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米虫,虫虫虫!(30)

这一捯饬,就连熟悉的人都认不出是李玺了。

小福王对着铜镜转了一圈,眸子亮晶晶,“明明这么普通,却这么好看!”

魏禹不期然被他逗笑。

这只小金虫虫,是不是从来都不会烦恼超过一刻钟?

李玺臭美的时候,魏禹出去雇了一辆马车,又联系了信得过的不良人去萧府送信。

“待会儿出了门别说话,别让人认出来。咱们先坐马车去西市,进了祥福酒馆同敏之碰了头,王爷可自便。”

到时候,胡娇会假扮成李玺的模样,从福王府出来。

这间客房记的也不是李玺的账,而是二姐夫萧子睿的。

这一招原是用来糊弄定王妃的,没想到竟派上了大用场。

就算大皇子派人查,查到的也只会是“魏禹与萧子睿共度一夜”,和李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魏禹可谓是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不料,还是出了意外。

李玺上了马车,不经意一回头,竟在“天字一号房”窗边看到了皓月。

皓月正对着窗户捯饬他那头被长安少女们赞颂为“三千鸦羽迷煞人”的顺滑乌发,那神情,那姿态,一看就是酣战一夜、食美餍足的模样。

“我说昨晚怎么越听越耳熟,竟然是他!”

李玺气得牙痒痒,若不是魏禹拦着,当即就要跳下去把皓月暴打一顿。

最后,这顿打皓月还是没逃过。

从祥福酒馆和萧子睿碰了头,换好衣裳,三个人一起去皓月小筑堵人。

皓月刚好到了后门,正在下马车。

魏禹和萧子睿在十字街口望风,李玺冲过去,抬腿给了皓月一个窝心脚。

皓月疼得弯下了腰,抬起脸,讥讽一笑:“福王这是哪里气不顺了,拿我这一条贱命撒火?”

“既然知道是贱命,就该规矩些。”李玺冷冷道,“你既喜欢男人,做什么招惹别人家的小娘子?”

——别人家千疼万宠,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不是养来让这种人渣糟贱的!

“哦,原来是为了寿喜县主。”皓月看了眼街口的魏、萧二人,当即明白过来。

回来的路上大皇子已经传了信,告诉他昨天晚上隔壁房间的人是魏禹和萧子睿。

“看来福王已经知道了。”皓月一派轻松。“那你肯定也知道,昨晚同我在一起的是谁。”

“你还真是恬不知耻!”

“不要以为攀上了大兄就能为所欲为,我现在不杀你,是怕我三姐姐白白地为你这种人渣难过!”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亲自去跟我三姐姐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只要让她对你彻底死心。”

“办得好,我兴许能留你一条贱命……”

李玺提着鹿卢剑,在他脸边拍了拍,“若是办不好,就把你这漂亮的脸蛋切下来喂熊熊子。”

皓月垂下头,“福王的意思,白某懂了。”

“那就尽快照做,晚一天,我就切你一块肉。”李玺一刻都不想多留,转身上了马车。

有人悄无声息地来到皓月身边,“先生,是不是要提醒瑞王,让他早做准备?”

“为何要提醒他?”

对方一怔,迟疑道:“先生筹谋数年,好不容易接近了瑞王,若被那不按常理出牌的小福王打乱,岂不是坏了主子的大计?”

“黑三,你是不是记混了,你家主子派你来是协助我,还是监视我?”皓月瞧着他,声音温温和和,却让对方面色一僵。

黑三连忙躬身,“是小的僭越了。”

“不知先生的计划是……”

“看两个王爷互撕,岂不比咱们出手来得有趣?”皓月看着李玺消失的方向,勾起一丝恶劣的笑。

马车上。

李玺愤愤不平:“他真恶心,他骗了窦姐姐,满皇室的人都以为他们很恩爱。”

萧子睿略蒙,“不是,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方才不是还在骂皓月吗,怎么突然换人了?”

李玺不理他,抠着小木匣的角,继续道:“我要告诉窦姐姐,让她离开那个骗婚骗心的狗男人。”

魏禹摇摇头,“她未必不知道。”

萧子睿:“什么跟什么啊,你们到底在说谁?”

李玺气道:“她肯定不知道,倘若知道,如何能忍?”

“如何不能忍?”魏禹道,“王爷说的那位到底是世家贵女,想来极为聪慧通透,与那人朝夕相处,不知情的可能性极低,大抵是为了家族颜面隐忍罢了。你若这般直剌剌地说了,反倒打了她的脸。”

李玺不甘心,“那就什么都不做吗?”

“停!”萧子睿插在两人中间,极力证明自己的存在,“好歹你们也利用了我一场,至少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吧?”

魏禹似笑非笑,“你确定要知道?”

“我当然确定——还是不确定呢?”瞧着魏禹的神色,萧子睿又动摇了。

魏禹不再理他,继续安抚李玺。

萧子睿心里酸溜溜的。

明明他们才是同窗同僚、至交好友,怎么短短一夜过去,魏禹倒和李玺默契起来?

嫉妒让人失去理智。

萧子睿牙一咬,心一横,威胁道:“小宝昨晚没回王府吧?你们再卖关子,我就去你二姐姐跟前告状。”

李玺成功被激怒,抬抬下巴,“这个人好烦,让他滚。”

魏禹笑笑,“王爷身份贵重,别说得这么直白,应当说‘古困切,大水流貌’,《切韵》所录。”

李玺奇迹般地听懂了,“让他‘大水流’!”

“喏。”魏禹微笑着推开车门,微笑着揪住萧子睿,微笑着把他丢了下去。

萧子睿风中凌乱。

用完就丢?

人干事!

“姓魏的,以后别找我!”

“割席断交!分桃断袖!”

“不是,断义!断义!”

“老子才不跟你断袖!”

萧子睿一边骂一边扯起袖子,把脸捂得严严实实,免得被人认出来,丢了兰陵萧氏的颜面!

李玺呲着小牙,笑得可欢。

“高兴了?”魏禹也带了笑意。

李玺闷闷道:“那就先不告诉窦姐姐……不过,三姐姐的事我管定了,定要让她看清皓月的真面目!”

魏禹笑笑,低头看向他手里的匣子,“这些陶俑都摔坏了,还带着做什么?”

“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坏了也得带着。”这些都是昨天魏禹下棋赢来的,俩人听墙角的时候不小心掀翻屏榻,摔碎了。

李玺刨了刨,惊喜地刨出一个完好的,“你看,还有一个瓷的,没摔碎。”

那是个白瓷娃娃,巴掌大小,疏眉朗目,肃容直立,一看就是个年少有为的读书人。

“欸?我怎么看着有点像你……”李玺就像挖到宝似的,抓着小瓷娃在魏禹脸边比啊比,“真的好像!你瞅瞅。”

魏禹道:“我家里也有一个,和这个倒像是一对。”

“这个也给你,总不能让他们分开。”

“既给了王爷,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那有机会让他们聚一聚,可好?”

“好。”

李玺绷着笑,一本正经道:“我这个看着像今春定窑新出的,你那个几岁了?”

“十岁了。”

十年前的那个晚上,迷路的小娃娃亲手把那个小瓷人放到他书桌上,还煞有介事地说,让娃娃伴他读书。

那天,刚好是他十四岁的生辰。

那个瓷娃娃是他三岁之后收到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生辰礼。

“都十岁了?我家这个才一岁呢,还是嫩乎乎的小宝宝,你家那个有点配不上……我再考虑考虑吧!”

魏禹眸底含笑。

十岁太大,八岁是不是刚刚好?

***

李玺回家之前,特意去了趟香饼铺子,把李木槿平日里喜欢却不舍得买的几样香炉香料都买了,足足花去他一整年的月银。

但值得!

只要能安抚好自家阿姐失恋的小心灵,花再多钱都值得!

我不心疼,我一点都不心疼。

李玺努力保持微笑。

进门之前先准备好手帕,足足十条,用来给李木槿擦眼泪;再准备一个软垫,防止李木槿拿香炉砸他;对了,还有满满一匣子蜜饯点心,李木槿一伤心就爱吃甜食。

一切准备停当,李玺才一咬牙一跺脚,雄纠纠气昂昂地进了寿喜院。

李木槿正坐在桌前打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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