劈开拦路的杂草荆棘,硬生生劈出了他二人的一线生机。
“你的腿……”元一昭瞧了瞧他欲言又止。
“处理过了,没伤到筋骨,很快就能痊愈,”何吾欢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退烧了,昨天你高烧不退,一直抱着我不撒手。”
元一昭冷静反驳:“不可能。”
何吾欢眼睛里有光闪烁,似笑非笑的拉下来领子,精致的锁骨上几道红印子赫然出现:“你挠的。”
元一昭神态自若,耳朵却微微发红:“谁看见了?你不要信口开河。”
“阁卫们都看见了。”何吾欢拉好衣服作势要喊人。
元一昭连忙按下他,微窘道:“昨日多有冒犯·,还望何兄海涵。”
“客气客气,”何吾欢捉弄完他心满意足,“我去喊左长老来给你看看。”
“左花花在这里?”元一昭意外。
“你亲自问她吧。”
何吾欢扶着床柱缓缓起身,一瘸一拐走出去,不多时左花花便抱着孩子进来了。她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衣服,圆脸圆鼻头圆眼睛,看着分外喜庆,怀里孩子难得清醒着。
“不是让你跟着臭小子一起回阁里吗?”
左花花眨眨眼:“我还没坐下你就开始撵人,是不是过分了?”
怀里孩子挣扎着凑过去,伸手抓住元一昭的手腕凝神摸了一会儿:“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失血有点多,这两天多补补。”
“好,你还没说你怎么来了。”元一昭示意她坐下。
“陈独翁带着李丞息来找我了,手腕伤的很严重,说是暗杀何吾欢的时候伤的,四海阁不能不管。”左花花眼中透露出好奇。
“治的了吗?”元一昭心里一紧。
“治的了,小菜一碟,”左花花歪歪头看着他,“不过什么叫四海阁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