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30)

果真是个魔头,生得那般魁拔,面容又硬朗,这么一身穿着,就像是刚从战场上走下来的修罗似的,可怖得紧。

江辞闻言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说:“別装了,这是什么还用老子说?”

像是想到什么,他又道:“要不是你,老子也不会这么无聊。”

白泽鹿恍若未闻,她莞尔:“世子说笑了,今日传你来确有一事,这小姑娘家中已经没人,实在没有去处,我想着你在府里念书缺个伴读,便想着把人送到你那儿去,你看如何?”

念书?

关禁闭这种事也亏她能说成念书。

然而江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因为这话一落,李知云抖得更厉害,她又跪了下来,眼圈发红,“民女知罪,求王后饶了民女……求王后饶了民女……求您……”

她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小脸惨白,只有眼尾一点红。

动人得紧,换了谁都会起恻隐之心。

江辞看了一眼,毫无负担地收回视线,转向白泽鹿,有些纳闷,“不是,老子有那么吓人吗?”

说完,他又怀疑道:“喂,你叫我来就是羞辱我的?”

“怎么会,世子多虑。”

白泽鹿视线挪了挪,见底下的人跪着,哭声压不住了,但却并不刺耳。

她叹了一声,像是妥协般无奈道:“你既然这般不肯,那便罢了。”

闻言,李知云像是死里逃生般,猛地磕向地面,发出“咚”一声闷响,她说,“谢王后恕罪。”

然而她还没说完,就听见白泽鹿温柔地开了口,像是极为善解人意地:“只是我瞧你实在可怜,总不能让你流落在外。”

她停顿了一下,问:“可还记得你的家人葬在何处?”

“京、京城,就葬在京城西郊。”

李知云的嗓音还有些不稳。

白泽鹿点了点头,又说:“既然这般近,便为你在京城西郊再安置个地方,可好?”

李知云愣愣地抬起头来:“什么……”

“与家人住在一起,总是比寄人篱下好,想来这般,你便不会拒绝了。”

白泽鹿说。

她要把自己葬进墓里!

李知云脸色顿时一白,凉意从后脊骨一路往上,整个人都僵住似的一动不动。

而后,她猛地磕起头来,很快便染了血迹,她却像是没有察觉到般求饶:“民女再不敢了,求王后放民女一条生路……求王后饶了民女……”

看着眼前的闹剧,江辞莫名想起那日他用灰狼吓她,故意说畜·牲不好管,可能一个不小心就会挣脱锁链。

那个时候,这人也是面色平静地说,死了就好管了。

温柔善良全然是假象。

只有骨子里的冷血才是真切的。

江辞不是守规矩的正派人士,并不对此惊奇,反倒看戏看得起劲,到了半途还拉了张椅子过来。

直到听见白泽鹿说:“这也不要,那也不行……小可怜,你若不选一个去处,本宫只好帮你选了。”

两个选择,无非是他的伴读,或者去死。

江辞坐不住了:“喂,和老子又没关系,扯我干嘛?”

白泽鹿看过去,眉眼一弯,说:“泽鹿为此事担忧许久,还请世子帮帮忙,算……”

“泽鹿求你。”

她轻声说。

“……”

江辞“啧”了一声,莫名有点儿烦,“別这么跟老子说话,应你就是。”

而李知云……她并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

要么去,要么死。

待两人都离去后,殿内恢复了一片死寂。

白泽鹿坐在王位上,垂哞看着空荡的殿内。

除她以外,在没有别人。

她安静许久,才从座上下来,往偏殿而去。

也不知道千清允下什么,反正是把那些个美人给暂时打发了。

“小泽鹿。”

千清已经等了好一会儿,见她过来,连忙起身。

“夫君。”

她轻声唤道。

千清过去,先是牵起她的手,察觉到她手心的冰凉,习以为常地裹着她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她低下头,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忽地说:“好了便不再牵泽鹿了么?”

听到这句话,千清先是一愣:“怎么忽然这么问?”

而后,意识到她这句话的意思,他唇角克制不住地扬起,“夫君一辈子都牵你,永远只牵你一个。”

白泽鹿抬眸,看向他。

“若是牵了别人呢?”

然而不等千清表忠心,白泽鹿已经挪开了视线,不再看他。

“若是夫君去牵别人,泽鹿也会伤心。”

她轻声说。

而后,她像是省略了什么,没有再开口。

若是让泽鹿伤心了。

泽鹿可能就,不想要你了。

千清隐隐意识到什么,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夫君也只有小泽鹿。”

第28章 别生气,想怎么罚我都行……

闻言, 白泽鹿抬眸看他。

眼前的人从来坦荡,一双黑眸毫不掩饰,直白而专注。

好一会儿, 她才说:“嗯, 泽鹿信你。”

然而听到这句话后,千清却没有放松下来。

似是因此想起了什么, 他脸色有了微微的变化。

而后, 他的视线稍微偏了偏,像是心虚般摸了摸鼻梁,“小泽鹿,今天的事……”

“没关系。”

白泽鹿轻声打断他,“泽鹿不……”

她忽然顿了一下。

倘若真的不介意, 又怎么会去欺负一个此前从未见过的人。

“泽鹿知道是误会。”

她改了口。

千清却被这句话给噎了一下, 原本想要解释的话也散了。

小王后总是很懂事,从来不会做有失礼仪的事, 表现得这样大方得体。

不在众人面前让他难堪, 现在也不和他计较这场闹剧。

简单两个字“误会”就能一笔带过。

就好像并不重要似的。

千清微微垂下眼睫,脸上的情绪淡了几分。

“小泽鹿不和我算账么?”

他问。

白泽鹿仰起头,撞进他的视线里。

他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白泽鹿沉默了一会儿, 说:“夫君是什么时候找的她们?”

“和你成婚前。”

面对白泽鹿突然的质问, 千清下意识地想要解释找补,“我当时还不知道要和小泽鹿成婚。”

“那成婚后呢?”白泽鹿安静地看着他, “夫君也没有收回成命么?”

他一愣,想起来这件事的经过。

成婚后属下的确有来和他禀告此事进程,他正要收回命令让他们不必再寻美人,但碰巧当时有另一个属下来和他说王后醒了,他转头就往寝宫去了, 一时忘了这事。

而后,也没能再想起来。

“……也不是。”他摸了一下后颈,视线飘了飘,“就这个事儿,有点复杂。”

“我当时是想收回的……”

千清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他轻咳一声,“就,有个侍卫吧,好巧不巧,非赶上那个时候来和我说小泽鹿的事,我就……”

说着说着,他越发觉得这借口实在经不起考验。

当时被打断了,后来空了不能收回成命吗?

还不是他自己给忘了。

千清的话音渐渐消失。

周遭也安静下来。

他看向白泽鹿,忽而破罐子破摔般说:“我错了,其实是我忘了。”

他见缝插针地想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主要是我只记得小泽鹿的事,其他事都没放心上。”

“没下次。”

他极有思想觉悟地承诺。

而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面前人的脸色,低声说:“别生气,想怎么罚我都行。”

“好。”白泽鹿点头。

“也别不高兴。”千清顿了一下,语气带了几分认真,“别因为这件事就对我失望。”

白泽鹿轻声道:“泽鹿不会失望。”

“也别因为这件事就对我下定论。”

千清舔了舔唇,说,“也别去喜欢别人,行吗?”

闻言,白泽鹿愣了一下。

“行吗?”

千清又问了一遍。

他的视线紧紧盯着她,眸底里的忐忑也极为明显。

“行。”

她说。

秋猎第三日的晚宴,王没来。

王后也没来。

为期三天的秋猎终于结束,众人各归各位,重新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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